第六章 平和安详的雪原风光和偷腥的猪头肉
第六章 平和安详的雪原风光和偷腥的猪头肉
帮老葛朗台弄回田地的过程并不是很顺利。
老葛朗台所谓的“光明正大的手段”。其实也就是以“伟大的暴龙兽大人的命令”向邻村的老吝啬鬼乞乞科夫提出严正交涉，然后双方就这一时间进行紧张而激烈的磋商。按照老葛朗台的估计，因为有着“暴龙兽大人的庇佑”，他们的讨论大概会在十天内得出一个结果。
不过，老葛朗台恐怕要失望了，因为在这一行人当中，有一个最不喜欢等待的存在。
霜叹因为之前的浓汤配方失败，心情一直没有好转，在听说她进入大雪原寻找材料的计划居然要因为一块小小的田地而耽搁十天的时间后，自己一个人一言不发地走了出去，过了半小时后，在回来的同时带回了隔壁村的土地转让协议。
“我只是同他商量而已……以巨龙的方式。”
光是看霜叹一脸平静地解释协议的由来，马加的后背就没来由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好吧，不管少女平时如何文静，脾气如何温和，对自己如何体贴，这仍然无法抹去霜叹其实是一只成年龙的事实。
田地顺利夺回，十六夜和爱丽丝自然是毫不客气地将老葛朗台所指出的那一片发掘出石板的土地暂时划为管制区域，并且动用了两辆动能机械和大批农夫进行挖掘，这么大的动作虽然没有白费，但是结果却很出人意料。
“你是说……之前挖掘出来的石板。只是一条路上的地砖？”对于十六夜的勘查结果很是意外的马加恰到好处地表达了他的惊讶——他的嘴如今可以直接吞下半只乳猪。
“没错，从挖掘的结果来看，这条石板路看起来很长，而且似乎是一直通向什么地方去。”十六夜能够得出这样的分析结果，不光是因为她本身的博学或者爱丽丝的帮助，还因为天空当中的厌夜已经操纵双子星号使用夜幕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嗯，这种大规模的勘察，空地两路进行总不会有什么错误的。
“双子星号么？可惜不能直接乘坐飞行船过去……”马加也知道如今双子星号无法在大雪原的雪地上降落，所以他们要么就冒着压坏大片农作物的危险让双子星号降落到村子里，要么就使用从老葛朗台那里“使用光明正大的手段”得来的雪橇机向大雪原内进发。
“这样子没关系么？”马加虽然觉得这样贸贸然地出发总会有些许的不妥当，但是少女们显然对这场雪地冒险很是期冀，早早就准备好了一切——包括在雪地上过夜所需要的帐篷，睡袋，以及大量的食物，并且将无法塞进万用围裙兜的东西全堆在了其中一架雪橇车上。
“没关系耶！大雪原这里人家可是很熟悉的！而且有双子星号在天空指路的话，大家可以很顺利地沿着这条路找到终点耶！”爱丽丝坐在前面一辆雪橇车上，不知从哪里弄来的毛皮围脖将少女的体温封锁得严严实实，她一边兴奋地挥舞着七月半，一边呼喊着刚刚睡醒的伊莎，整理好一切的十六夜，以及感冒还没痊愈的贝莉卡一起登上了这辆雪橇车。
至于负责保证物资安全的工作……毫无疑问地属于万年苦力男马加，当然，这一次的他并没有反对什么，因为霜叹也在这辆雪橇车上，看起来，大雪原的寒风让巨龙少女很是怀念当初同马加在这片雪地的天空上观赏风景的情景。
“非常感谢村长先生这两天的热情款待的说！还有，土特产我们就带走了的说！”伊莎这两天已经深深地迷恋上了老葛朗台所饲养的小乳猪的味道。在临离开之前，恋恋不舍的她一口气吃掉了老葛朗台家里剩余的几头可怜的小猪不说，还大大方方地使用“光明正大的手段”索要来了乳猪的饲养方式和烹调配方，对于这一举动，马加是抱着不支持也不反对的态度的，毕竟能够改善一下家里的伙食也并不是什么坏事。
