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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暴发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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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暴发户

五月的上海难得有阳光灿烂的日子。

此刻,一束阳光就如一个高明的魔术师,透过高级轿车的减速玻璃照在祝童的脸上,把那抹模糊的笑容支离破碎出暧昧、诡异、嘲弄、讥讽等丰富内容,甚至还有一丝温柔的怜悯。

怜悯,是田旭阳所熟悉的表情。

曾经,在面对一个不值得怜悯的可怜人时,他的脸上也会有一丝同样的表情。那些人需要同情、包容与一钱不值的怜悯。

“田公子的气色不错,很快就可以正常工作了。”祝童推开车门下车,一屁股坐到车头上。

范西邻从另一侧下来,眼光看向佛堂,那里有两个僧人。

精舍附近宛如一片世外桃源得小桥流水间,实木打造的长廊一直延伸到湖畔。

精舍的地基是露天铺装得厚实木地板,就连小路都用五色鹅卵石铺就,周围环绕精心挑选的假山奇石、竹林和名贵花草,以及价值不非的名贵古木。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田旭阳的脸色有点难看,这句话是对范西邻说的。

“两天前。”范西邻淡然一笑,伸出两个手指;“我退出了,Della那么喜欢佳雪花园,可惜她得不到了。”

“是因为他吗?”田旭阳指着祝童;“那只是个跳梁小丑,很快就会滚出上海滩。西邻,这是我们的世界。”他又转向祝童,说;“我应该感谢你,没有你,福华造船……”

祝童没说话,只是看着他。

田旭阳不由得闭嘴了,他忽然觉得自己再说下去,才真的很像一个跳梁小丑。

“虽然还没分出胜负,可是我只能说抱歉。家父去北京了,田公子应该能理解我的苦衷。”范西邻与祝童并排坐在车头上,表情很值得玩味;“况且,我觉得没有田公子的上海滩,也不错。”

田旭阳本已苦涩心情笼上一层厚重的阴霾。

范西邻这个时候忽然退出并站到祝童那边,对他心理打击是巨大的。

“李先生什么时候回来的?”田旭阳很快调整好心态,范西邻带来的打击还算不得致命。

“昨天。”祝童答道。

“你不该回来。”田旭阳说。

“为什么?”

“你应该知道为什么。”

“我只知道我必须回来,听说田公子成立了一个顾问团,前韩海船舶副总裁李正勋现在就住在佳雪花园。还听说田公子手里忽然出现了一块福华造船需要的土地……我可以这么认为吗?田公子想重回旭阳集团,想接管福华造船。我对陈依颐小姐有过承诺,大家都知道‘神医李想’一诺千金,所以,我回来了。”

“你答应过依颐什么?”田旭阳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佳雪花园内并不只有李正勋,还有旭阳集团曾经的四大天王;那是田旭阳为复出而准备的班底。

招揽韩海船舶的李正勋是件很隐秘的事,因为福华造船,他需要一个内行做高参,况且,这个内行对“神医李想”充满仇恨。范西邻并不知情,但百里宵知道,田旭阳对祝童知道李正勋在上海并不感到意外。

只是,祝童眼睛深处的玩味表明,他对这个消息或者这个人很有点想法。

“你说呢?”祝童指间旋转出龙星毫;“我本善良,但非圣贤,偶尔会有丧心病狂的时候,当有人想致我于死地的时候。田公子曾经是上海滩真正的大人物,交游广阔,手眼通天,黑白两道都吃得开。您能告我,那个想致我于死地人是谁吗?”

“不是某个人,很多人都不希望看到你在上海滩飞扬跋扈。”

“飞扬跋扈?”祝童看向范西邻;“我有吗?”

