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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春意盎然

第二章 枫仙谷 目录 第四章 行路难

第三章 春意盎然

雨果然下了三天。

在这三天里,曲奇一直没有回来,蝴蝶洞内外春意盎然。

叶儿从祝童那里初步学习了人体经络,开始试图控制自己体内的真气运转。

她的蓬麻功境界已然相当高,但是对这些最基础的东西却一知半解。真气来来回回,只会按照对“灵”“气”两字的天然悟性与感应运行有限的几条线路,可算一个百年不遇的祝门异类。

学习经络当然免不了动手动脚的,教学的双方情意绵绵,一来二去的,就变成了一场真刀真枪的肉搏。

在此过程中,祝童又做了一件蠢事。

他在某个香艳的时刻灵感突发,竟然将两人的内息联结起来,强行引领叶儿体内的真气运转小周天。

叶儿的基础比较好,冲破小周天有惊无险,还算圆满。境界虽然没有提升,对真气的控制和经脉的理解却深了不只一层。

转完小周天,叶儿激动并感激得热泪盈眶,激情四射。于是,接下来又开始运转大周天。

但是,大周天比小周天复杂和困难了不只一倍。

简单的说,小周天只是打通任督二脉,使体内的经脉通畅,形成一个内部循环圈,真气可以在这个循环圈内自由流动。

大周天才属于真正修炼,是一种改造身体的提升潜能的高级阶段,不只是通任督二脉,而是要打通身体的奇经八脉。

如果以蓬麻功论,蓬麻初境属于小周天范畴,蓬麻幻境应该在打通奇经八脉之后才会出现,任何一条经脉堵塞都会造成境界的消退。祝童上次就是因为伤了全身经脉才导致大小周天同时堵塞,修为全失,退步到蓬麻境界之外。

之所以恢复的如此快,很大的原因是因为他的大小周天通畅过,身体有过经历,心理有过经验。

他本以为替叶儿打通大周天不会很困难,却没想到根本不是那回事。祝童这才相信一个道理是不容挑战的:外来的力量只能通小周天,打通大周天需要自身付出艰苦的努力。一条经脉一条经脉的探索,来不得半点偷懒。

但是,恶果已经出现了。

那天晚上,他放弃了所有外在的东西,准备与叶儿好好享受一场纯粹的鱼水之欢时,却发现叶儿在运转小周天……

祝童当即停下来,与叶儿展开一场很严肃的谈话。

可是叶儿根本不听,她已经痴迷与这种神奇的东西,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早日掌握控制自己身体的方法,进而控制蝶神,早日达到最佳的状态。

祝童的感觉很糟糕,他想,自己实在是太贪心了。

第二天上午,祝童冒雨跑到山顶上打坐,到中午也没想到什么好办法。

到吃饭的时候了,祝童到河里捞几条鱼回到蝴蝶洞。

迈进洞门,顿觉暗香浮动,恍惚入梦。

叶儿正站在水潭旁,用一直陶碗舀水浇在身上,一群蝴蝶绕着她舞蹈,几只落在她发上、肩上。

这一刻,叶儿身上闪耀着圣洁的光泽。祝童不禁有些痴了,手里的鱼不觉落在地上。

叶儿感觉到祝童的目光,回眸一笑,招手道:“跑哪里去了?还以为你不要我了呢。”

祝童看着水珠在她凝脂般肌肤上滚动,体内涌起强烈的冲动,一把将她揽在怀里:“我怎么舍得……”

叶儿回转身,吐出舌尖迎合着祝童的索取,喃喃道:“知道你在山上,真怕你不下来了。”

