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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玩火

第十卷 雾里看花 目录 第二章 笑里藏针

第一章 玩火

叶儿还在低声抽泣着,不只为心疼钱;她感觉很内疚。

李想为了她来到上海,带着全部积蓄,却没想到遇到这样的事。

苏娟站在房间里,尴尬的看着祝童推门走进来;余总是她的朋友,买房也是在她半胁迫下才完成的。

叶儿虽然没说什么,苏娟实在不知道如何安慰自己的妹妹,如何面对李想。

“别着急,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着急没有用,互相埋怨更没有用。”

祝童一进门就给苏娟宽心,走到叶儿身后环住她,低声道:“叶儿,不能再哭了;姐姐也不好受。想想她的孩子,如果姐姐看到你这样,一定会更加自责的;她要是想不开出点意外怎么办?好了叶儿,咱们还年轻,钱总会有的,房子也会有的。这些钱只当被风吹走了,今后小心点就是了。”

叶儿清醒过来,感激的看祝童一眼,擦干眼泪去安慰苏娟。她知道姐姐是个要强的人,历来对她这个唯一的妹妹关爱有加,出了这样的事,压力最大的是她。

黄海来了,朵花也来了。

黄海刚从经侦总队打听过案情,据办案民警介绍:这次事件是由经办人余某与了铸石房地产公司的一个出纳两人所为,铸石房地产公司全然不知情。经侦总队初步认为,铸石房地产公司和十三位受骗者一样都是这起案件的受害者。

铸石房地产公司也说假产权证属于余某个人行为,和铸石房地产公司无关;公司的相关手续是齐全的;余某只是紫金豪苑的销售经理,他与公司出纳勾搭成奸,且把公司本该转给物业公司的维修基金帐户上的钱也骗走了一百多万。

黄海说,案件已经立案,由于涉及的是房地产方面的诈骗,在当前的局势下,经侦总队将展开全面调查。

银行方面的态度是,这批房子是三年前就被抵押的,如今委托法院收回,是为了拍卖掉回笼资金。

“房产证真的是假的?”祝童听黄海介绍完情况,问道;那份房产证已经作为证据交给经侦总队的办案人员。但是,不是因为他当时对余某有什么怀疑,只是出于职业习惯,小骗子仔细检查过。房产证纸张光洁、挺实,墨色均匀挺实,用纸考究纹路清晰,不像是假货。

“已经鉴定过了,这样的假证他们也是第一次看到,几乎和真的没什么区别。所以局里对这个案子分外重视,要追查假证的出处。”

出了这样的事,房间里一片愁云惨雾,苏娟躲在沙发上捂着脸抽泣,叶儿还在为她宽心。天晚了,谁也没心情做饭;黄海请客,一群人到外面找家酒店用餐。

苏娟压力大,任凭祝童与叶儿如何说,只是低着头,饭只吃了几口白米;叶儿怕苏娟出什么意外,吃完饭和姐姐一道回家。

“黄海,你看,破案的机会大吗?”朵花要回去帮蝶姨看店,包间里只剩黄海时,祝童问。

“难说,由于余某和会计两个已经远逃海外,破案的难度很大;即使案件侦破,追回巨款的可能性也很小。我对叶儿说过,买房不要着急……”

“不关叶儿的事,黄海,谢谢你了,损失这些钱没什么。我们还年轻,今后有的是机会。”祝童知道,黄海又要说他看好的房子了,那是公安局为解决干警的住房问题独立开发的小区;叶儿度过见习期后,就有资格在那个小区里以很便宜的价格买到一套房子。

祝童是不会接受这个帮助的,叶儿说过那个小区的房子有限,不是所有干警都能在那个小区里买房。再有就是,小骗子不希望住在一个左邻右舍都是警察的环境内,危险且不说,感觉……

“银行那边我再去问问,看能不能有别的办法。”黄海还是心疼叶儿,被骗去这么一大笔钱,什么时候才能翻身?

“真的不用了,黄海,问也是白问,唔,算了。”

“李想,你想到什么了?”黄海看到祝童脸上显出古怪的样子,好奇的问。

“没什么,我们能克服。服务生,打包。”祝童推开门,让在门外站着的服务生进来。回头对黄海掩饰道:“这些菜都没怎么动,丢掉可惜了;呵呵,今后仔细着点过了。”

“李想,这里面还有几万块钱,你先拿去用着,什么时候有钱了再还。叶儿的性情你知道。”

“叶儿不会要,我也不会……”

“不是给你的,我相信以你的本事想挣钱不困难。但是,叶儿爱你,你是她一生的寄托,千万不要为了钱做出让叶儿为难的事。”黄海殷殷勤勤,为的还是叶儿;祝童心里感动,这笔钱还是坚辞不受。

