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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5章 我来承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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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5章 我来承担吧

“当兵的,有巧克力吗?”布鲁姆街道上,一个五六岁褐发小女孩大胆的冲街边士兵打招呼。

“梅瑞斯,对不起,长官。”女孩身旁少妇紧张的一把拉过小女孩,连忙朝路边士兵深鞠一躬,肩膀微微颤抖,清丽的脸庞中带着浓浓的恐惧。

“嗨!梅瑞斯,你好。”坐在路基上的李海生站起身,和大胆的小女孩打招呼,同时摇摇头。

“我没有巧克力了,不过还有几块糖果。”李海生变魔术般,掌心中多出几颗牛奶糖,脸上带着微笑。中学时选修的英语,在这里派上用场。

“谢谢你!”大胆接过糖果后,小女孩礼貌的道谢,全然不顾母亲的恐惧,“拜拜,我们还要做礼拜,您来吗?”

觉察少妇的畏惧,李海生旋即明白原因。自从部队攻进入布鲁姆,小城中市民表现异常,并没有表现出得到解放的欢喜,反而对“占领军”充满畏惧。

“当然,如果你母亲同意。”李海生点点头。

与大人畏惧不同,小孩把中国士兵视为圣诞老人,他们身上大都带有糖果、巧克力,因而城里每个小孩都对中国士兵充满好感,尽管长相与日本兵区别不大,但友善慷慨却并非日本兵所能比拟。

“长……长官,当然,如果你愿意。”少妇已经没有先前的紧张。街对面就是一座教堂,今天是礼拜天,已经有很多人进入教堂。进入教堂后,李海生并没有与少妇和女孩一起,而是在教堂后面空闲的长椅上坐下。教堂窗户玻璃在两天前激战中被打碎,在教堂里可以感觉到海上刮来的带腥味的海风。

此时,礼拜议式已经开始,教徒在风琴伴奏下,唱起圣歌,妇女和儿童尖细的高音,压倒了风琴和男人的声音,声音显得娇气。同样是信徒的李海生跟着唱起圣歌,内心逐渐平静。军队中,李海生找不到牧师,国防军为士兵准备周全,大方到每月会配发两打避孕套,但却没有牧师、僧侣、道士。显然国防军高层认为,士兵生理安慰比心理慰藉更重要。

更何况在军队中,牧师或僧侣、道士作用非常有限,即便信徒也不可能从得到安慰。李海生可以想象,如果部队中有牧师,自己跑到他面前说:“神父,我杀了人,犯了罪。”牧师一定会拍拍自己的肩膀,大谈军事条令,最后结束时,让自己回部队擦枪,这才是随军牧师的作用。

海风把神父的长发吹起,神态庄重的神父,唱完圣歌后,开始布道。不过,李海生并没有理会布道词,只是注视着神父清瘦的面孔,透过破窗,阳光映在他脸上,平添几分神圣。神父声音低沉、柔和、亲切,声音中并没有传教士的职业热情,仿佛从心灵最深处向上帝和信徒发出呐喊。神父的声音摆脱了教条和礼仪,是真正教徒的呼唤。

“爱是基督的话,它是一视同仁的,不容许自私的,不容许不同解释的。基督告诫我们:爱我们的邻居,像爱我们自己;爱我们的敌人,像爱我们的兄弟,意思明明白白,犹如衡量我们行为的天平砝码。”神父的布道逐渐吸引了李海生的注意。

“今天,在信徒中间,我看到来自远方的士兵。”李海生此时方才注意教堂中有几十个国防绿的踪迹。

“我知道他们有权利问:什么是士兵的爱?士兵怎么听从基督召唤?士兵怎么爱他的敌人?我是回答是:杀人的时候,应当宽容,应当觉得悲伤,应当感觉在犯罪。当你杀人时,应当感到懊悔和悲伤,在内心中装满宽恕。你杀人不是出于报复,因为报复的权利不属于你,而属于上帝。你杀人的时候,应当意识到你杀的每个生命都会使你自己的生命更加可怜……”神父的声音非常低沉,带有悲天悯人的深沉,语速不快,使李海生勉强可以听懂他的布道。