这次交欢,叶儿没有运转小周天,她知道祝童为什么苦恼。

小骗子想明白了,投机取巧是要不得的。

第三天,祝童调整教学方法回归经典,从祝门术字开始,将叶儿向正确的修炼道路上引导。

叶儿冰雪聪明,坐在水潭边,手持凤卓青羽,一遍遍书写、揣摩“灵气天然”四个祝门入门术字,很快就沉浸其中。

祝童又后悔了,叶儿写字完全不管身边的状况,蝴蝶洞变得寂寞了。

第四天早晨,外面的雨停了,曲奇驾着小船回到了蝴蝶洞。

叶儿与曲奇不太熟,她与月牙湖畔时衣服都被撕碎了,是曲奇送来的衣服;所以,叶儿甚至有点不敢面对曲奇,很自然的就恢复端庄严谨的常态。

上午,祝童在洞角抱着电脑看了很久,然后做出决定,下午返回凤凰城。

叶儿没有多说什么,默默的收拾东西,准备搬到船上。

祝童示意这些东西不必带走,就留在蝴蝶洞。此处山高路仙,寻常人到不了蝴蝶洞;即使是有进山采药的山民找到这里,看到蝴蝶也知道这里的东西是不能随便动的。

只是,祝童让叶儿换上朵花留下的苗装,脸上涂上染色药,即使这样,只要稍加留意,还是能看出这个苗女是假扮的。

祝童也找出一套寻常的衣服穿上,稍一装扮,连叶儿也看不出这个面貌朴实的汉子就是“神医李想”。

叶儿若有所思的看着祝童,忽然把曲奇支开;问道:“很危险吗?我们可以留在这里。”

“也许有,也许没有。今天是二十二号,时间差不多了,我必须出去。”祝童捧住叶儿的脸,怜惜的摩挲着;“叶儿,我们要分开几天了,我要去上海。不……你留在凤凰城。你如果也消失了,别人会想到我可能已经离开凤凰城了。”

“可是……你要保证!”

“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我保证不做让叶儿为难的事;保证今后不让叶儿我担心受怕;保证在上海买一套大房子,让叶儿做一个最幸福的新娘。”

“不是那些,你要保证不冒险,保证不受伤。好吗?”叶儿把手盖在祝童的手上,泪眼婆娑的说;“我要你好好的。”

“放心,没人能伤到我。你的老公是个超级高手。”祝童为了让叶儿放心,做英雄状。

“你保证。”叶儿抓紧祝童手,痴痴的看着他的眼睛。

祝童受不住,认真地说:“我保证。”

叶儿笑了,眼睛里滚出两串晶莹的泪珠儿。

“如果……你可以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他们都看到你病了。”祝童不放心的叮嘱道。

“知道了。”叶儿嗔一声,扑进他怀里。

“叶儿。”祝童抬起她脸;“不要勉强自己。”

“我会的,回到上海后,我还要做警官。你刚才说过,不做让我为难的事。”叶儿强笑着,在祝童胸前的衣服上拭去脸上的泪珠。

“我说话算话。你还记得一个叫王文远的警官吗?”

“当然记得,他是我们培训班的班长,一个很不错的年轻人。”叶儿说着,感到祝童的神色有异,问道;“怎么了?他属于北方局,你怎么认识他?”

“黄海已经把他调到上海了,前天,他被一个叫邢贵金的人点名抽调进一个专案组,现在应该在凤凰城。在重庆,如果不是他放水,我不可能把你带出来。”

祝童把自己与王文远之间的那次谈话原原本本的重复一遍,最后道:“如果不是因为王文远,我们还能在这里呆几天。嫉妒能使人疯狂,在王文远心里,你是个天使,而我只是个江湖骗子。他认为,骗子没有权利拥有天使的爱。”

“上次你带我出来,是为了替我治病。这次,我的病好了,他不会放水了。你怕他,因为他,你才不得不去上海,是吗?王文远很冷静,心思谨密,是培训班里为一个得到特级评价的学员。他如果来了,事情会麻烦一些,但不应该是你做出这样的反应理由。”叶儿并不知道自己时常的那段时间发生了多少事。

