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凤凰面具

第三章 江小鱼

第二章 上香 目录 第四章 情传

第三章 江小鱼

江南夜是湿冷的,无情和尚想把客人劝进僧房,但蓝湛江微微摇头。

三个人就站在普贤寺院子里,无情把前些大火轮的情况解说一遍,顺便就说明白了,空木大师为什么带大火轮回金佛寺。

“只能以入魔来解释,雪狂僧师叔是和无虚师兄一道去的湘西;无虚师兄回到金佛寺后辞去罗汉院主持,出走西域云游;连那十八罗汉僧也跟着无情师兄走了一半。雪狂僧是无情师兄的师父,我只收到消息,师叔的眼睛在湘西受伤,他一直没回金佛寺。我们得到消息,他最近和江小鱼在一起。”

“江小鱼?清样家的人?”蓝湛江眉头微皱。

“江小鱼是雪狂僧师叔的俗家弟子,他的妹妹叫江小烟。”无情和尚如此一说,蓝湛江全明白了。

江小烟就是烟子,祝童以前的女友加同伴;江小鱼也许是为替妹妹找场子,才引出雪狂僧和四品红火,也许,他们之间是一拍即合;居中联络的就是这个江小鱼。

“如此,就更不好办了,无情大师,您能联络到江小鱼吗?我想和他谈谈。”蓝湛江微有沮丧,说来,又是团理不清的乱麻,怪只怪祝童不检点,招惹到这个麻烦。

“蓝先生,万不敢如此客气,无情只是看门面。”蓝湛江话语里一直保持着适度的礼貌,称呼无情为大师,他刚才还没注意,此刻才想起客气:“我们也在找江小鱼,空木师父走时说过要找师叔回山。我们不想和祝门起冲突,空寂掌门传下法旨,金佛一门不再干涉祝门的任何事。”

在几天之前,无情对这道法旨是不怎么介意的。他是金佛门新一代弟子的代表和尚,对佛门以往的清规戒律不怎么看重,对老和尚们的保守还有几分轻视。但是,从大火轮到雪狂僧身上发生的异样,使无情对祝门多了分敬畏;那两个与祝童交过手的人,一个几乎成为废物,一个癫狂到公然在警察面前追杀祝童,怎么说都是可怕的变异。

雪狂僧在金佛门内本来就是个另类,他有个充满诗情画意的法号:空雪,是与金佛掌门空寂、空木同辈的高僧;偏偏生性鲁莽刚强,不好佛法只好武学,在江湖上一直以侠僧自居,加上胡须皆白且好穿白衣;渐渐,人们只以雪狂僧这个名字来称呼他。

雪狂僧有一样好,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也不争什么名利;只是对身边的几个弟子偏爱的很,无虚和尚只所以能坐到罗汉院主持的位置,是他硬闹来的。

在无情看来,祝童与烟子的关系很正常,江湖儿女分分合合是为平常,江小鱼如此做本来就是别有用心。

如今,三品蓝石的蓝湛江又找上门来,无情更对眼前的事加了份小心;话也只说到七分上,大主意,还要师父他们来拿,留点余地是很必要的。

“昨天晚上,有人看到雪狂僧进到普贤寺。”蓝湛江身边的随从开口道,他移开脚,手里一只强光手灯照射下,青石板上赫然一片黑色污迹;“这是他留下的血迹。”

“你们在监视我们?”无情脸色一变,语带戒备;这是无论如何不能容忍的,三品蓝石没权利这样做。

“这件事和蓝石没关系,我姓秦,是石旗门人;我们的人在追踪杀手,他们都受伤了,在这里。”秦司机指指自己的屁股,微笑着道:“我们已经很客气了,如果不是看在大家都是江湖同道,完全可以把他们留在现场。”

“石旗门,失敬失敬。”提起这个门派,连无情也肃然起敬。

那个在战火中被摧毁的门派是江湖道的骄傲,至少在战争年代,大家多在收拢羽毛,尽力在战火中保留一点香火,只有石旗门顽强的起来抗争。

无情还知道,人家说的不是假话,既然能击中屁股,稍微向下一点击中大腿,雪狂僧再狂,也是跑不了的。石旗门重出江湖,还与蓝湛江一同露面,这可是件大事;也许江湖道又要经历一次大变故。

“昨天晚上,雪狂僧师叔是到普贤寺来过,他……;二位跟我来,一看便知。阿弥陀佛。”

