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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6章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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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6章 为什么

50毫米掷弹筒发出的炮弹接二连三在卡车中爆炸,山脊上的机枪朝车队猛烈开火,从车队中跳出的人躲在卡车后朝山上敌人反击。接连数声爆炸在车队另一侧荒原上响起,爆炸烟云升起的同时,暴雨般的黑点从烟云中飞出,车队中顿时传出悲惨的哀嚎。这是个陷阱,幸免于难的战士,立即意识到陷入了精心构置的伏击圈,恐惧在心中弥漫。

良好的防御被瓦解,惊慌失措的战士不顾一切撒腿就跑,很多人被山脊上的机枪扫翻在地。

“调整方位,前移……”手举望远镜的下腾一面校正攻击点,一面哈哈大笑。望远镜中两枚榴弹准确击中弹药车,汽车轰然爆炸,弹片呼号着掠过山腰处伏击中国军队的官兵头顶。

路上尸横遍野,一个中国军官把一些士兵聚在一起,在机枪手掩护下,朝山脊移动,同时不断压制射击。一名士兵准确击中中国军官,倒下去不久,又强撑起身,坐在地上继续开枪,直到第二发子弹击中他,才一头栽倒在沙地不动了。但是聚拢的士兵并没有像下腾想象的,乱蓬蓬回头逃窜,反而在一名军士指挥下继续朝山脊逼近。

“吆西!”下腾忍不住称赞,中国军人果然不像美国人、澳大利亚人胆小懦弱。曾经轻易摧毁米澳军队抵抗意志的伏击陷阱,虽然令中国人感到慌乱,但仍能组织有序的抵抗,更多的军官或军士已经开始组织士兵朝伏击阵地冲杀。冲出十数步,猛地扑跪在灌木丛间,李海生端枪瞄准山脊处的日军,山背后斜阳令李海生看不到目标,只能盲目射击。

打出十数发子弹,听到附近班排长的哨声,李海生站起身继续向山脊奔跑。身后机枪手不断朝山上漫无目标的扫射。李海生未受过伏击训练,尤其炮弹从距离公路近百米的荒野上爆炸,无数拳头大小的石块天女散花般落下,轻易击碎兄弟的身体,抵抗瞬间被瓦解。已经跑进山脚灌木丛的李海生速度慢下来,从这里隐约可以看到红色秃山上的日本兵。

“狗日的小日本……”话音未落,李海生觉得左腿生痛,摔倒在灌木丛中。李海生惨叫,低头一看左小腿被子弹击中。呻吟的同时,李海生脱去战斗背心,忍受左腿痛苦想站起来。

“遭遇伏击,请求全部火……”呼救声伴随钢盔碎裂声戛然而止。撑着步枪站起,李海生左膝抵地,半跪着朝山脊扫射。一匣子弹打空,李海生连忙抓起战术背心取出弹匣。

没胸而入的子弹让李海生猛地摔倒在地,双手无力地抓住杂草,血沫从李海生嘴中涌出。

“医务兵……”过了约莫三四分钟,山脚下已经没有一声枪响。后腾站起身,举起手,射击停止。

“吉野!”后腾朝燃烧的车辆和死去的中国人扫视一眼。

“继续用机枪扫射。”

“什么?指挥员同志?”吉野迷惹不解。

“继续用机枪扫射。”

“是,指挥员同志。”吉野服从。

后腾扫视山下战场。

“我不希望留下活口,明白吗?”

“是,指挥员同志。”吉野随命令机枪手继续射击,机枪手默不作声执行命令。此时,其它武器停止了射击,机枪声显得尤其突出,山脊处的人民军士兵一个个站起来,看着机枪射出的子弹在地上弹跳,击中死去的人和挣扎的伤员。

点燃香烟,后腾一挥手,提步枪战士便朝山下冲去,或捡拾中国人的武器或搜集弹药、食物、绷带,每一具肚破肠流、脑浆崩裂的中国军人尸体,在物资匮乏的日本兵看来都是一个宝藏。机枪还在扫射,未经许可的人民军战士跑到山下,后腾并没有阻。跑到山下的战士从死去的中国士兵身上搜索出香烟,然后又跑回山脊上,与战友分享。