祝童已经后悔了,呆在这里虽然逍遥舒适,但接受信息的速度却太慢了。黄海前天已经把王文远的消息传递给柳伊兰,而他在四十八小时后才知道。

还有些东西只是祝童的判断,不好多叶儿明说。

曲奇带来的这份汇总里有更多的信息,祝童经过一上午的研究,断定王文远到上海后一直在暗中调查自己。因为,就在他离开上海前还发生了一些事,两个调查组突然进驻望海医院和一品金佛的金莲花投资基金。

望海医院没有什么问题,调查组这个时候进入望海医院,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王向帧回到上海后数次去望海医院拜访范老,范老做出的反应让有些人感觉不舒服。

有问题的是金莲花投资基金。调查组封存了所有财务资料,财富和尚真诚法师被调查组以涉嫌散步虚假信息干扰证券市场非法图利的理由带走了。

同时被调查的还有爱图科技,不是调查组,而是上海警方。爱图科技的总经理肖玉丽小姐,昨天上午被警方带走协助调查,柳伊兰通过多方打听,得到的消息是,肖玉丽被调查的原因是有人想知道爱图科技的董事长徐成风以及技术总监台海言的去向以及联络方式。

这个人,正是王文远。

祝童认为,如果之前王文远没有做过暗中调查的话,根本不可能在短时间想到去查询成风和台海言的下落。在上海滩的某个圈子里,知道祝童与爱图科技的人不少;但是,只有有心人才能看出这次的网络风波与他们之间的关系。

王文远,一定也是这场风波的关注者与参与者。他已经变了,或者说正在发生变化。妒忌,正在侵蚀着他的理智。

东海投资没有在上海注册,事实上,到现在为止,东海投资刚向苏州相关部门提交申请,还没有正式挂牌。曲老亿一向谨慎,现在看来,他的谨慎是对的。

叶儿沉默一会儿,仰起头凝视着祝童的眼睛,问:“祝童,你相信叶儿吗?”

祝童点点头。

“放心的去上海吧,我知道该做什么。王文远不会……”

“你不用做任何事,你不是他的对手。你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做,他们才没办法勉强你。”祝童捧起叶儿脸,把一直木匣郑重的放在她手心,用略带恳求的语气说:“替我好好保管它。”