无情念声佛,引领着他们转过几到院落,来到普贤寺后院一间僧房前。

“我说师叔入魔了,就是由此。”无情进去,开启电灯。

这间僧房应该是普贤寺隐秘所在,如今,厚实的红木房门碎裂为几块,房内虽然被清扫过,地上的痕迹和四壁的柜橱显示,这里在不久前遭受过洗劫。

“师叔进普贤寺后没有和我们招呼,直接到药房抢了空木师父炼制的伤药就走了。”雪狂僧抢劫了普贤寺,是家丑也是意外,无论是一品金佛还是三品蓝石,都没想到会有这样的事发生。

以雪狂僧的在一品金佛内的地位,他表明身份要求任何药品或帮助,无情是不敢不给的。

“对不住,无情师兄,我们会尽量把雪狂僧送回来。”

蓝湛江赫然一笑,只有道声抱歉告辞;无情和尚已经把这样的场景展示出来,再说什么都是多余的了。

他承诺不伤害雪狂僧,是给无情个面子,也是给金佛个面子。

回去的路上,天已经完全黑透,上海滩的灯火把半个天空映得通明,夜空里看不到几颗星辰。

别克车离开普贤寺不远,路边闪出个身影;秦叔下车走到后座,秦可强坐上驾驶席。

“秦叔,您看,雪狂僧是入魔了吗?”蓝湛江坐在别克车前排助手席上。

“祝门的事,始终都是神秘的,谁知道祝童在他身上做了什么?我们一直在国外,对这些已经很陌生了。东南亚有降头术,雪狂僧现在的情况很像被诅咒的样子。”

后面的秦叔判断不出来,蓝湛江又问秦可强:“肯,你看,祝童有这个本事吗?”

“不知道,他从凤凰城回来后,似乎有点变化;修为提高还是最近的事情,别的没看出来。不过,几天前他在地铁里与红火的人有过交手,大火轮与他一个照面就被制住;跟在一旁的兄弟说,没看到他们之间有接触,无情也是被祝童这一招震住的。另外,这几天江湖上有出现一个传言,说是祝门到上海,与某个隐藏很深的宝藏有关,已经有不少人注意这里了。”

“什么宝藏?消息是从哪里传出来的。”蓝湛江也模不出头绪,情况看起来很怪异,具体是哪里怪异,他也不能准确的说出来。

“还不很清楚,我们正在查,不过大家都对这个消息半信半疑,有人甚至找到红火的人求证;他们认为,既然四品红火首先与祝门起冲突,一定是得到什么消息了。”

“有人找上祝门求证了吗?”蓝湛江更迷惑了,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个消息是祝门抛出来的诱饵。

秦可强摇摇头:“在局势不明朗前,谁敢呢?有一个说法是,这个宝藏是某个江南富豪的藏宝地,里面不只有数不尽的财宝文物,还有神秘的武学秘籍。”

听来就像个童话或传奇,越是这样,蓝湛江反而不信了,脸上浮出丝微笑:“我们今晚去苏州见竹道士,肯,你回去看着祝童,如果发现雪狂僧或江小鱼,嗯,下手不必有顾及。特别是江小鱼,调查他,我们以前没注意过这个人;现在看来,他是个阴险的家伙,手够恨;能把四品红火和金佛玩弄到指掌之间,心计也够厉害的。”

他现在的话,与刚才对无情的说的根本就是两样。

“他贩毒。”秦可强回忆一会儿,说出自己的判断。

“以前给鼎燃星空供货的那帮人已经被我们做掉了,江小鱼应该是看到这个时机,才找赵永兵联络。警察在鼎燃星空里没发现白粉,只有些K粉和摇头丸之类的软毒品。但是,我们在追踪他们时,发现一包白粉,他们追杀的对象不只是祝童,还有那个警官,江小鱼想利用雪狂僧在上海滩各路人面前显示力量。”

“哦,那些东西值多少钱?”蓝湛江思索片刻,问;他习惯以金钱来确定一个人的实力。

“几十万吧,如今用白货的人不多,赵永兵做的多是软毒品。我们还发现,江小鱼刚收购了一家食品公司。”

“噢?”

