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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京都之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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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京都之伤

黑影从树丛中穿过,来到落霞夫人处惨叫一声,颤抖着手抚摸着被祝童吃秃的半树樱花,低声咒骂着什么。

月亮照在他身上,才看出这是位瘦小的老人,却不干枯;一身黑衣紧紧包裹在精干的躯体,似乎每一寸肌肉都充斥着爆炸性的力量。细小的眼睛里,闪烁着钉子般锐利的光芒。

接下来的三天,祝童都是上午去看松井式;每天借助蝶神驱使紫蝶吞噬掉一个比较大的病灶。

白家树以草药调养松井式的身体,药方是每天一换,这是祝童要求的,松井式的病情每天都在变化。好在名义上大家都是中医,白家树知道祝童来历神秘,对松井式身上出现的奇迹安然接受。

郑书榕就不那么好打发了,如果说松井式的症状出现比较明显的缓解还能理解,后来的时就不太好解释了。第四天,京都医学研究所的医生们来为松井式做例行检查,发现原本最危险的几个病灶竟然消失了。

他们不知道祝童也能听懂一些英语,围着郑书榕询问。可怜的书呆子,被李主任嘱咐过要小心,却也没想到如此神奇的事情就在自己眼皮底下发生着,正不知道如何应对,祝童说话了,当然用的是不好懂的上海话。

“告诉他们,这属于中医新疗法,目前正在实验阶段。疗效可能会有反复,过一段才能看出结果。”

郑书榕只好以这个借口掩饰过去,不过吃过午饭后就缠上祝童,坚决要求做他的学生,学习这种神奇的医术。

“你受得了苦吗?”祝童问的第一句话,就让郑书榕想了又想,才点头道:“我能吃苦。”

祝童苦恼的点点头,如果他想都不想就答应了,他还好办些。

“学中医不练功,终究是一场空啊。你如果真想学,我就收下你这个学生,不过,也许三、五年都不会有什么效果。”

“只要您教,我就一定好好学。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我就不信学不会。”书呆子就是书呆子,祝童可不喜欢只会下死功夫的学生,或者弟子。

“有磨铁杵的功夫,多少针做不来?郑医生,只会下苦功夫是学不会中医的。要记得,你刚才说的话是错误的,要多理解,多体会才能学会中医,学懂中医。”

“知道了,现在可以开始了吗?”郑书榕牢记祝童的每句话,到开始的时候才知道,祝童只教他蓬麻功基本功法,说是基本养生功;中医基础还要向白家树去学。

还是这天午后,井池雪美把一张光碟送给祝童,里面是天夜牧场井池家族藏书楼内的中医文献影印件。

于是,郑书榕又多了个工作:整理、挑选这些书籍,把里面所有关于针灸术与香薰术的内容整理出来。

祝童曾与白家树讨论过多次,松井式能坚持到现在,很重要的原因是那个神奇的香薰术,井池家的藏书馆收藏的那本关于香薰术的古医术,他们曾想看看回禾吉所以的那本手抄本,无奈被拒绝了;所以,小骗子一发怒,要求得到藏书馆所有书籍的一整套影印件。

但是,影印古籍是种专业性很强的工程,是需要大段时间的;这几天松井式比较忙,井池雪美抽空去了趟牧场,今天才回来;送来的只是初步整理出来的光碟。

“先生,花园里的樱花就要谢了,我刚收拾完父亲的茶室,能请您去喝杯茶吗?”

井池雪美低声邀请,祝童知道她有什么话要说,在自己住的房间里也确实不方便,有人在窃听,郑书榕还在用笔记本电脑整理古书,就站起来随着井池雪美走出去。

现在是半下午,九津的花园内阳光明媚好春光;祝童到日本后就只在九津内,想到京都转转,在木牌坊口对井池雪美说:“我不懂茶道,想到京都看看,可以吗?”