不过马加很怀疑，在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老葛朗台需要在满是噩梦的夜晚度过他悲惨的余生了。
在同热泪盈眶恋恋不舍的老葛朗台挥手道别后，一行六人加两辆雪橇车正式出发，在离开了能量护罩后，按照事前勘察出来的那条石板路的方向，以并不快速，但是十分稳定的速度，再次开始了这次冒险。
对于为什么十六夜会如此确定“石板路的终点一定是霜雪之城”这一点，马加并没有得到什么十分有力的证据，只不过，比起在这片大雪原上漫无目的地去寻找一座只存在于传说当中的城堡，马加倒是宁愿去看看这条埋在雪地和土壤之下的人造石板路的终点究竟是什么。
当然，霜雪之城存在于石板路终点的可能性并不是没有，正相反，这种可能性十分之大。因为从来也没有冒险者在大雪原上发现过这样的，由人工打造出来的石板路，所以，无论是少女们，还是马加本人，都对这次的任务充满了信心。
雪橇车平稳地奔驰在平坦的大雪原上，这些雪橇车由于安装了动能机械推动装置，因此并不需要使用人力来拉车，而是使用一种被尤利西斯称作“履带”的东西，带动着整架雪橇在松软的雪地上前进而不至于陷入深深的积雪当中——要知道，马加他们这两辆雪橇车上所携带的物资重量，可是丝毫不比他们六个人的体重加在一起要轻。
之前马加还曾经有过一个小小的担忧，那就是霜叹不知道为何，居然无法在厚厚的积雪层上行走，每次都会陷到雪地里，根据霜叹的说法，这是因为她的人形态身躯并不能掩盖她身为巨龙的本质，而从某种意义上代表着最为纯洁的能量的冰雪，则是代表着霜叹的本源力量，在充斥着这种力量的大雪原上，霜叹虽然能够发挥出远超平时的战斗力，不过贴近本源的本能也让她的人形身体无法再保持同普通时一样的，属于一名人类淑女的行走方式，而是更为直接地同本源彻底深入结合在一起。
好吧……霜叹虽然解释了这么多，不过在马加看来，其实就是因为只要霜叹接触到雪地，那她的体重就恢复到一头成年龙的重量——不过这也不能怪霜叹的解释太过繁琐，毕竟体重这种事情，无论是人类少女还是雌性巨龙。通常都是很难以启齿的。
不过还好，在搭乘雪橇车后，避免了同雪地接触的霜叹并没有直接将雪橇车压进雪地里，而且显然，在这片大雪原上，霜叹也不会出现任何危险。
毕竟已经是春夏之交的季节，大雪原持续了一个冬天的风雪早已经停止，虽然气温还是那么寒冷，不过积累在大雪原上空的云层也逐渐散去，明媚的阳光一丝丝透过云朵洒落在洁白的大地上，而两辆雪橇车就这么穿行在丝丝缕缕的阳光当中。在他们的头顶上，不时会传来一阵古怪的轰鸣，那是厌夜驾驶着双子星号在云层上方掠过时所发出的声音。
这一次少女们都已经将浑身上下充分地武装起来，所以也无须担心会发生类似之前贝莉卡被冻成冰雕这样的意外，只不过，由于雪橇车的前进而带起的冷风还是将少女们的小脸一个个吹得通红，就连霜叹的面颊也不再是那纯洁而透彻的白，而是略微带上了一丝红润——她很喜欢这种感觉，而且从刚刚开始，她冰凉的小手就一直没有同马加温暖的大手分开。
马加也很享受这一次的冒险，完完全全的原生态雪原，就算在黑雾泛滥的时候也没有遭到任何污染，这一片天地。可以说是整块紫月大陆最为纯净的土地之一。更何况，他同样喜欢霜叹依偎在自己肩头上时的那种平和和安详。