“孩子们,或许我们需要和杀人犯搏斗,但却不能让自己的双手染上鲜血,我们不要把敌人变成鬼,最好把他们变成我们的弟兄,如果我们的手里握着我们吹嘘的上帝武装,我们应记住,它是用贵重的钢铁炼成的,不容许成为血淋淋的屠刀。”神父顺了口气,身体微微颤抖,用慈善的目光从信徒身上扫视。

接着他带领信徒祈祷,并唱起最后的圣歌。可是李海生并没有去听,神父的话让他对周围的人和百公里外的敌人,对一切活着的人和注定死亡的人,产生一种隐约的温情。神父的话甚至让产生希望,尽管在内心深处,他并不赞同神父的话。作为军人,李海生注定要杀人,也会成为敌人的靶子,根本不可能按照神父的愿望严格遵守基督徒的道德标准。

“阿门!”结束最后一曲圣歌,神父说道。

“阿门!”信徒齐声应和。

李海生走出教堂,一些满面笑容的战友被孩子围住。军官要求,除去正常宣传,国防军官兵要尽一切可能取得澳大利亚人的信任,从孩子开始。走到门外的神父神色严肃的跟信徒一一握手,信徒经过他去吃定量的圣餐。微风吹拂神父的头发,李海生发现,苍老的神父双手颤抖。

等信徒们散去,神父对门旁的中国士兵点点头,然后紧握李海生的手。神父的手干瘦的皮包骨头。

“欢迎,欢迎你们来到这里。”神父打量李海生身上的制服,“我上次看到这身军装时,是二十年前,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这身军装。”

“先生,你去过中国?”李海生惊讶地看着老神父。充满诧异。

“年轻的时候,我曾去过中国。”神父回忆。

“上帝保佑,孩子,可怕的日子过去之后,上帝会让你安然无恙的回到家中,回到亲人身边。”神父祝福道。

“我会为你的安全祈祷,孩子。”

“谢谢你,神父。”李海生连忙道谢。

“孩子,相信很快,布鲁姆的人就会知道,你们是一支友善的军队,所有人都会为你们祈祷。”

回到兵营时,李海生接到电报,电报是五天前从家里发出的。他用颤抖的手拆开电报,待看清电报上的内容,顿时激动的双手颤抖,语无伦次。

“我做爸爸了,我有儿子了。”突然李海生放声大叫,在兵营中挥舞电报,展示自己的快乐。

酷热的骄阳下,筋疲力尽,痛苦不堪的小泽男和村吉太郎,睁着红肿的双眼看着地平线出现一辆汽车,汽车很快驶过来,车后扬着红色的尘土。小泽男挣扎着站起来,一瘸一瘸慢慢走到道路中央,喘着粗气望着越来越近的吉普车。小泽男脑门上缠着血迹斑斑的绷带,左手柱着一根拐杖。

村吉太郎虽然站起来,但他并没有和小泽男一起走过去。汽车朝他们疾驰而来,车的喇叭声越来越大,在红色荒原上回荡,站在路中央的小泽男岿然不动。吉普车停下来,车上坐着几名军官,车刚停稳,军官便站起来,气势汹汹的斥责两名没有规矩的伤兵。

“我想跟为首的军官同志谈谈。”站于路中央纹丝不动的小泽男冷静地说,语中坚定无庸置疑。

“下士同志,我是指挥员,请说。”车上的中校打量挡住路的下士,无奈地说。

“我们要去纽曼。”

“纽曼?”

“我们要见上原元帅。”

“下士同志!”中校愤怒的斥责,“元帅我们都很忙,请立即让开。”

“哗拉!”中校听到上膛声,回头一看,另一个拄拐杖的上士手中端着一支冲锋枪。

“好吧!指挥员同志,即便你们很忙,我们自己去纽曼,不过需要你的吉普车,劳你下车。”中校张开嘴巴,但立即闭上,朝四周观望,怎么在荒漠上碰到两个神经的士兵,他们想干什么?为什么想找元帅?