“是专业生产番茄酱的公司,丽圣元食品有限公司,他们的原料大部分来自新疆。”

别克车驶进市区后,跟上来一辆蓝色旅行车,蓝湛江示意秦可强停车,却没马上下车。

“你多注意些那些贩毒的人,如果五品清洋沾上毒品,以他们传统贩运私盐的秘术,警方很难发现。这件事也许对江湖道来说是场真正的灾难,我需要尽快知会空寂大师。肯,祝童的事我来办,你的手下从现在开始全力追查江小鱼。还有五品清洋,他们一直是保守的,生意还没彻底脱离开贩运私盐;名义上他们也有家公司,是生产辣椒酱和牛肉酱的,那是为了洗钱。派人去看看,他们现在的生意怎么样?但愿江小鱼贩毒只是个意外。秦叔,我想让阿肯正式打出石旗门名号,下次江湖酒会上,无论是四品红火还是五品清洋,总要有一家要被逐出江湖八派;到时候,石旗门就可以重回江湖道。二品道宗,七品祝门,六品梅苑,八品兰花,还有我们都会支持石旗门。”

秦叔脸上现出激动的神色,拱手道:“阿江,我们不是为了这个;当年不是蓝公冒死买通关节救出先父,我们石旗一门,也许真就在江湖上除名了。”

“这样做不只是为了你们,帮助你们的也不是我们一家;蓝石只是出钱,牺牲最大的是八品兰花,所以,这两年我才让肯帮助柳家。”蓝湛江眼睛在秦家父子脸上转一圈;“世界在发展,江湖道如果还是停留在以前的世界里,早晚要被淘汰。石旗门重回江湖道,是为给他们一个警示,让他们把眼光放到更广阔的世界里去,内斗终究是小场面。只是,秦叔想好了没有,石旗门回归后,以什么事业安身立命?”

秦叔爽朗的一笑,道:“这是他们年轻人考虑的事情,阿强跟着你在国内两年了,他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孩子,你要多多小心,这里不是地中海,也不是东南亚;得饶人处其饶人,遇事多考虑,出手要留有分寸。”

“是。”秦可强下车,为他们拉开车门。

蓝色旅行车开走了,秦可强把别克开进一条幽静的小路,靠街边停好。

半小时后,三个身影出现在周围,别克车灯闪六下,他们才钻进车内。

别克车又一次开动,向西,驶出上海。

秦可强在目送别克离开后,转过一条街,从一家停车场里开出辆的士,朝海洋医院方向驶去。

蓝湛江没想到,这个突然出现的消息是祝童放出的风向球,更没想到,祝童正仔细编织一个美丽的传奇。旅行车开出上海前,他给柳伊兰打个电话,希望她让梅兰亭去全权祝童,不要莽撞的出手向谁报复。

祝门骗术的核心,针对的就是那些聪明人心中的自以为是和侥幸心理;蓝湛江出身富贵,见识眼光也是极高的,对任何宝藏或秘籍之类的东西,都有天然的免疫。

而江湖中人,由于历史悠久的原因,各种神秘的传说几乎就是江湖的重要组成部分,他们对这样的东西是最感兴趣的。

老骗子说过:再聪明人的只要动了一丝贪念,就会一步步走近局中,有时候,只要给出一个幻想,入局者自然会展开丰富的联想,自动修补骗局的漏洞。

而小骗子理解的更深,他以为,人只要被走入骗局,智商就会渐渐降低;很多明显看来不合理或奇怪的事,在他们看来十分正常。

几年前,祝童就此与一个学问深厚平时自律很严的受贿者交流,他是武汉一所高校的校长,思索很久才吐出四个字:自我偏执。

重度偏执,就是一种精神病;自我偏执是什么,祝童到如今也没搞太明白,想来就是有强迫性自虐的意思。

也是这个夜晚,祝童就是在自虐,在医院高干病房的卫生间里,小骗子被凤凰面具突然出现的神通吓坏了。

“师父,你在我身上做什么了?”午夜,祝童又一次拨通老骗子的电话,开始照例是说些感谢的客气话;不过只一带而过。

“为了帮你治伤,老子累的现在还没缓过来,你这样说是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知道,快告诉我,怎么把这个可怕的东西取下来。”

“你说的是凤凰面具?它怎么可怕了?”从老骗子的话语里,祝童是听不出任何破绽的,他根本就没打算在这里寻找到破绽:“我现在只剩一只眼睛了,师父您说这够不够可怕?”

高干病房的卫生间里,祝童注视着宽大的进口台镜,明亮的灯光下,镜子里只有一双乌黑的瞳孔,祝童的身体不见了。

今天是凤凰面具控制祝童身体的第三天,他正在渐渐享受这个祝门神器的关怀,有它调理身体内的气机,小骗子自感收益颇深。

凤凰面具,奇异的祝门神器,经过三天的时间,已经完全控制住祝童的身体;印堂穴是唯一的例外,蝶神以黑色雾障包裹着自己,也把凤凰面具的控制抗拒在印堂穴之外。

此刻,华丽的七彩光环,以凤凰面具为中心,扩散缭绕,把祝童身体周围一寸内的所有东西都紧紧包裹起来,任何东西只要进入光环内,立即会失去踪影;祝童已经实验过液体和固体,连他如今用的手机也一样。