“我是个男人,黄海,叶儿如果知道我用了你的钱,会如何看我?雷诺车你找人卖掉吧,今后我不需要它了。只是,房租的事请你通融一下,我们可能要晚交几天。”

“车你先开着,要卖也不忙这几天。房子你们只管住,我那个朋友一两年不会回来。”

黄海握住祝童的手,理解的拍拍他的肩膀;这样的李想,更让人放心。

祝童回到紫金豪苑,把手里的剩菜倒给阴阳,自己坐在沙发上,把整件事翻来覆去在脑子里过几遍。他被黄海提醒,发现一个可笑却不被人注意的疑点。

按照上海房价的涨幅,几年前抵押给银行的房子,如今市价已经翻了不止一倍,就是算上银行利息和贷款需要的润滑剂,任何一家房地产公司也不会眼看着这样的房子被拍卖。

一小时后,祝童拨通了猴子的电话。

“猴子,如果不冒犯的话,我想问一件事。”

“说吧,能帮的,我一定帮;你上次让他送来的膏药很好。我正不知怎么感谢你呢。”

“我想知道,在上海附近做你这一行人有几家?哪一家擅长做假房产证?”

猴子那边沉默了,祝童的问题太敏感,已经超出了猴子能帮忙的范围。出卖同行,在哪一行里都是要招致严厉的报复的。

“你想知道什么,我可以替你问。抱歉,我不能出卖朋友。”猴子终于想到变通的办法,祝童只有接受,这已经很不容易了。

“我想知道,紫金豪苑的十三份房产证的订货人是谁?”

“三天内看你的邮箱,有消息没消息我都会尽力的。”猴子挂断电话,他的任何一次通话都不会超过一分钟,这次,已经超时了。

阴阳低声呜咽着偎依过来,它又要享受主人的按摩。

祝童左手在阴阳身上按压,引动蝶神培养它身体内的蛊虫;右手拨通秦可强的电话,他需要利用一下秦可强掌握的调查系统。

第二天一早,祝童走进办公室,看到桌子上摆着一束紫罗兰;陈依颐结束休假回来了。

“主任,想我了没有?”陈依颐已经穿上春装,温泉与雪山把她滋润的更加娇媚,在祝童身前旋转一圈,送上一个精致的黑色的礼品盒:“这是给你的。”

“陈小姐越来越漂亮了,看来,度假对女人是有好处。”祝童打开礼品盒,里面是一杆精美的银色万宝龙水笔。

“这,太过分了吧?”对于这样的奢侈品,祝童估计不出价钱,但笔帽顶端的镶嵌的光彩夺目的星形钻石,银质笔杆上流淌的尊雅迷人光彩;证明这是一杆价值不菲的高级货,至少也要十多万吧。

“男人就该用这样的笔,李主任,你是我见到过的第一个能写一手好字的男人;这只笔是……你要不要?不要我扔楼下去。”

陈依颐脸色转冷,抓起礼品盒,伸手打开窗户。

祝童没有说话,昨天刚知道被骗,感觉特别郁闷,没心情陪有钱的田家小姐玩高雅。

陈依颐已经把手伸出窗外,听祝童这边毫无动静,自己又收回来;呆呆坐在办公桌前,把玩着那只精美的万宝龙。

上午,在沉闷的气氛中度过;陈依颐再没对祝童说半句话,祝童对她交代工作上的事,也只是点头或摇头。

下午两点,高干病房的夏护士长打来电话,说是有个病人指名要李主任作为主治医生。

“夏护士长,我好像不是门诊医生也不是住院医生,医院里也没挂我的牌,任何病人我都不接。”

“人家说,只接受李主任的治疗,出多少钱都愿意。”夏护士什么时候都不失温柔,耐心的诱惑着。

“你就说,要我出诊,十万起价。”祝童丢下电话,专心在电脑上搜索各项房地产咨询;奇怪的是,没有几条与铸石房地产公司有关的信息。作为紫金豪苑的开发商,他们也太低调了。

十分钟后,桌上的电话又响起来,还是夏护士长。

“李主任,病人同意你开的价钱。她说,十万就十万,只要李主任用心治,钱不是问题。”

“哦?”祝童感到意外,谁如此看得起自己?“你那个病人是什么病?他叫什么名字?”