他们抽香烟时,神情冷漠平淡。搜索战利品的战士靠近车队后,后腾又挥挥手,机枪停止射击,机枪手这才松了口气,擦去脸上的汗水。已经靠近车队的日本兵,从容不迫搜索周围散落的物资。偶尔会用刺刀结束伤员的生命,在伤兵胸口补上几刀。

依靠车轮的赵志诚发出沉重的呼吸,惨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脊椎被天女散花般的石块砸断,赵志诚右肩也被石块砸得粉碎。他旁边一个个死去的战友胸膛露出一根根碎裂的肋骨,但还在呼吸着,死死看着靠车轮的赵志诚,看到赵志诚从腰间取出一枚手榴弹,满是鲜血的脸才露出惨笑。

用力咬住保险环,忍着脊椎和左肩剧痛,赵志诚紧闭着眼睛拉开保险环,原本沉重的呼吸变得急促,听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仰天叫喊的同时,赵志诚松开手,手榴弹保险片弹开的瞬间,引信击发,在三四名日本兵听到叫喊声冲来的瞬间,手榴弹爆炸。

车队中不时传来爆炸,让后腾眉头紧皱。后腾知道东方人和美国人不同,他们会在最后时刻与敌人同归于尽。

“这就是战争。”为了赢得战争,交战双方竭尽全力击败对手,有胜,自然有负。

一朵朵伞花在空中展开,纽曼矿区内的日本人民军官兵神情复杂,仰望天空中白色伞花。三小时前,向中国军队投降的命令下达,不过几小时,中国人便空降了受降部队。

“哎!”胡须中满是灰土的日本兵长叹一声,低下脑袋,眼中带着遗憾,同样也有解脱。

换上日本人民军元帅服的上原有泽,走向朝矿区边缘。根据协议,上原有泽佩带手枪,脚步沉重,但坚定迅速。饱受岁月雕琢的脸庞上皱纹间,已不见灰土。此时,矿区外红色荒原上,日本人民军官兵排成队在国防军官兵看管下,将手中武器扔到指定地点。空中直升机盘旋卷起尘土,衣衫褴褛的澳洲军早已不复当年风采,只剩下消瘦和疲惫不堪。

“你来了。”听到屋外脚步声,李南新连忙迎接。

“好久不见。”曾经流利的汉语,从上原有泽口中道出时,显得生硬。岁月改变了许多,面貌、习惯、性格、言语,但两人对视,却知道岁月并没有改变两人心间的意志。

“你老了。”望着鬓角斑白的国防军准将,上原有泽疲倦地说。

“你看来比我更沧桑,周歧泽。”听到这个名字,上原有泽表情一变。

“23年来,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上原有泽黯然神伤,“我甚至都忘记了这个名字……”

“不,你没忘记,你的忠诚告诉我,你从来没有忘记你的名字和身份。”走到周歧泽面前,李南新用力拍拍他的肩膀,肩膀并不比23年前更坚实,但李南新知道在这副瘦弱的身躯间怀揣着无人能及的忠诚,对国家和民族的忠诚。无人可与其相比。

作为他的发展者和唯一联络官,李南新清楚的知道,十年封藏与不闻不问对一名特工而言意味什么。意味他随时可能崩溃,随时可能背叛,但这个几乎未受过特工训练的周歧泽撑过雪藏期,在未得到情报局任何支持下,尽职心责完美的完成了任务。最让李南新佩服的是,他从未改变对国家的忠诚,23年如一日。

“长官……”像23年前一样,上原有泽用同样的称谓称呼这个自己永远不会忘记的军官,是他改变了自己的一生,将自己指引到一条未曾设想的道路上。

“过去23年,我曾无数次告诉自己,上原有泽的一切,是上原的,而我是周歧泽,但……”上原有泽凝视李南新。

“这不过是自己骗自己,周歧泽和上原有泽是同一个人,前十八年是周歧泽,现在却是上原有泽。他有个妻子,有一双儿女,甚至……”上原有泽眼神越发黯淡无光。作为上原有泽有心爱的妻子、儿女。对于她们上原有泽心怀无比愧疚。她们并不知道深爱的人有另外身份,为中国情报部门服务长达23年。对家人的愧疚是上原有泽唯一的愧疚。