只有那一双黑色的眸子,无论祝童是不是闭上眼,把什么东西挡在眼前,都不会消失。

下午,黄海让护士把祝童交过去,说是一会儿要有两个记者来采访,与祝童提前统一一下口径。

这两天,小骗子的生活过的却颇为惬意。借这个机会,他认识了海洋医院的大部分有头脸的人物,那些人都到病房慰问过;顺便,小骗子还收到一些不知谁送的红包,夹杂在礼物里的现金,总有三万多。

祝童不禁感慨,住院这样的事,在百姓是花钱,在有些人住院就是挣钱;靠,当官比混江湖舒服多了。

在高干病房住着,衣食不缺;说来,小骗子在这样的环境中更轻松些。高干病房的布置与高级酒店没什么区别,只多了两样东西:护士与输液架。

门外的水兵已经撤离,黄海的事情到此为止,这次是功过相抵;但是,得到利益的还是黄海。

鼎燃星空被砸,砸出的是黄海在刑警总队的威望的正气。据说,黄海虽然没立功,出院后的职位会升一级,黄海也不再追究赵永兵的事,这是妥协的结果。

网络信息中心有什么工作有陈依颐操心,叶儿每天下午都要来医院。朵花比较郁闷,她还没被黄海家接受,如果黄妈妈来就在祝童房间,多数时间陪在黄海身边。

只有一样不好,叶儿一来就催促祝童看书,还把紫金豪苑的书都搬过来。

研究生考试在一月中旬,距离只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专业课没什么,王觉非那边不会有任何问题,主要是统考课程,最主要的是英语和医学专业。

叶儿不知道,如今祝童根本就不担心这场考试的能不能过,见过欧阳凡后,他其实有点后悔:如果早知道事情会这样,当初就应该直接提出考王觉非或者欧阳凡的博士生。

三点整,两位记者准时来拜访,他们看到叶儿都是一愣,到叶儿知趣的退出去,那位干练的女记者才说出第一句话:“李医生,你的女朋友是我见过的最有魅力的警官。”

祝童幸福的微笑一下,如果没有黄海提前打过招呼,他也许会拒绝这样的采访;但是现在他不会了,这样的采访是拒绝不了的,他们不是普通的记者,今天采访的结果也不会上任何一家报纸;确切的说,这份由两个记者编写内参,将要被希望了解事情真相的高层人士阅读,最后的归宿是个秘密,连黄海也不清楚的秘密。

采访进行了两小时四十分,叶儿走进来时,祝童苦笑一下,在合理的框架下编织谎言,实在是件很耗费心力和体力的高强度工作,特别是还有大量的证人在阐述同一件事实的时候,把所有一切都以谎言的名义解释清楚,需要的不只是高度的智力。

所以,今天祝童主动提出两个到外面散散心,吃顿饭,顺便送叶儿回家。

做完这一切回到海洋医院,已经十点多了。

今天是十二月二十四日,祝童回到病房换好衣服,发现床头柜上多了一束康乃馨;他心有所动,走到窗前,楼下小花园里有一个孤寂身影。

秦渺,不错就是秦渺;她几乎每天这个时候都要来,只站在那里凝视着这扇窗户。那是团无解的乱麻,到现在为止,祝童还没想明白该如何面对秦渺。

此刻,祝童又一次想找个地方把自己深深的隐藏起来;下午接受采访时,他就有这样的希望;现实就是现实,为了叶儿,他需要隐藏太多的东西,包括以前的自己。

秦渺终于走了,祝童到卫生间洗浴,无意间看一眼镜子,才发现自己不见了,连影子也没有,只有双瞳孔。

“隐身术。”老骗子听完祝童的叙述,惊叫一声。

“隐身术是什么意思?我今后会一直这样?”

“嘿嘿,你小子真是越来越有出息了;凤凰面具到你那里,竟然会出现这个神通?没想到,没想到。一定是这样,你是在逃避,有人追杀你,有人算计你,你内心想的是逃避。哈哈,小子,我可帮你了你,这次是你自己把自己藏起来的,怎么出来,还是要靠自己;别问我,老子可没试过隐身的滋味。”

“我是问您,怎么把凤凰面具取下来,让它停止。”

“这个说来容易,做起来也不难,你先要夺回身体。”

还说不难,在打这个电话前,祝童已经试过多次,要把凤凰面具从胸前抠下去;无奈,它就像生上去一般,无论祝童怎么用力,也别想把凤凰面具移开分毫。

说来可笑,因为胸前有这个奇怪的东西,祝童这两天都没敢与叶儿深度拥抱。老骗子画在祝童胸前的三鬼一犬符,早被洗去,下面的“封穴三日”四个字,只有“封”还保留着,它完全洗不掉。

也许,是因为这个字?