范西邻点点头,挑剔的目光注视了他一会儿,说:“你虽然很低调,但在一些人眼里,你确实很不识相。这个城市有自己的规则,不喜欢暴发户;由其是你这样的外来者。”

“暴发户,没人对我说过。”祝童故作伤感的嘟囔一句。

“那时因为你以前只是和医生。他们能容忍一个对他们有用的‘神医李想’,不能容忍一个在他们的地盘上抢食的‘白鸽李想’。”范西邻嘴角微翘,牵出一个暧昧的笑。

“‘白鸽李想’?什么意思?”祝童迷糊了。

“上海话里有句俚语是这么说的:勿要放白鸽,意思是不要说空话骗人。放白鸽是什么意思你知道了吧?‘白鸽李想’的意思很复杂,但绝对没有尊敬的意思。”

“田公子,您能解释一下吗?”祝童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还是那副迷糊样。田旭阳从他的眼睛深处看到了一丝冰冷的波动,但他并没有害怕,慢慢道:“鸽子,早晚要飞走的。”

“时间不多了,陈依颐小姐快到了。”祝童看看手表,对“白鸽李想”的兴趣到此为止。他离开上海还不到一个月,竟然有人拿他的名字搞风搞雨,再问下去只能徒增烦恼。

这是个讲求实力的城市,等这件事结束后,想必再没人敢用类似的腔调说什么了。

“我很为难,田公子,虽然我们之间没什么交情,但还是很为难。理智告诉我,阻止您重出江湖最有效的办法是让您恢复到以前的状态。可是,那有悖于我的……职业道德。您知道,我曾经是‘神医李想’。田公子,您有什么建议?我希望有更好的选择。”

田旭阳盯视着在祝童指间飞速旋转的龙星毫,心里阵阵发冷。

祝童的威胁很直接,田旭阳知道,这并非空言恐吓。在日本,“神医李想”曾把一个意志坚定的前FBI特工人变成了疯子,虽然没有证据,但大家都知道是他干的。

“你不敢也不会那么做。”田旭阳硬挺着说,语气冷漠而且傲慢;“付区长中午要来吃饭,他很清楚我的身体状况,对这里的斋饭很感兴趣。你现在不过是只落水狗,很多人都想踩上一脚。如果我是你的话,现在应该想起一个词:识相。也许还能保全望海医院或者爱图科技之中的一个。我忘了,‘神医李想’还是金石投资的副董事长,你最近一定没和‘万家生佛’联络过。他们就比较识相。”

祝童收起龙星毫,嘴角泛起笑纹,道:“你说服我了,识相;是啊,我是应该识相一点。田公子,中午的饭局在哪里?佛堂……当然是画舫了。佛家精舍容不下那般俗气。这里是上海滩,有属于这里的游戏规则,我应该入乡随俗。”

说完,祝童走向人工湖。停在另一边的画舫上,有几个穿白衣服的人在忙碌。田公子已经不需要医生和护士了,那些人是厨师。

“西邻,出什么事了?范老为什么去北京?”田旭阳从祝童身上收回目光,审视着范西邻。

“雷曼来上海了。王向帧前几天回到上海,调回了谭千炽的卷宗,说是有新疑点,需要补充调查。他手下现在没几个人,牵头的是黄海。”范西邻的目光依旧停留在祝童身上。

到现在为止,他还有点犹豫。祝童实在是有点不得人心,明里暗里的对手太多了。他对将要掀起的风浪的力度信心不足,如果博弈的结果只是几个小鱼小虾被推出来当替罪羊的话,未来究竟怎么样还很难说。

田旭阳揣摩到范西邻心里心思,说:“我知道雷曼先生上飞机前在美国的表演,西邻不必太在意,谭千炽不敢乱讲话。他是个知道轻重的人。王向帧手里的证据并不充分,他最多在里面呆上三五年,出来还有一份富贵。如果乱讲话,才真是找死呢。西邻知道谭千炽身后站着谁,王向帧这一招算不得高明。”

“今天看新闻了吗?”范西邻忽然把话题转到另一个方向上。

“新闻?”田旭阳不在意地摇摇头;“雷曼的新闻很少,本地发了条不起眼的消息。他是美国参议员,对中国的事说三道四的,没人喜欢看。”

“田兄上次请雷曼站台是不是华夏给牵的线?”