“好啊,对不起,是我们失礼了。早该安排先生到市内看看,都是因为式爷爷的病,我马上安排。”

井池雪美对牌坊下站立的两个人说了一串日语,一个就飞快的跑去了。

“先生请,我去换身衣服,马上就好。”井池雪美穿的还是一身单薄的和服,披着长发很古典的样子;只是这身衣服明显不适合逛街,祝童就先到松井式的房间,顺便对白家树打个招呼。

下午是香薰的时间,回禾吉把松井式引道个木榻上,再盖上木桶,只留一个脑袋在外面。另一个房间里,三个回禾吉的弟子在伺候着一个木炭炉。架在炉子上的铜锅内煮着草药和香料,蒸汽就顺着铜管送进松井式身上的木桶。

以前,松井式每次进行香薰前要先被回禾吉扎上十几二十根银针、金针,据说是为了更利于吸收。祝童来到后就取消了这个节目,回禾吉对祝童很忌惮,根本就不敢抗议。

香薰术对松井式原本虚弱的生机有很好的补充、涵养的作用,对他身体内的紫蝶的好处更大。

无论对什么生物来说,吞噬恶性肿瘤的病灶,都是很辛苦的工作。祝童以为,没有香薰术的补充,那个小家伙不可能恢复的那么快。

“阿弥陀佛,大师辛苦了。”祝童正经神色,对刚刚忙碌完的回禾吉说:“快来歇息一下,喝杯茶。”

“阿弥陀佛;这个,辛苦的是先生啊。眼看着松井先生的病一天天好转,是先生的医术高明,才能妙手回春。”回禾吉的大师风范在白家树面前还是要摆的,面对祝童,总有点心虚。

祝童知道,自己与回禾吉的一举一动都有人在密切注意着;既然已经不想参与到这件事中太深,也不会说什么过分的话。指着房间内享受香薰的松井式问:“我想请教大师,香薰术对水有要求吗?”

“水?”回禾吉没想到祝童会问这个,沉吟一下才回答:“我用的都是温泉水,京都的温泉是最好的水啊。”

祝童知道他在说谎,留一手几乎是所有中医的习惯了;回禾吉还不知道,井池雪美已经把他看过的所有书都给祝童了,甚至好多他没机会看到的古医书,也送了一份作为人情。祝童刚才还看了一眼郑书榕整理出来的资料,正好看到香薰术对什么人用什么水,有很严格的要求。

“慈悲为怀啊慈悲为怀,佛门的慈悲到底有是慈,还是悲?大师喝茶时,对水应该是很讲究的,道理一样。”祝童念叨着,眼角瞥见井池雪美换一身洋装出现在远远的回廊处,对回禾吉道:“松井先生以前是体寒内虚,用温泉水是没错的。这几天大师为松井先生把脉了吗?如果没有就是大师有疏漏。松井先生现在体内虚火旺盛,白医生的药是温补调和,希望大师的香薰也能因时而变。所谓人命关天,希望大师慈悲为怀,万事小心点。”

回禾吉被祝童当着弟子的面指出纰漏,当即满脸通红连爬带滚的让弟子熄火;松井式正冷冷的看着他,作为井池家族赞助的医生他已经出过一次错了,再错一次的责任他可承担不起。

松井式这两天对回禾吉大师表面依旧很客气,骨子里怎么想谁知道;此时闭着眼说:“不用忙活了,今天就这样吧。再折腾到几点了?我还有很多事要处理。白医生,这样可以吗?”

白家树不好得罪回禾吉,怎么说那也是素有声望的大师,就点点头道:“应该没什么问题,香薰术我不很了解;反正对您没害处。”

松井式这才睁开眼,寻找到祝童后说:“先生,我感觉又有年轻的冲劲了,哈哈。”

所谓年轻的冲劲,回禾吉和白家树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茫然看着他。

“您本来就不老啊。等过这几天,松井先生就可以一展雄风了。只不过您的身体还很虚弱,那种事又是最费精气的,要适可而止。”

“哈哈哈哈!”松井式笑得眼泪也淌出来了。

祝童也跟着微笑;借助紫蝶,他感觉到松井式罩在木桶内的下体膨胀;对于一个老人来说,没有比这性更能证明他身体活力的了。

松井式还不算很老,六十来岁的而已;祝童为他补气续命,小病灶被暂时抑制住,大病灶已经被紫蝶吞噬,再天天被人参大补着,有如此的活力很正常。

“式爷爷您笑什么呢?”