下了三天的雨,河里的水大了许多,船行的速度更快,路上没有耽搁多少时间。

即使这样,到达凤凰城时,天已然黑透了。

沱江两岸的吊脚楼上亮起点点灯火,虹桥上却是灯火通明,将桥上的楼阁照得分外通透。

现代化的霓虹灯和古老传统的灯笼在江面上辉映着,身着土家族、苗族服饰的当地人与穿着奇装异服的现代年轻人接踵穿梭往来着。凤凰城的夜空沉浸在和谐与不和谐之中。

祝童三人没有去陈家客栈,而是装做不认识的样子,分别进入跳岩旁的酒吧。

青梅正在招呼客人,看到曲奇已然知道随在他身边是叶儿,热情的招呼他们做到吧台附近的台子上。

祝童选一张靠窗的台子坐下,青梅和杨辉都没有看出,这个衣着普通的人就是他们的老板。

八时许,酒吧开始热闹起来,客人越来越多,叶儿很快进入角色,与曲奇一道招呼客人。

祝童要了被沱茶,漫不经心地观察着进入酒吧的客人。

情况真的有点不妙,曲奇说的那四个人都来了,他们特别留意的不是艳光四射的青梅,而是看似寻常的、叶儿装扮的苗女。

仅从外表看不出什么,四个人都是三十来岁年纪,坐下要了一推酒水,然后开始大呼小叫的打扑克,似乎对周围一切全部在乎,很像几个来凤凰偷闲的都市小老板的做派。

八点半,又进来三位客人,两男一女。他们年轻一些,衣着时尚,身上挂满视听装备一副标准都市白领的派头。

只是,他们离那四个人远远的,选了一张离门口最近的台子,要的酒水也不多,一瓶红酒,两杯红茶,几样茶点。

祝童把目光投向窗外,跳岩附近还有一组四个人,这边两个,对岸两个。

这间酒吧,被明目张胆的包围了。

祝童判断着眼前的局势,有点头晕。

王向帧应该做了些什么,对手很担心,急着抓到“神医李想”……原因不会如此简单。这三组人虽然目标一致,却不是一路的。

打牌的那四个身上有江湖气,手上都有长期习练武功的痕迹。他们,应该是有人高价请来的打手。

门口的三个人一定来自南方,他们腰里都挂着只名牌腰包,沉甸甸的,里面一定是手枪。他们眼睛里有种冷冰冰的东西,这是三个杀手。

外面的四个人……应该与李颂汉一样,是某个特殊部门的人,他们身上也有枪。现在是夏天,来凤凰旅行的人晚上到跳岩旁放河灯,没人会穿得那么整齐。他们弯腰时有点不自然,枪在肋下。

祝童在桌上丢了张钞票,扫了一眼叶儿,起身离开酒吧。

叶儿她背对着这边和青梅说着什么,酒吧里放着音乐。她能感觉到祝童走了,强忍着没有回头看;她也能看出酒吧里的客人都不简单。

她知道,祝童这一走就不会再回来,他要连夜离开凤凰城,返回上海。

叶儿没有向祝童打听任何事,她知道祝童面临的是什么局面;这个时候,保护好自己就是对祝童最大的帮助。

但是,她并没有想到祝童不会如此轻易的离开,他决定先解决那三个杀手再走。

打牌的四个人用不着担心,叶儿现在的修为足以自保,酒吧内有曲奇,外围有杨辉和几个石旗门弟子,动起手来……那四个人占没资格和这样的组合动手。

外面的那组知道叶儿身份,他们不敢对叶儿做什么。

只有那三个杀手,他们只会一些粗浅的大路功夫;但他们身上有枪。江湖中人最顾及也是最痛恨的就是这些枪手。

祝童在酒吧外被拦住了,守在那里的两个人亮出证件,低声说:“对不起,我们在执行公务,请出示身份证。”

“我是来玩的,没做违法的事。”祝童拿出身份证递过去;“看清楚了,幸亏今天没喝酒。”

“你叫任强?”对方接着酒吧里的灯光看看祝童,与身份证上的照片对照着。

“如假包换。”祝童挺起胸膛;他很相信猴子的手艺,即使对方用电脑查询,也不会看出什么破绽。

拦路者没发现什么异常,歉然道;“对不起,耽误您雅兴了。”

“是不是有出什么大案了?这里有危险吗?”祝童小声的问。

“没有,只是例行检查。快走吧。”

“哼!”祝童收起身份证,挺起胸膛,迈着沉重的脚步大摇大摆的从跳岩上离开。路过对岸的两个人身边时,还特意点上只烟,嘟囔出一句国骂以示不满。

祝童并非故意如此张扬,只是为了确定这四个人里面没有那个叫王文远的精明的年轻人。

祝童在巷子里转几圈,确定身后没有人跟随,才拐进一家中药铺。

店主已经准备关门,看到有客人,懒洋洋的说:“您要什么药?”

“三棱针!”祝童拍出几张百元大钞;“一份特药。”

店主警惕的看看门口,说:“你要的东西,这里没有。”

“你有。”祝童又加上两张百元钞票,低声说;“放心,不会出事的。”

“我这里是药铺,真没有你要的东西。”