“艾因，到前面的位置大家可以休息一下，双子星号需要重新测定路线的方向以确定是否有误差。”十六夜的声音从前方传过来，两辆雪橇车相隔并不是很远，而且在空旷的大雪原上，声音可以肆无忌惮地顺着风飘出去很远，所以两辆雪橇车之间只要互相喊话就可以传递消息。
马加很快便减慢了自己所乘坐的这辆雪橇车的速度，以防止两辆雪橇车追尾，同时一点点地拉着连接着两辆雪橇车的绳子，最终同其她四名少女所乘坐的雪橇车紧紧贴合在一起。维持着慢速行驶的速度。
又过了一会儿，半天没有收到厌夜消息回馈的十六夜控制着雪橇车停了下来，反正已经赶了很远的路，停下来休息一下吃点东西——这是伊莎的要求，又或者是取暖——这是贝莉卡的要求，都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至于马加自己，倒是更想就这么和霜叹静静地观赏周围的雪景——
“哎呀！”正准备将手悄悄环在霜叹腰上的马加扑了个空，刚刚还小鸟依人一般靠在他肩头的巨龙少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悄然起身，跳下了雪橇……好吧，俗话说一个萝卜一个坑指的就是霜叹如今的情况了，就算少女并不畏惧冰雪的寒冷，可是看着少女陷进厚厚的积雪里，再费力地将小腿拔出来的动作，实在是让马加于心不忍。
“没关系……附近似乎有我想要的材料。”霜叹制止了马加想要跳下雪橇的动作，缓慢而坚定地一步步走向大雪原深处。
……嗯，有着这么深的一溜脚印作为路标，马加相信就算再路痴的巨龙少女也不会迷路的。
至于霜叹为什么对材料如此地执着……马加强行克制着自己不要去想这个可怕的问题，因为无论霜叹找回来的是什么样的材料，最终负责检验材料品质的，永远是自己这个倒霉蛋。
“不过说起来……霜叹究竟是用什么样的材料，才能把浓汤做成那么……可怕的味道呢？”
心中虽然疑惑，但是马加并没有追上去一探究竟的打算——反正霜叹最终是要带着材料回来的，自己只要等着看就可以了。
“厌夜那边似乎还要等上一段时间。”十六夜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马加身边，“可可……哦，看样子我的习惯还是没有完全改过来。”
对于十六夜无意识的错误，马加无奈地耸耸肩，看起来想要让女仆长改变“艾因是可可，可可是女性”这样的推演观点的话，还需要一些深入浅出的了解——当然，在进行这种了解之前首先要扭转十六夜的错误观念，所以这是一个典型的悖论。
“说起来，这个任务的委托人……居然能够想到这么古怪的任务，难道现在的冒险界已经变得这么难混了么？”实际上，对于这次的冒险任务，按照马加的意思应该是不会接受的，毕竟像这种连任务目标都含糊不清的任务，如果对方以“无法判定是否达成”为借口的话。不但影响任务完成纪录，或许还需要支付赔偿金。
看吧，每当涉及到金钱方面的问题，马加的感觉一向是很敏锐的。而且看样子，他也很有进化成吝啬鬼的资质。
“没关系，既然贝拉会长肯接下这个任务，自然有她的考量……而且，大雪原这边的风景的确很不错呢。”十六夜不再和马加纠结在任务这一环节上，而是轻舒一口气后懒洋洋地将身体靠在了马加的后背上，“自从离开了圣罗兰，好像整个人都变得懒散起来了……”