“中医到底是中国的学问啊。”松井式看到井池雪美才止住兴奋,叹息一声又闭上眼享受香薰术;“雪美替我好好照顾先生,他是我的救命恩人,也是你的恩人啊。”

九津到京都大约需要半小时,估计有三十公里左右。也许因为祝童的原因,井池雪美出门的排场不是很大。她亲自开一辆白色凌志跑车,前后各有一辆房车。

路上,井池雪美没这么说话;祝童看着窗外的风景,想着遥远的上海,想着叶儿和朵花。

借助互联网,祝童每天都能感受到凤凰仙子的每一个举动,他越来越担心朵花;所有的信息都表明:王向帧根本没给予朵花任何帮助。

上海已经很干净了,祝童走在京都的街道上,唯一的感觉就是干净。

井池雪美客串导游,说京都是日本的古都,所以建筑物多是古老的;汽车开进京都市区没看到多少高楼大厦,道路也不宽,周围只有古朴的颜色。

“这里是古都啊。”井池雪美看到祝童的吃惊,停下车招呼他出去的走走;“看京都不能坐在车里,走走看看才有意思。”

漫步徘徊在如此精巧的小城里,祝童对日本的印象才具体化;井池雪美轻挽他的手臂,低声介绍着走过的处处名胜,丝毫没有做作。反倒是祝童有点不好意思,总感觉周围有人在看他们。

井池雪美看来也不经常出来,他在日本更是人地生疏,谁会认识他?况且前后各有三个保镖不露痕迹的护卫着,应该不会有事吧?

小骗子赶走心头的不安,渐渐沉浸在对异域风光的欣赏中。

京都的街道果然是要走着看才能体会到其中的妙处,随处可见的寺庙和神社都是极具古典意味的。井池雪美不是好导游,这里是她的家乡,却也能说出不少有趣的典故,似乎每条街都有一段故事,这才是京都的灵魂吧?

路过一所高大的原木牌坊时,井池雪美带着祝童走进去;早有一个保镖跑进去交涉。井池雪美脱鞋登殿,入乡随俗,祝童只好学着她把鞋子留在殿外。

原来殿内扑满草席,闻到的不是香火味道而是清凉的席子清香味儿。殿内也没有神像,只有在正面悬着几个木牌,上面写着不好辨认的文字。

只穿袜子踩在宽广的大殿上,清爽的微风穿堂而过,信不信神且不说,确实别有一番情趣。

井池雪美恭谨顺着每面牌子拜一遍,才回退着到门口。

“先生不拜吗?”

“我?”祝童摇摇头;“不是不拜,是不认识啊。我不认识他,他也不认识我,拜也没用。”

“好大胆的先生,上面是中国的菩萨啊。”

知客僧已在门前,送上两只精巧的木偶。井池雪美接过来,顺手递给祝童一个:“太郎会保佑你的。”