“还能有谁?他们的胃口越来越大了。”田旭阳略微有点不安,范西邻说起华夏时,表情有点怪异。

“来之前接到华夏的电话,提醒我注意舆论环境。田兄,他们说的新闻不只是国内的报纸电视。我特意看了看,海外媒体报道了一件事很有意思,重庆龙家前天才站出来与‘亿哥’罗局长划清界限,昨天就被人爆出一份清单。好家伙,龙家仅在国内的房产的市值就超过了五亿,最值钱的他们在上海买的商铺。虽然清单的真实性有待检验,但龙家算是完了,他们经不起调查,龙家这些年真没少挣啊。”

田旭阳心里一惊,龙家的风波他也知道,却没怎么放在心上。华夏那帮人消息灵通嗅觉敏锐,这个时候,不会无缘无故的提醒范西邻关注龙家的事。

“我们老了,田兄,也许该收手了。Della马上会给范家生出个男丁,做个富家翁享受这个世界的精彩,也不错。”范西邻悠悠一叹。

“我还不老。”田旭阳的眉毛纠结在一起,沉声道;“龙家是龙家,谭千炽是谭千炽,华夏那些人太小心了。”

“龙家和谭千炽看起来是两件不相干的事,可正在纠结成一个漩涡。华夏那些人的意思是,田兄很可能被卷进这个漩涡。不收手的话,他会把你搞成另一个‘亿哥’。那个时候,田家的资产……他不会无缘无故的提起对依颐的承诺。不错,他是个暴发户,如果把他逼急了,那些承诺随时可能失效。”

“西邻……”田旭阳瞪大双眼,他怎么也想不到范西邻会说出这样一番话。

“旭阳集团无论在依颐手里还是你手里,都是田家的资产。田兄费尽心机想拿回集团掌控权,证明自己还在其次,是要对付他。云峰山上那尊佛,与田兄有多少干系?以前我知道你看不上他,现在呢?你付出了多少?我猜不会少于旭阳集团三成股份。对吗?”范西邻瞟向祝童。

田旭阳点点头:“我就是看不惯他,被一个瘪三骑在头上装疯卖傻的滋味……付出再多也值得。”

“田兄想过没有,那尊佛跟前的香火虽盛,但这些年来很是发生了几件事,你可曾见过他替谁说过话?”范西邻拿出一枚雪茄;“李先生刚才让我看了一份名单,上面都是为重修云峰寺捐款的大施主。很意外的是,我不只看到了谭千炽和田兄的名字,还看到了龙家。看来,他们也在佛前烧过香,但是该倒霉时候没人出来说话,谁也救不了龙家。”

“他有那东西!”田旭阳怒声道;“传素大师怎会如此不小心?”

“那是人家的事,我只关心结果。”范西邻燃起雪茄,深吸一口,轻轻摇摆着;“佛,当然喜欢跟前多几个抬轿子的。但是,抬轿子摔跤只能怪自己没看清路,佛是管不了这些俗事的。我们是多年的朋友了,有个很不好的感觉,田兄如果不放手的话,很可能会成为龙家和谭千炽的陪葬品。”

“西邻言重了。”田旭阳不确定范西邻说的是感觉还是有了确切的消息。

“前几天我和你的感觉一样。当事者迷啊,执着于成败的人看不清眼前的坑。”范西邻长长的呼出一口浓烟;“龙家本来与这件事无关,他们和他们女婿罗局长可算是遇到一场无妄之灾。李先生没有直接去趟‘桃花潭水’,他利用罗局长牵扯龙家,进而操作出一个反腐倡廉的舆论氛围。在这样的氛围下,他才敢去趟‘桃花潭水’的浑水。并且,是用雷曼参议员出面,规格够高了吧?这样谋略与操作你我都做不到。民意滔天啊,在如今的资讯环境下,谁都要顾及三分。王向帧在这个时候重启对谭千炽的调查,可算是趁势而起。我们这个圈子里没有傻瓜,华夏那些人原本也不看好王向帧,可是今天欧阳小姐的专栏开始吹捧王向帧了。欧阳的老板是华夏的喉舌,他们既然允许欧阳说话,很明显,他们也在看风向。田兄应该想过,他既然能把几件事不相干事扯到一起弄出现在的局面,多扯一个田旭阳算不得什么。”