马加虽然没想到十六夜会如此亲昵地和自己背靠背坐在一起，不过他并没有什么动作，而是看着另外一边，正围着便携式火种烤火外加享用雪地野餐的其她三名少女，心不在焉地回答着十六夜的话：“如果你这样子都算是懒散的话，难怪贝拉她们每天都要骂我懒猪了……”
正说着，眼前一道黑影闪过，马加下意识地抬手一接……是一个乳猪头。
嗯，这东西有什么特殊的意义或者邪恶的象征么？
“大姐姐！这个猪头看起来和你很像耶！”始作俑者爱丽丝冲马加扮了个鬼脸，看着马加和猪头面面相觑的模样，终于是没忍住，同贝莉卡和伊莎咯咯笑了起来。
……送上门的猪头肉，马加自然是不会浪费掉，不过在吃掉之前，马加还做了另外一件事情。
“哎呀！”十六夜一声惊叫，脸颊上突然贴上来的柔软触感把她吓了一跳，结果扭头看去，却发现马加得意地冲自己晃了晃那颗烤的火候刚刚好的乳猪头，随后对着猪鼻子就是一口。
十六夜很疑惑……那么油腻的东西贴在脸上……怎么会只有一点点冰凉的感觉呢？
十六夜这边正在擦拭着面颊，试图找出油渍的位置，突然，从大雪原的远处传来了一声凄厉的鸣叫声。
“是什么东西耶？”大雪原地势平坦空旷，爱丽丝不紧不慢地用满是油腻的手掌抓起了七月半，探头凑在瞄准镜上向声音发出的方向看了一眼，小脸上的红晕突然在一瞬间消失不见了。
“是……是魔兽！”爱丽丝的声音虽然有些波动，不过显然并没有丧失冷静，而是很快地收拾好东西，将影响战斗的油污用白雪擦拭干净，而在爱丽丝发出提醒后，贝莉卡和伊莎也反应过来，十六夜更是直接窜到了雪橇车前面，紧张地注视着地平线边缘那一小片逐渐变大的魔兽身影。
很快的，魔兽的样子就已经出现在了少女们和马加的眼眸当中。
看样子，这些魔兽是大雪原本土居住的魔兽，身体表面覆盖着厚实的棕色羽毛，四只宽大的脚掌轻柔地贴合着雪地表面，使他们略显庞大的身体不至于深陷其中，这些魔兽有着尖锐的，像鸟类一样的喙，却有着和野兽一样的身体和长长的尾巴，而且，在它们的后背上，居然还生着一对巨大的翅膀。
“这个……是格里风耶！联邦十种珍惜保护魔兽之一的格里风耶！”爱丽丝几乎是在看清这些魔兽的样子后第一时间说出了这些魔兽的名字，显然，枪手少女所说的“对大雪原很熟悉”并不是在吹牛，毕竟之前少女也是联邦数一数二的枪手，或许也曾经到大雪原来执行过什么任务也说不定。
“格里风？这下子麻烦了的说……”
不知道为什么，一听到格里风的名字，无论是伊莎还是十六夜，都露出了一副苦笑的神情，只有贝莉卡还在兴奋地挥舞着不知道从哪里拽出来的大镰刀，一边叫嚣道：“格里风什么的全部交给人家就好了喵！人家会好好教训这些小鸟的喵！”
……嗯，虽然听说过猫会捕捉鸟，但是……让这么娇小的贝莉卡去和那些看起来体型庞大的格里风战斗？好吧，马加还是宁愿让感冒了的伪喵少女负责后方魔法支援。
“这些魔兽的战斗力很强？”虽然光是用看的就能看出来，不过为了在接下来即将到来的战斗当中有所准备，马加还是象征性地询问了一下有关这些魔兽的情况。
“怎么能说是很强耶？！那是相当的强……”爱丽丝在这种情况下居然还有心思卖了个关子，不过随后，她还是马上说出了自己所知道的资料，“虽然这些格里风在近战上的确是很强没错，不过那还不算是什么威胁，真正危险的是……这些大家伙是会使用刻文魔法的魔兽耶！”
会使用刻文魔法？
马加心头的惊讶还没消散，格里风们已经悍然发动了第一轮对冒险团五人的冲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