走出牌坊,才笑着低声说:“他还以为咱们是恋人,来求保佑姻缘。所以才送这个。”她手里的玩偶是可爱的小丫头,翘着辫子。

“有人跟着我们。”出于骗子的职业本能,祝童忽然感觉不对,有人在快速接近。

“在哪里?”井池雪美紧张的四处张望着。

祝童刚要回头指二十米外那个穿风衣的人,忽然拉着井池雪美跌倒在地。他看到对方放在风衣口袋里的手有动作,里面似乎有枪支一类的东西。

子弹不比飞镖或暗器,历来是习武者的克星;所以祝童才对修炼功夫不怎么感冒;现在正应验了他的判断。

他在转身跌倒的同时,已经感觉到后背一热,知道中弹了。

随井池雪美出来的保镖有六人,四个保镖迅速围拢过来,另两个扑向穿风衣的枪手。他开枪后扭头就闪进一条巷子,闷头狂奔而逃。

虽然祝童的反应够快,但枪手能确定,三颗子弹中至少有一颗已经击中目标。子弹是空心弹,里面的毒药能毒死两头骆驼,任务已经完成。

巷子的另一头有辆车接应他,只要跑出去逃离这里,就能得到一大笔赏金;只是,无论他跑的有多快,也不可能跑完这条巷子了。

杀手选择的是条典型的京都窄巷,两边都是商家的店铺,这个时候人不是很多。杀手距离巷子口还有二十米,已经能看到接应的车辆在,旁边的纸伞店内忽然飞出道白光,重重击打在他的膝盖下。

他绝望的大叫一声,坚持翻滚着冲向巷子口。他知道自己的膝盖骨已经碎裂了,那钻心的疼痛,对于经过艰苦修炼的他来说,是陌生也是致命的。

还有五米,只剩五米就能爬上车,他尽量坚持着。

车门打开了,他脸上没有惊喜而是深深的绝望;他看到一只黑黑的粗管,那是消音器,比他刚口袋里的要粗大。

火光一闪,他最后的感觉来自肩膀,有人狠狠的踩在那里。

一位少女从纸伞店内闪出来,看一眼凶手,又回到店内。她身边有位端庄的夫人,担忧的看着巷子另一头。而那少女,正是姗姗。

巷子的另一边响起机器的轰鸣,两辆房车迅速从巷口冲过。

井池雪美抱着祝童,汽车飞快的穿过京都的街道,向不远处的医院冲去。

“别担心,您没流多少血。”井池雪美小脸雪白,安慰着他。

“子弹有毒。”祝童颤抖着把龙凤星毫递给她;“别去医院,回九津找白医生,替我封住……”话没说完,祝童已经昏过去了。

“封住什么?”井池雪美接过龙凤星毫,颤抖着;她不知道祝童要他封住伤口附近的穴道,防止毒气攻心。

祝童的脸上浮起一层黑气,井池雪美知道耽搁不得,咬牙撕开伤口附近的衣物,把两枚黑针深深插进伤口内,然后用手紧紧的捂住。这样就是封住吧?井池雪美想。

又想起他不要去医院,对前面说:“回九津,快!别管信号灯。”女主人的话就是命令,房车冲过一个个路口,快速朝九津方向开去。

井池雪美这才拿起车内的电话,拨通一个号码:“有人要暗杀我,李先生为了保护我受伤了,马上安排车送白医生过来,我们正在回九津的路上。”

有人要暗杀井池雪美,井池家族唯一的继承人!

九津内,松井式正泡在温泉内在欣赏艺妓的舞蹈,李先生说,多泡温泉恢复的快些。老松井得到通报时,白家树和郑书榕坐的车刚刚驶出九津的大门。那是一辆专业急救车,一直停在九津前院;以前是为松井式准备的,现在小姐要去救人,被一贯低调的花匠老野村调用走了。

门前有四个守卫,奇怪的是,没人阻止野村,他们也分别座上最后驶出九津的两辆汽车离开了;只不过几分钟而已,除了松井式身边的几个,九津内那些下人、守卫全走空了。

松井式嚎叫着把松井正贺叫来,支开艺妓,大耳光就劈头盖脸左右开弓击打着过去。

“你这个鼠目寸光的畜生,雪美小姐死了我们都要变成穷光蛋!混蛋,那几个律师有狗屁用,那些议员只会添乱。雪美早就在尼斯罗尔事务所立下遗嘱,她如果死了,井池家的一切都会被立即冻结;包括九津,包括你在东京的公寓,包括你给小妖精买的钻戒。你以为老子那么好说话,帮着她对付你!呸呸!总算她答应转让股份给我们松井家,只要有这个股份,我们就能一点点吞下井池家的全部资产。她一个女孩子有多大本事和我们斗!你……这一切全被你毁了。她再也不会信任我……”