“你们为什么找元帅?”中校用尽量平静的口气问。

“我们想问问元帅,是不是真的想让澳洲军每个人都随他一起死在这。”小泽男神色异常坚毅。

仔细打量两名伤兵,中校突然说:“上车,士兵同志,我们正好要去纽曼。”突然变故让小泽男和村吉太郎一愣,诧异地看着军官,怎么回事?

“快点,士兵同志,离纽曼还有400公里,等你们走到纽曼,纽曼已经被中国人或美国人占领了。”小泽田和村吉太郎上车后,中国制造的大功率越野吉普车在红色荒原上疾驰。

纽曼,因铁矿存在的城市,并不是城市,只是个矿区,此时已不见往日的繁忙。矿用汽车全部被人民军征用,世界上最大的铁矿场便停产了,死神刚刚光顾过露天矿场。

遭受密集轰炸的城市到处杂乱不堪。小泽田和村吉太郎到达前,上百架美国轰炸机对纽曼进行了长达半小时轰炸。司令部外,几门40毫米高射炮直指天空,一名疲惫不堪的少校指挥士兵加固防空阵地,街道上络绎不绝的士兵浑身尘土,筋疲力尽,一切显示,这里的处境同样不妙。

看着街道上衣衫褴褛的士兵,泽田渡边忧心忡忡,“依靠这样的部队绝对守不住纽曼。元帅,如果再不改变计划,澳洲军就会在中美夹击灰飞烟灭。”泽田渡边恳求元帅。地下指挥所内数名大将、中将同时站起来,向元帅鞠躬。

“元帅,该决定了。”

“元帅,为澳洲军百万官兵未来,您必须做出决定。”保持鞠躬的大岛赞大吼道,连作战室外军官都听到会议室中传出激动的声音。

“元帅,继续战斗毫无意义,利用尚有回旋余地之时,与敌谈判保护百万官兵,刻不容缓。”

“元帅!”鞠躬的将军齐声恳求。

23年间,社工党通过不间断内部斗争,消除了皇道及武士道精神对日本社会的影响。正因如此,尽管有些人并不完全赞同投降,但却出人意料未表现出强烈反对。他们虽不赞同投降,但却明白,澳洲军要么投降,要么拿着刺刀对付美国人和中国人的飞机坦克。辉煌已经远离了澳洲军,澳洲军无路可走,要么屈辱投降换取生存,要么灭亡。

“诸君,”上原有泽缓缓转身,“既然如此,一切由我来承担吧!”上原有泽瘫倒在椅子上,神情憔悴无奈。

大家长松口气,元帅终于让步了。投降代价,大家非常清楚,在日本的家人将会被投进监狱,但现在已别无选择,战败后即便逃回日本也是死路一条,落入美国人之手,下场亦可想而知。最好的选择,就是在澳洲军尚有一搏之力时,通过谈判得到良好的投降条件,确保自身的安全。

“但,诸君。”上原的但是再次让大家紧张起来,不安的交换眼神。

“即然各位希望通过谈判,获得体面投降,你们觉得应该向谁投降?中国人,还是美国人?”

“元帅,美国人的安全保证无法令人相信,毕竟……”大岛赞扫视周围同僚,想获得支持,但大家都默不语。

“有火奴鲁鲁前因,美国人口头保证的安全,只怕……”

“你的意思是美国人会言而无信。”上原有泽淡淡的反问,大家理解珍视荣誉元帅的颓废,他是为大家的命运选择屈辱投降的。

“是的,元帅,我等更倾向向同为亚洲人的中国军队投降。”大岛赞的话得到众人一致赞同。

“上次战争中,除关东派遣军因其特殊原因导致悲惨结局,朝鲜、台湾及琉球投降军队,都得到善待。投降中国是澳洲军最好的选择。”