“李主任应该认识啊,沙盈盈小姐昨天拍戏从马上摔下来,主要是右脚趾骨骨裂伤。她要求一周内出院,郑书榕医生说:只有李主任出手,也许还有希望。”

“是沙小姐,我过去看看。”祝童撂下电话起身要走;陈依颐也站起来:“我跟你一起去。”

“你去做什么?沙小姐脚伤了,我去看看。”祝童微笑着,边走边说;到两人走出网络信息中心进入电梯,陈依颐才仰起了微微发红的俏脸,红唇一瞥道:“我怕李主任太过怜香惜玉,替苏警官看着你啊。”

“哪里会?陈小姐应该知道,我是标准的正人君子。”

“正人君子会在人家那里写字?”陈依颐挺挺胸,嫩嫩的乳沟顺一挂黑珍珠项链,精心裁剪的高级套装最大限度的凸现女性的诱惑。

“我每天都在写字啊,你说的是哪次?”祝童耍赖,赌陈依颐不敢承认她旁观了自己与沙盈盈那场香艳的交锋。

蝶神挥动翅膀,黑雾散出,清新的花香从小骗子每一个毛孔渗出,蔓延开来。

这花香就如春药在狭窄封闭的空间里飘荡,陈依颐呼吸渐渐急促,依过来,手臂扬起贴着祝童:“你是个魔鬼,我看到了,李想,我要你也在这里写那两个字。”

尖利的鞋跟顶住电梯的停止键,陈依颐挥发出抑制不住的激情;喃喃道:“我哪里不如苏警官?李想,每个夜晚都是折磨,我没办法驱逐你。……你要什么?我比苏叶更能帮助你……更适合你。”

蝶神愉快的歌唱着,陈依颐修长的脖颈曲如仙桥,女儿家的幽香正在淹没祝童的每一个感知。

忽然间,祝童发现自己的手中已经握住一团酥软;这可把他惊住了,连忙抽回手模出龙星毫,攥住陈依颐玉藕样的手腕,轻轻刺进关元穴。

清凉的气流淌进陈依颐身体,浇灭了正在燃烧的春情;陈依颐俏脸埋在祝童胸口呻吟道:“天,我怎么会这样?李想,不要轻视我。我不会要求什么,只要别那样对我。”

“依颐,冷静。你应该知道我和叶儿的感情。你一直那么骄傲,李想何德何能?不过一个穷医生罢了;不要拿我寻开心。”

“谁拿这种事寻开心?”陈依颐离开祝童整理仪容。

祝童长出口气,电梯继续运行,要到一层时,陈依颐又说:“早晚你会明白的,我不会缠着你;刚才你也有反应,不是吗?”

“那个男人经历这样的事会没反应?我又不是木头?”祝童把龙星毫刺进自己手心劳宫穴,消弭掉双腿间的“反应”。

电梯门开,周小姐站在外面:“电梯出事了?”

“没有,只是停了一下。”祝童笑嘻嘻的掩护陈依颐走出去;“找人检查一下,太危险了。”

经历过刚才的事,两人间的冷战自然消失,暧昧却深了不止一层。

祝童暗自警惕,再不能与陈依颐坐一个电梯了,那是玩火;陈依颐能玩儿的起,小骗子可没多少资本可玩儿。叶儿如果知道,解释不清啊。

走进高干病房楼,陈依颐恢复一贯的冷傲,俏步随在祝童身边,低声道:“你要不要?”

“什么?好了,那只笔我要了。只是……”祝童好表现的太冷酷。

“只是什么?胆小鬼。”陈依颐才微笑着把万宝龙别在祝童西装内口袋;“你以为,这样的笔是有钱就能买到的吗?”

祝童第一次被一个女孩子称为胆小鬼,心里苦笑:自己的胆子是不是真的变小了?

沙盈盈的病房在三楼,夏护士长在楼梯口等着,看到陈依颐笑骂道:“好你个依颐,回来也不说一声?”

“我怎么敢打扰你啊?”陈依颐回以微笑,拉住她的手,把一只镂空镶钻手镯套上夏护士长的手腕;“这下满意了?你那么幸福,还会想起我?这么久,一个电话也没打,只怕……”

“死依颐别乱说。”夏护士长掩住陈依颐的嘴,生怕她当着祝童的面说出什么秘密。

祝童恍如未闻,所谓的秘密不就是江小鱼吗?夏护士长也很寂寞,江小鱼正在武当山,趁参加竹道士登仙斋醮科仪的机会与羽玄真人拉上关系,修补以前冷淡的关系。

病房到了,这是个套间。外间坐着两位衣着随意中年人,看到那身衣服、头发、胡子就知道他们是艺术家。房间里烟雾腾腾,他们毫无顾忌的抽着香烟。

祝童没理会他们,随着夏护士长走进内间。

沙盈盈躺在病床上两眼哭得通红,她的女助手正在小声劝着她。

可怜一个如花似玉的丽人,如今花容惨淡,看到祝童才勉强打起点精神:“李医生,救救我。”

郑书榕也在病床前,看到祝童叫声“李主任”,把沙盈盈的片子递过来:“她要求一周内出院,我没这个把握。趾骨骨裂,按照常规,病人需要静养一个月。”