松井正贺的脸被打肿了,嘴角、鼻孔出血却不敢躲避;实在忍受不住了才叫一声:“父亲,不是我做的。”

“不是你?”松井式停下手,狐疑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忽然哈哈大笑起来,指着大门说:“滚!滚出去!你要杀的是李先生。哈哈哈哈,我明白了,李先生死了,我也活不了。你就可以去竞选议员,就可以去当大臣当首相。”

“父亲大人,不是那样的,我是想杀死他,医生说您的病已经好了,回禾吉也试探过,他不过是个高明的中医而已,你的生死不能掌握在他手里。但是,今天事真的与我没关系,我只和京都会的人喝过两次酒,没有下正式委托。父亲,您要相信我,我是您儿子,怎么可能杀死您?”松井正贺跪下,抱着松井式的腿哀求着。

樱花树上无声飘落几片花瓣,松井式平静下来,沉默好久,缓缓抚摸着儿子的头:“你忘了从小学的家训,井池家能屹立不倒,凭的是什么,就是那些生硬冰冷的文字。你想从政!好,我剥夺你的继承权,从今以后,你自由了。”

自由,就意味着变成穷光蛋,松井正贺吓得瘫在地上,呆呆的看着自己的父。

“你以为李先生会那么简单?他……要比你想象的聪明一百倍。回禾吉那蠢货在他面前就是一头猪。你以为我不清楚,这条命……已经在他手里了。但是,你这头蠢猪毁了老子辛辛苦苦半生的努力。我本来以为你只是自私自大,狂妄无礼,也许适合去做政客;没想到你是如此愚蠢。以前你和廉仓他们混在一起,我没阻止你是因为早看出你没能力执掌井池家族的生意。我那孙子平志倒是不错,在东京做成了几件大生意。我想:你想从政也好,至少能对家族生意有点帮助。”

“父亲……”松井正贺才理解了老松井的苦心。“但是,我真的没……”

“我已经立下遗嘱,你的儿子会接替我的位置。谁知道你会把事情弄成这样,现在说什么都晚了,雪美小姐不会再回九津,她一定在赶往牧场。野村走了,这里的人也走了,这件事就不会轻易结束。外面,现在怎么样了?”松井式抬头看向西方,那是井池家族天夜牧场的方向。

“听说杀手已经死了,李医生中枪,生死未卜。不过父亲,您怎么就不相信我呢?”

“李医生会如此容易被干掉?唉!他现在死不死都无所谓,野村跟小姐走了,我们失去了他的友谊;瞧着吧,京都要下雪了,京华会斗不过野村花海。孩子,你怎么就不明白呢,无论是不是你做的,现在已经不重要了,这个黑锅,注定要落在你头上。”

事情到这个地步埋怨后悔是没用的,现在要做的是想办法补救;松井式思量好久,有瞬间脸上显出狰狞的冷笑,终究没能下决心,叹口气幽幽道:

“我老了,办完改组家族的事就搬出九津,钓鱼喝酒尽量多活几年。希望雪美小姐能放过你的儿子平志,她……唉。三年啊,还有三年的时间,平志能熬过去吗?我以前还有把握活到那一天,现在……被你害死了!谁让你以前那么愚蠢,做下那么多蠢事,人家放纵你就是为了这一天。正贺,要得到井池家族的财产只有一条路:让雪美小姐下嫁平志,现在还有希望吗?她又不是傻子!靠蛮干成不了大事,要多动脑子。池田家也在盯着呢,还有雪美背后的那几条鳄鱼,这件事一定是他们做的。我太大意了,怎么就没想到他们一直没死心?怎么就没想到池田一雄会投向他们?