大岛赞刚落坐,澳洲军参谋长村井松明确表示支持。

“而且,元帅,我们毕竟是日本人,必须考虑日本利益。一旦澳洲军向中国投降,而非美军,中美两国势必因澳洲势力范围发生矛盾冲突,有可能影响两国兵进本土的计划,即便无法改变日本命运,也会在两国间埋下不可弥合的矛盾。假若美国占领日本,日本将成为历史,亡于中国,日本尚有可能在战后组成新政府。战争结束后,未来的世界中心从大西洋转至太平洋,中国、美国将在战后成为左右世界的两大国家,位于两国夹缝中的日本想谋求生存,必须挑起中美两国矛盾,方可维系日本生存。元帅,向中国投降,无疑是最好的选择,亦是对日本最有利的选择。”

参谋长的话令大岛赞、松田渡边等人连连称是,还是参谋长卓有远见,尤其在元帅决定投降后,显得垂头丧气的将军,更是精神大振,参谋长的分析打消了大家心中的顾虑。按照参谋长的话,投降不仅只是迫于现实,甚至是为日本未来,牺牲个人荣耀,牺牲精神远非普通武士所能相比。

“是的,元帅,如果将澳洲军的困境和澳洲军向中国军队投降的益处告知福井首相,相信首相一定会理解,一定会体谅你的良苦用心,这是澳洲军能为首相和党做出的最后贡献了。”村井松说完后,向元帅鞠了个九十度的躬,恳求元帅接受。

“元帅,请珍视百万澳洲军的生命。”作战室内大多数军官都起立鞠躬,齐声恳求。

还有部分将军坐在那里犹豫不决,虽然明白投降是保全澳洲军官兵生命的唯一选择,但在保全下属生命的同时,家人呢?他们可以在元帅纵容下,将政治委员和国家安全部的安全人员派上战场,但亦明白,投降后首相会对他们的家人做什么,家人安危让大家不得不顾虑。

上原有泽一言不发低垂脑袋,双肩轻轻颤抖,嘴唇几次欲张又数次合上。

“我们要见元帅,见上原有泽。”这时,作战室外传来嘶喊声,让上原有泽和众人一愣,谁敢在这里大声喧哗,而且高喊元帅姓名。众人诧异功夫,作战室门被推开,门外几名卫兵正试图将十几名伤兵挡在门外,卫兵甚至取出武器。村井松唇角轻扬,闹场的来了,会议召开前他已经知道有前线伤兵要见元帅,稍做安排后,便出现眼前一幕。

“元帅,我得过红旗勋章,您曾亲自为我授勋,不记得了吗?我是小泽,北海道的小泽男,忘记了吗?”被卫兵挡在门外的小泽男挥舞手中拐枝冲作战室中的元帅大喊。

“小弄男?”上原有泽记起此人,自己曾为他授过勋,他曾一人炸毁6辆美军坦克。

“卫兵,请他们进来。”

“元帅!”一进作战室,小泽男猛地跪倒在地,跟在他身后的伤兵亦同时跪倒。

“元帅,中国人的飞机炸飞了我一条胳膊,我来这里只想问元帅,你究竟想让我们和您一起战死在澳大利亚,还是如您许诺,带我们回家。”跪在地上的小泽男仰视元帅。两年前,自己补充到澳洲军时,曾以能在元帅麾下服役为荣。即便是现在亦是如此。

“如果元帅希望大家与您一起玉碎,请元帅下令,我们会放下一切向敌人发起玉碎攻击。”

“我……”弯腰扶起跪在面前的小泽男,上原有泽又一一扶起跪在地上的伤兵,他们中很多人都是澳洲军老兵。

“小泽,告诉所有人,能和你们一起战斗是我的荣幸,我曾向你们承诺过太多东西,但却没有兑现,现在……”上原有泽猛然大喊:“我会带你们回家,这是我对澳洲军兄弟的承诺,也是我唯一能做的,就让我来承担这一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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