“他在玩火。‘桃花潭水’正在变成一个有国际影响的丑闻,无论愿意与否,这个国家的官员和人民都不会任凭别人在自己脸上抹黑。这件事发展下去会变得很尴尬,雷曼已经把话放出去了,谭千炽……‘桃花潭水’……嘿嘿。雷曼可是带着热情和世界上最有影响媒体来的,他需要这个机会挽回自己的声誉,他也许不得已,但来自国内与国际的压力会让他清醒;任凭那个人左右的话,雷曼这个人就真的完了。西邻,这件事已不再单纯,他如何收场?王向帧担不起这个的责任,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田旭阳想了会儿,整个人忽然轻松了。

“也许吧,可是我并不担心。他,不会想不到这些,也许还留有后手呢。雷曼是谁?他现在是他手里的傀儡。”说是这么说,范西邻心里却没有他语气里的轻飘,华夏那些人的话里也透露出类似的意思。

祝童把事情搞得如此大,不只王向帧担不起这个责任,他的父亲范老同样担不起。

范西邻知道范老是带着什么去北京的,也知道他要在北京做什么。但达成妥协的条件或前提中肯定少不了的一条是,祝童要先灭火,把这个由他掀起来的危机化与无形。

并且,范西邻想的更深,无论这件事的结果如何,即使祝童真的能做到完美,但由这件事种下的祸根随时可能引发。祝童的表现实在是太耀眼了,他简直就是一个不可控制的炸药包,很多人都不希望看到一个这样的存在。

这一次,祝童将矛头直指谭千炽背后的利益集团和“那尊佛”,在上海混,不可避免的会有各种各样的矛盾和纠葛,谁知道他下次会看谁不爽?田旭阳不过是道开胃菜而已。

范西邻从田旭阳的漩涡里脱身很容易,可是说服父亲范老离开望海医院,看起来难度相当的大。他相信“神医李想”甚于自己这个亲生儿子。

湖畔,祝童身边忽然多出个僧人。

范西邻不认识那个和尚,疑惑的看向田旭阳。

“他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田旭阳一语双关的说;“‘神医李想’的来历十分神秘,就像从石头里蹦出来的。无处大师很了解他,他们属于一个世界的人。西邻还记得齐怀志吗?不错,他没有死,已然遁入空门,现在叫无聊大师,是无处大师的师弟。无聊去年忽然现身上海滩,还弄出个金莲花基金来。那个在网络上上名声很大的真诚法师是无聊的弟子。”

“真够无聊的。”范西邻哑然失笑。他记得齐怀志,对无聊可没什么印象。

“他们坐不住了,因为那个人搞出的事情,真诚法师受到牵连,被以扰乱证券市场的罪名立案调查,金莲花的帐户被查封了。无处大师找我想办法。他透露出一些信息,虽然很少。但是,很有意思。你绝对想象不到他们的手伸得有多深,一会儿付区长也要来,他身边那个小黄,也是他们的人。”

“有点意思,怪不得人说现在是末法时代。”范西邻丢下雪茄;“瞧,他们聊的很投机啊。田兄,仔细考虑一下自己的事罢。相信我,无处或无聊是否大师我不知道,但我能断定,他们不敢出卖‘神医李想’。那个世界的事我多少听说过一点,蓝家也来自那个世界。那个蓝湛江蓝公子最近离开龙帮去搞了个鹰洋投资,据说,他的离开是为了给‘神医李想’腾位置。”

田旭阳沉默了。

他与蓝湛江还算有点交情,对蓝公子的背景与实力略知一二;如果祝童能逼得那样的人退避,确是要好好想想了。

人工湖畔,祝童与无处大师的交谈确实与范西邻说的那样,很投机,却也危机重重。

祝童的状态不太好,最近一段的时间太累了。刚才,他的脑子里出现了瞬间的空白,只看到无处大师的嘴唇在动,却没听到他在说什么。

“对不起,请大师再说一遍,我失神了。”祝童揉揉太阳穴,歉然道。

“师兄要注意身体啊。”无处大师握住祝童的右手。

一股和煦的暖流缓缓进入祝童体内,这是一种亲和安详的内息,它们并不遵循经脉循环,而是如水银泄滴般慢慢抚慰着、修复着祝童疲惫的身心。

“谢谢大师慈悲。”祝童睁开眼;“您有一颗善良的心。”