“歧泽,放心,你的妻儿已经被保护起来,她们一直在爪哇,如果不出意外,应该已经到达新加坡,你们很快就会团聚。”李南新宽慰黯然神伤的周歧泽。作了23年上原有泽,未忘记职责已经让李南新感到欣慰,甚至庆幸。

“谢谢,我知道你们会这么做。”听到家人到达新加坡,上原有泽长松口气,只要她们安全就好。

尽管已向首相解释了原因,但家人安全显然不能依靠首相的仁慈,对首相上原有泽再了解不过。

“另外……”话到嘴边上原有泽犹豫是否该提那个问题。未待周歧泽说明,李南新便知道他的意思。代号“苦行僧”的周歧泽真实身份在军事情报局,只有李南新知晓。他的档案被深锁在军事情报局机密档案室保险柜中,只有李南新发生意外,局长才会下令接任者打开。

极度保密直接结果是,总参情报局关于日本元帅上原有泽的分析档案资料足足装满数十个档案柜,对于他的背景、战术、性格等方面情报局进行了多年分析,他不同于其它日本将领,轻视下属生命,反而非常重视下属生命,同时又信守对下属的诺言。他的性格令他自然会关心下属命运。

“另外局长让我告诉你,你不需要担忧美国人或其它国家,国家绝不会辜负功臣,更不可能向美国或澳大利亚移交你。当然,如果你愿意,中国不会向美澳移交任何澳洲军军官。”

“谢谢,我承诺过会带他们回家,但我知道……我会带走清白的,至于另一些人,也许应该留下来,准确说,你们不可能接受他们平安离开,不是吗?”

上原有泽神色平静,平安只针对大多数人,其中一些人一定会留下,被国防军悄悄处理。

“你能理解就好,毕竟军事情报局不可能太多干涉对澳洲军的保护。总理同意,未来澳洲军会成为日本自卫队。”李南新不定地看着周歧泽,“在你完成任务后,将荣归故里,父亲、兄弟、姐妹、家族,都会以你为荣,国民亦会牢记你的功迹,国家感谢你的付出。”

23年前的承诺,永不可能兑现,如果只是一名将军,或许……但他是元帅,日本人民军元帅,兴世皆知的日本战神,身份无可改变。

“我只希望您可以照顾好我的家人,毕竟我亏欠他们太多。”上原有泽十分清楚自己的命运。如同很多苏俄元帅和将军,被送上特别军事法庭,或者根本不会审判,在监狱中“自杀”像朱可夫等人,得到体面的死法。

“你觉得祖国会杀死与国有功者?”李南新哈哈大笑。

“不,你不会受到审判,这是我们之间的协议,不是吗?”两人坐下后,李南新从桌子上取出一份文件。

“对于功臣,祖国永远心存感激,国防军同样以你为荣,以后,你可以自由选择生活在中国或未来的日本,或者亚欧任何一个国家。你和家人的安全将由中央特勤局负责。”李南新不无羡慕。

“不要误会,这绝不是监视软禁,根据国会在共和十一年授权,我们承认派出特工在他国获得的军衔或职务,可享受国内同等待遇。这里有份文件,自共和十二年起,根据你的军衔由国防军支付的工资及相关奖金,因为当年准备仓促,所以未能将这笔钱发放给你的家人或你指定的受理人。这笔钱一直存在秘密账户。另外,你还获得国光勋章,当然,授予情报人员的勋章,不会通报,保存于情报局你的档案中。国会还决定给予你四百六十万元奖金,尽管并不能与你的功勋相比,同样不能弥补你的牺牲与付出,但至少这是祖国对你的补偿。”看着文件上七位数的“回报”上原有泽露出苦笑。共和中国不会忘记于国有功之士,会尽可能提供最好的回报。