祝童不再说话了,又加上两张百元大钞;冷冷的看着店主。

店主受不住了,从柜台下面摸出两个纸包扔到柜台上。

“谢了。”祝童抓起来一捏,一包是三棱针,另一包里有个小瓷罐,应该是他要的特药,也就是店主特制的能涂抹到三棱针上的蛇毒。

十分钟后,祝童从外墙潜入天王庙。

师叔祝黄正在大殿上与索翁达的弟子洛迦哥仁讨论着什么。祝童听了一会儿,嘴角浮起笑纹悄悄退下了。

师叔祝黄并非如看上去的那么迂腐,他公然住进天王庙可谓一举两得。

绊住索翁达的人是一方面,还至少吸引对方两个人在钉在这里。

夜,渐渐沉入沱江的水声里,同时带走了喧嚣与浮躁。

祝童隐在暗处,远远的辍在三个年轻人身后。

他们十一点才从酒吧出来,在跳岩旁大声唱着走调的情歌。

十分钟后,青梅与叶儿款款走出酒吧,曲奇锁好门跟在她们身后十几米处。

陈阿伯在堂屋里守门,看到叶儿回来了少不得一番热闹。

一小时过去了,客栈里的声音静下来。

凤凰古城正在睡去,巷子里游人渐渐稀少了,酒吧里的歌声、音响悄悄的隐去,最后几处的霓虹灯渐渐熄灭,沱江两岸的吊脚楼上的灯笼,被风的吹拂的轻轻地摇晃,若明若暗的灯光,在夜色中显得幽幽神秘。

祝童沱江里潜入陈家客栈隔壁的客栈,顺吊脚楼的撑杆爬上三楼的一扇窗户,听了一会儿,拿出一个纯净水瓶浇到窗户的一角,轻轻拨动着。

过了一会儿,窗户被无声的拨开,祝童闪身跳进去。

这个房间只住着一个赤身裸体的女客,她跟机警,想要跳起来或大叫,却被祝童拦腰抱住,一手捂住她的嘴巴。

她软软的倒在祝童怀里,眼睛里露出极度的惊恐。

祝童放开手,她张大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你很有料啊。告诉你的老板,识相点。”祝童在她耳边低低的说完,两枚三棱针刺进她两个肘部的麻穴。

她的眼睛瞬间鼓出来,无声的呐喊一声……

十秒钟后,祝童从窗户里出来,轻轻移到一楼的一扇窗户前。

这次,已然是先浇水,再轻轻拨动窗户。

里面传出一声轻微的响动,那是一声金属摩擦的声音,对方在打开手枪的保险。

祝童不再躲藏,一掌击碎窗户上,身体一弹,风一般的冲进房间。

进入的同时,两手轻扬,十枚三棱针射到两张床上。

“噗!噗!”两声轻微的啸响,对方的反应够快,祝童右臂一麻,中了一枪。

“你很厉害。”祝童站在床边,脱下上衣,左手食指在伤处抚摸一下,确定只是擦伤,肌肉里没有子弹。才说:“你将受到惩罚,这辈子,只能看到一点点的光明。”

两个杀手都直直的躺在床上,身体僵硬,丝毫动弹不得。

祝童止住血,贴上狗皮膏药,才从开枪那人的胸口拔出一枚三棱针,在他的清明穴处快速点刺几下。

三个杀手算是被解决了,如果三棱针上的特药的浓度不太高的话,他们的双臂还有恢复的可能,只是这辈子都别想用枪了。祝童毁掉了他们的麻穴,这六条手臂将失去稳定性。

如果三棱针上的特药够烈……那就不是祝童操心的问题了,反正要不了性命,他们是杀手,不敢报警。只是,开枪击伤祝童那个杀手受到了点额外的惩罚,双眼散光带弱视。

从进入房间到完成袭击出来,时间只用去了短短的一分钟。

当祝童的双脚踏进沱江时,周围的情况已经发生了变化,有两条小船分别从上游下游两边包抄过来;最大的威胁来自江对岸客栈二楼,有个黑洞洞的枪口正试图把他圈进准星。

沱江两岸瞬间从黑暗中惊醒,几束强力手电到处晃动,罩住祝童可能躲避的线路。

祝童没敢细查还有什么危险,双脚猛烈踏击,激起一蓬硕大的水花。

同时,他的身体忽然变成一道虚影,跃上客栈屋顶,以不可思议的速达奔向黝黑雄俊的南华山。

叶儿没有睡,她面对门口闭目坐在黑暗的房间里。

借助蝶神,她能感觉到祝童移动的轨迹。

客栈的大门被敲响,曲奇从另一个房间出来。

他没有看被敲的梆梆响的大门,而是看着叶儿的房间。

“开门吧。”叶儿打开灯光,说;“没什么的,他们只是想进来看看我在不在。”