“你只要有点脑子就应该想到:那么多声名显赫的大家族都灰飞烟灭了,井池家族凭什么能在历史的长河中坚持八百年?你知道八百年意味着什么吗?他们一直都有很多朋友,很多很多,你我都惹不起的朋友。你还要知道,井池家族不只是井池雪美的,也是我们和池田家的。这里面有多少代人的心血艰辛……包括你的祖先。雪美小姐要夺回它,野村会为了它做任何事,我也不会看着你毁掉它。现在唯一能做的是,让我的孙子尽快到牧场去请罪,告诉平志,井池家族不是孤独的,他比你聪明,会明白该这么做。你如果真想赎罪,让回禾吉给你选个好日子吧。孩子,我们松井家现在全靠你了,那样也许还能挽回……”

格子门在松井正贺面前关上了,能挽回什么?松井正贺没听清楚,也没必要听清楚了。老松井的意思已经很清楚,让他找回禾吉选个好日子的意思是,他要为今天的事情负责,切腹自尽!尽管松井式已经相信这件事不是他做的。

松井正贺趴在地上嚎叫着,不甘又不敢抗拒这个使命,为了松井家族的未来,他别无选择!

一枚暗色铁戒指被丢出房间,松井正贺看到它,眼里闪出希望的光。

这枚戒指代表着什么,只有属于井池家族的人才明白;为了得到它,松井正贺确实曾经想过早些结束自己父亲的生命。

一阵风从他身边刮过,铁戒指不见了,松井正贺才真的感到:死神正在召唤着他。

从五岁起,他与别的孩子一样,被要求修炼家族养身功,野村老师就是这样说的。进入中学后,那些传统的功夫就逐渐远离的他的生活。

现在,他多么想回到少年时,因为,那阵风让他感受到野村师父的气息。

井池雪美果然没有返回九津,房车半路上与白家树他们的车回合后,把祝童交给两位医生。

越来越多的汽车开过来,把前后左右围得水泄不通。

几分钟后,一个庞大的车队在雪美小姐指挥下,拐上另一条路直朝西方开去。

“怎么样?他有危险吗?”井池雪美紧张的问。

白家树比她更紧张,祝童的脉搏很微弱,伤口处已经被切开,子弹刚被取出来;动手术的是郑书榕。

“很不好,他中毒了。”郑书榕查看着伤口周围的肌肉,外部是不正常的乌黑,里面不断淌出紫黑的血液。车上先进的仪器显示,祝童的心脏功能遭到破坏,却还在顽强的坚持着。

“奇怪。”郑书榕正用消毒液清理伤口,忽然停下来。

“怎么了?”白家树一直在给郑书榕打下手,凑近查看。

大家都是医生,伤口就在那里,不用过多解释。井池雪美不是医生,她看不懂,焦急的问:“为什么停下来?”

“雪美小姐,李医生受伤后说过什么?”白家树问。

“他不让我医院,让我找你们。还有,他给我这个,让我封住伤口。”躺在托盘里的龙凤星毫,就是井池雪美说祝童让她用来封伤口的东西。

急救车内灯光明亮,车速虽然很快,却很平稳。两枚黑针互相排斥轻微摇摆着,托盘里血污满是血污,黑针的周围却奇怪的很干净,血污被无形的力量隔绝在针体一寸外。针上镶嵌的晶石原本是黑色的,此时,却闪着妖异的红芒。

白家树拿起两枚黑针,用酒精仔细的擦拭一遍,小心的送进伤口深处。

“暂时不要缝合,简单包扎一下。”

两位医生没向井池雪美解释,他们看到的情况是不好解释的。

子弹上的毒素应该属于血液毒素,李主任的伤在背部肌肉最厚实的地方;外面的伤处已经开始溃烂,证明子弹上的毒药很厉害,按照常规,他根本就活不到现在。

可是子弹被取出后,越向里面肌肉组织越健康,子弹周围根本就不象被毒药侵蚀过。

他们能解释就是,李主任在受伤的同时服下了解毒药;这明显是不可能的。那么,只剩下唯一的原因了,这两枚黑针有奇妙的解毒功能,是它们救了李主任的命。

“雪美小姐,如果李主任能醒过来,他的命就是你救的。”

郑书榕调整着仪器,上面显示,李主任的心脏功能正在恢复正常;虽然很慢。

第九章 医生与杀手 目录 第十一章 道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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