近千万华元,即便在中国也是一笔巨额财富。在日本,足够支付数百万人民军一年津贴。上原有泽脑海中浮现起曾看过的一本描述共和中国崛起的书。

“归根结底,司马用银弹而非炮弹解决问题,巧妙运用之下,资本与金钱会成为攻无不克的利器。巨额金钱瓦解了国内军阀,迫使他们接受司马的政治游戏规则,同样,利用资本获得英法等国的支持。”

“我只接受薪饷,之外……”上原有泽推辞,接受薪饷是证明,证明自己是国防军一员。至于奖金,在上原有泽眼中,是出卖信任自己的首相和澳洲军官兵得到的回报。

“我理解,但这是国会决定,当然你可以决定他的用途,也可以拒绝。”李南新干脆利落,奖金的确多此一举,国会越来越俗套了。

“那么,我希望这笔钱,可用于日本重建。”上原有泽沉默片刻回答道。李南新一愣,颇感诧异,但从他的眼神,李南新得到答案。

答案,恐怕没有人比福井川更希望得到答案,在接到从澳大利亚发来的电报后,福井川并没有表现出预料的愤怒,整个人一瞬间垮掉了,灯光下稀疏的头发显然凌乱,虽只是二月,福井额头冷汗直冒。面目冷峻、毫无表情呆坐着,但沉重的呼吸和额上汗水,却提醒大家,首相已经出离愤怒了。

首相始终未开口,用威严的眼光在众人脸上扫来扫去,曾让无数人诚惶诚恐、敬畏不已的眼神,此时更加冰冷阴森。这种眼神曾令许多官员两腿发软,紧张的话都说不清。福井川喜欢这种感觉,很享受世间一切都臣服脚下的快感,而现在这种感觉却从福井川心中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惶恐不安。

“首相同志,我们已经控制了背叛党和您的军官家属。只需要您的命令,就可以把他们全部送进劳改营劳动改造。或者……”未待野板参山把话说完,福井川便冷冷的询问,“上原的家人在什么地方?把她们接回东京,我要亲自和她们谈谈。注意,不要伤害她们,明白吗?”

军官家人无关紧要,福井川更希望控制上原的家人。如果可能,他更希望面见上原,与这个被他视为亲信甚至儿子的人好好谈谈,为什么背叛自己?为什么选择投降?为什么?无数个为什么萦绕心头,好奇反倒盖过愤怒。

上原电报中,将投降原因详细告知,但福井川坚持认为,这仍然是最亲密无间下属的背叛,虽然上原辩解,向中国投降可以离间中美关系,但背叛就是背叛,他背叛了自己的信任,自己将日本最精锐军队托付给他,竟然得到这种回报。

“她……她们……”野板参山顿时紧张。因主持清洗获得晋升,成为国家安全部部长的野板参山知道,一旦首相知道上原家人下落不明,定会暴怒。

“她们逃走了是吗?”野板参山的紧张让福井川明白她们的去向,上原有泽是个非常谨慎的人,也非常了解自己,既然准备投降,自然会安排好家人。想到这里,福井川苍白的脸色变得乌青,怒火在福井川心中聚集,上原安排好家人后,才选择背叛,证明……

“首相同志,澳洲军投降对军心民气打击沉重,一旦消息传开,只怕……”

未待野板参山说完,福井川冷冷注视野板参山,眼光冰冷无情,“为什么国家安全部在他背叛前竟没能得到任何消息?干什么吃的。”

首相冰冷的指责令野板参山打了个寒战,噤若寒蝉。刚刚出任部长的野板参山甚至后悔得到这个位置,尽管过去几年,自己一直窥视部长位置。

看到野板参三胆战心惊,冷峻的福井川突然缓和,“我知道,你刚刚主持国家安全部,所以我不会追究你的责任,上原背叛说明,革命并不彻底,革命队伍中仍然混杂太多间谍、特务,表面忠诚于党和革命,但只是隐藏于革命队伍中等待机会,必须要用革命的铁拳,彻底扫除潜伏于革命队伍中的敌人,在敌人成为叛徒前,扫除这群败类。”

野板参山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明白,一场前所未有的风暴将在日本上演,风暴会刮多长时间,野板参山不知道,但却知道这是向首相证明忠心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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