“阿弥陀佛,师兄重任在身,这个时候需要清醒。”无处大师合十念声佛。

“刚才大师说……”祝童问。

“无聊师弟在普贤寺,他很挂念真诚师侄。田施主说有办法,无聊师弟不太信任他。阿弥陀佛,祝师兄回来了,想必真诚师侄很快就能回归佛门。”

原来是这件事,祝童对内情却不太清楚,问道:“真诚大师所为何事?被哪个单位带走了?”

“说是因为两只股票,真诚师侄在虚拟世界内修行,曾经预言过两只股票的涨跌。此次的灾祸就是由此引发。贫僧的弟子黄杰打听过,真诚师侄的案子在市府经侦处。听说,祝师兄与黄海黄警官有交情,他曾在经侦处任职。可以的话,烦请师兄拜托黄警官问问真诚师侄的案情。如果有什么需要,普贤寺上下倾力配合,只要能早些把这件事做个了结。阿弥陀佛,真诚师侄还年轻,没经历过这些。”

“他说什么了没有?”祝童感觉很不好,无处大师虽然很坦白,但是话里话外透露出,真诚法师似乎在里面说出了一些对无聊大师乃至金莲花基金不利的东西。

“真诚师侄知道的并不多,他跟随无聊师弟刚三年,尚未剃度,还不是金佛寺弟子。无聊师弟……不瞒祝师兄,真诚师侄与无聊师弟之间有很深的俗缘。”无处大师的意思是,真诚可算是金莲花基金的人,不是一品金佛的弟子。所以,无论真诚说了什么,都只能影响到金莲花基金。另一方面,真诚法师大约是无聊大师的亲戚,或者是孩子。

“这件事由我而起,祝某近期找个时间去普贤寺请罪,与无聊大师谈谈,听听他的意见。”祝童放心一半心。

如果只是一件单纯的经济案件,只要案子在市局经侦处那里就不算难办。

说到底,真诚法师被抓是因为有人要借这件事给祝童以压力,只要祝童没事了,真诚法师的事可大可小。祝童不知道真诚法师的案情,不过想想无聊大师的历史以及金莲花基金膨胀的速度,想必也是一桩不大不小的麻烦事。

“阿弥陀佛,如此甚好。虚实善恶转换只在一念之差。事物万象本就是相生相克,没有绝对的实与幻,也没绝对的真与假。”无处大师合十道;“田施主近期出去了两次,还有几个人来看过他,师兄要小心啊。还有件事要转告师兄,空木师兄失踪了。”

“空木大师……”祝童想着那个枯瘦的老僧,心里忽然涌起一阵强烈的不安。他拿出一只手机,拨着号对无处大师说:“大师的弟子来了。”

一辆黑色房车停到田旭阳和范西邻身边,黄杰伴着付区长来了。

电话接通了,祝童对着话筒说:“道尊,空木大师不见了。我现在上海分身乏术……谢道尊。”

羽玄真人很会办事,已经让木长老带着八仙去凤凰城了。一是因为木长老不放心叶儿的病,二是为了让祝童安心。这一次,他在祝童身上下了重注,出现任何意外情况,道宗都会收拖累。

祝童想给叶儿打个电话,又想起王向帧的话,思量再三还是拿不定主意该如何说。

上午送走范老后,王向帧的秘书小于找到他,说要让叶儿速回上海,与黄海一起继续对“桃花潭水”进行深入调查。小于还说,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希望他最好不要与叶儿联络。

祝童咨询过蓝右江,华夏那帮人认为局势虽然在变化,可由于王向帧得罪的人太多,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惨胜,王向帧一定会离开上海,很可能会到北方或西部某省任职。

黄海可以跟王向帧走,叶儿肯定还要留在上海,祝童不希望叶儿进入黄海的调查组。

只是,那些话实在是不好开口。

第五章 时间的味道 目录 第七章 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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