“不行,我不能在这里躺一个月,不行,绝对不行。他们会找别的演员代替我,园子里的桃花最多一周就要谢了,错过这次就要推迟一年,我必须在一周内回到剧组。任何办法,任何价钱我都答应。”沙盈盈言辞激烈,声音却尽量压低;似乎不想被外面的两位艺术家听到。

“赞助是我拉来的,他们别想趁我受伤甩掉我,别想!李主任,求求你,救救我。夏姐说你要十万,只要能在一周内让我下床,我愿意付给你二十万,不!三十万。”

祝童没理会她,看完片子掀开她脚上盖着的冰袋;沙盈盈拒绝上石膏,伤处已经有很大一块血肿。

十万或者二十万,都是不可能的。在如今的体制下,海洋医院没那个医生有如此身价,财务制度也不允许。祝童之所以来做这个主治医生,是因为自己曾经欣赏过沙盈盈的玉体。反正身边还有几帖狗皮膏药,闲着也是闲着,只当做好事了;多个朋友总是好的。

龙星毫缓缓刺进沙盈盈脚底的涌泉穴,蝶神最近颇为清闲,印堂穴内有大把黑雾。祝童将一点黑雾引进龙星毫,以清凉的气息为沙盈盈的脚扶正静脉,通顺气血。

沙盈盈舒服的长出一口气,李医生的手似乎有魔力,那枚黑针,是神针吗?她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

趾骨骨裂,郑书榕判断的很准确;这在祝童看来是小伤,一周内痊愈还是有可能的,只不过需要浪费两帖以上的狗皮膏药,还要有人经常来舒缓附近的血脉。

却也不能太便宜她了,沙盈盈是演员,想必交游广阔,祝童生怕她到处乱说,对房间内的人说:“我要开始治疗了,你们都出去。”

“李主任,我可以留下吗?”郑书榕是个书呆子,祝童无可拒绝。

陈依颐刚才被两位艺术家叫住了,他们在外间不断的恭维陈依颐天生丽质,不做演员实在可惜。看到夏护士长、沙盈盈的助理都出来了,陈依颐看向自己的表姐。

“李主任答应了,他怕我们在旁边分心,让我们出来。中医真奇怪。”

十分钟后,里间的门开了,祝童走出来,对两位艺术家说:“沙小姐两一内可以恢复正常。”

“你能保证吗?这可开不得玩笑,你知道我们停机一天要损失多少钱?”

“我不开玩笑,说一周就是一周。”祝童有些厌烦。明显的,那个胡子大些的艺术家想把沙盈盈换掉。

“你敢签合同吗?如果一周内沙小姐还不能正常拍片,所有的损失由你负责。”

“莫名其妙,我是医生,只为病人负责。你们的损失关我什么事?”祝童冷下脸;“你们在这里多呆一会儿,沙盈盈小姐的情绪就会受到影响。她需要静养,你们请回吧?”

“你以为你是谁?难道你不认识我?还没遇到你这样的年轻人,竟敢赶我走。”大胡子站起来,气愤的挥舞着手。

对这样的极度自恋者,祝童再懒得费口舌,掏出万宝龙笔,在夏护士长递来的护理单上写下:特级护理,二十四小时禁止会客。

好笔就是好用,也好吓人。艺术家都是识货的,看到年轻的李主任写医嘱用的是昂贵的万宝龙经典笔,气势自然低落几分。

陈依颐冷下脸:“艺术?要不要我给宋公子打个电话?没有他的钱,你们有艺术吗?”

“两位请吧,医生已经嘱咐了。沙小姐需要静养,两周内不允许探视。”

夏护士长礼貌的逐客,两位艺术家站起来。

“我们也是为了艺术。”胡子比较大的那位说;“这是我的名片,李医生,多多关照。”

“呵呵,应该的,大家都是为了挣钱嘛。沙小姐一定能按期恢复。”祝童心情不好,干笑着接过名片看也不看,随手丢到茶几上满是烟蒂的水杯里:“病房里不允许抽烟,医院有医院的规矩;这是为了病人的健康,不是为艺术。护士小姐说的话很礼貌,二位艺术家,年纪不小了,胡子也一大把,怎么连起码的社会道德都不懂?”

“你怎么了?”回网络信息中心的路上,陈依颐总算看出祝童不对劲;以前,李主任无论什么时候都是谦和的书生形象,今天好像很变了一个人;随便一句话就能把人贴到墙上,两位艺术家临走时哭笑不得,被李主任训得灰溜溜的。

“该他们倒霉,我有点不舒服,下午就不回办公室了;你多操心。”

祝童走向停车场,留给陈依颐一个疲惫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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