曲奇打开客栈的门,一大一小两个年轻人走进来。

“苏警官,很对不起,这么晚还来打扰你。”说话的正是查看祝童身份的中年人,他出示一份证件在叶儿面前一晃;“我是三处的刑贵金,正在执行公务,需要问你几个问题。你是警官,请配合我们的工作。”

“苏警官?”叶儿茫然道:“你是在叫我吗?”

不知何时,她原本清澈的眼睛里笼上一层雾般的迷茫。

“苏警官不必装了,我知道,你已经未完全康复了。他在哪里?”刑贵金在叶儿对面坐下,从堂屋桌子下摸出个豌豆大的黑色东西,又指指自己的耳朵;“我听到了。你刚才说我们只是想进来看看你在不在,不错,看到苏警官在,我更加确定他就躲在附近。”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叶儿已然是迷蒙蒙的样子;“他说有人会经常来看看我,让我不要乱跑。你们为什么要抓他?他是好人,你们是警察吗?警察也不能乱抓人。”

刑贵金倒抽一口凉气,他刚才并不能确定苏叶是否真的恢复了,现在,已经百分之百的确定苏叶是在装傻。可是,精神类疾病的检查与判断历来是个充满争议的领域,他并没有证据指责叶儿在装病。

“你可要想明白了。”刑贵金无奈的说。

就在十几天天,也是在类似的情况下,苏警官还遵照他的前任李颂汉的指令,进入江家村引诱“神医李想”露面。这十几天里,她有了很大的变化。

“我在这里,你们应该放心了。还有事吗?没有事就快点走。他不想见你们,你们在这里,他就不会来看我了。”叶儿转过身,做出生气的样子。

“那个叫任强的人就是他,是吗?”刑贵金突然道。

叶儿毫无反应,她根本不知道祝童的另一个身份。

可是,曲奇的身体忍不住动了一下,似乎要冲出去,他知道祝童的另一个身份。

守在门口的年轻人飞快的拔出手枪逼住他。

刑贵金满意的点点头;“真厉害,竟然在我的眼皮地下遛过去了。不过,他既然露出了马脚,下次就好办了。从现在开始,你们三个人不能离开这里,不能与外界联系。直到他出现,被我们抓住。”

叶儿不敢再面对刑贵金审视的眼光,自从爸爸砍到桂花树后,这是叶儿的第一次撒谎,心里不免涌起深深的自责与罪恶感。她忽然感到委屈,这一切都是为了那个男人,而他正在快速的离开自己的感知范围。

“苏姐。”门口的年轻人坐到叶儿对面,他正是王文远;刑贵金已然退出酒吧。

“为什么这么叫我,我不认识你。”叶儿抬起头。

“我是文远啊。”

“王文远……”叶儿摇摇头;冷冷的注视着王文远;“你骗人,王文远是我们的班长,他是个有理想,有信念的正直警官。你不是,你的眼睛里没有正气。”

王文远有点心虚。他知道叶儿已经恢复了,一直盼望着这次见面,却发觉现在根本无法面对叶儿的注视。

“我一定能抓住他。”王文远站起来,冷冰冰的说。

现在,也许让叶儿心疼,才能让他的心里好过些。

“你要抓谁?你有那个权利,但是,你没有资格抓任何人。你内心不干净,你抓不住他。”叶儿轻声说。

第二章 枫仙谷 目录 第四章 行路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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