祝童恼怒起来,问老骗子:“你到底在我身上做什么了?那个封字是什么意思?”

“说道重点了,你的命是它救的,想要开封,还要看这个字。老子不过学会了读心术,谁想到你一下就跳进隐身术里去了?”

读心术也是凤凰面具的神通?祝童想一下老骗子的作为,根本就不相信他曾经完全掌握过这门神通;不过此刻最要紧的是脱离出凤凰面具的隐身术,天亮后自己还不出现,海洋医院非大乱不可。

“您行行好,快说怎么开封。”

“想开封,先要学会两个字啊;一个是封,你肚子上有,练习遍,这个字对你不难;还有一个字就不容易了,中,你会写吗?”

“中,这有什么难的?”

“你寻常写的‘中’字当然不难,凤凰面具在你手里有一段时间了,里面,最中间那个字是什么样?你还记得吗?”

“不记得。”祝童仔细回忆一会儿,他这一段的心思根本就没在凤凰面具上,虽然他记忆力很好,还是只有一个模糊的印象。祝门术字的每一个笔划都是很讲究的,稍微错一点就会差到大西洋去。

“那我就没办法教你了,只能传你口诀,自己去想办法:中,内空容万物,下上通也全无阻塞;引气中柱直下至涌泉,身披彩翼后引而上,皆入其内为我做为,为你做为……”

老骗子把口诀重复三遍,快速挂上电话,再不理会小骗子的呼唤。

祝童知道再问也是多余,老骗子从来就不是个好师父,教东西就是这样,说几遍口诀让弟子自己去体会。

引气,说的容易,如今这个身体根本就不能控制。

祝童首先要做的还是找到“中”字的原形,他蹑手蹑脚走出病房。

已是凌晨一点多,护士站那里还有值班的护士,她们是不会注意到漂浮在空中的那双眼睛的。

医院里就清静多了,祝童快速走近办公楼,值班的保安也许困了,没听到门响。

电梯是不能坐了,祝童走楼梯爬上顶楼。

网络信息中心里还有人在值班,祝童的目的地是自己的办公室,他需要尽快找到一台能上网的电脑。

今天是谁值班?祝童悄悄摸进去,果然还是台海言,秋诗在为他准备宵夜。

祝童又悄悄退出,只有去打开王觉非的房门。

开锁这样的功夫,在精研手上细微功夫的祝门弟子身上不算什么,用一根金针,祝童能打开任何一把不太复杂的锁。

十分钟后,祝童终于找到与记忆中凤凰面具上最相近的那个字,最古老的“中”字。

祝童又顺原路回到病房,路上遇到两次危机。

第一次是在病房楼外的花园里,祝童看到一个黑影在楼外,注视着自己的房间。

他不是秦渺,身材不高却很结实精干;穿一身深蓝色便装,明显是个江湖中人。

看来,终于有人听到消息,找上门来了。

祝童轻轻接近他,如今,小骗子是真正的身轻如燕,直到距离两米时,对方才有所察觉。

两双眼睛对视在一起,对方起初以为祝童穿着黑色衣服,当觉察到面前空中浮动的,只是一双眼睛时;慌乱的后退几步,却没立即离开;两手上抬,一双尖利的分水刺直插祝童双眼。

祝童本来想吓唬他一下,看到分水刺,马上意识到,这个人是五品清洋的人,他使用的招数与烟子一样,江湖上,也只有水上出身的五品清洋弟子,以分水刺为兵器。

“锃!”两声尖利且轻微的撞击声,分水刺被无形的利器刺中尖端;紧接着,来人看到空中漂浮的眼睛快速靠近,周围劲气激荡。

他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击打过来,却看不到对方的招数也无从躲避。他终于害怕了,矮身倒地在花草中快速翻滚几圈,几乎瞬间就滚出十多米,站起来回头看一眼,几个起越,消失在楼角。

是谁?与烟子什么关系?他的眉眼间有烟子的影子,难道是烟子的哥哥江小鱼?

祝童曾听烟子说过,江小鱼自小就拜在雪狂僧门下为徒,前几年到西域历练,很少与家里联系;难道是他找上门来了?看他身法,不止是佛门功夫,刚才脱身时使用的招式就很怪异。

如果真是江小鱼,可真是个厉害家伙,只他这份胆气就很厉害。

再厉害的江湖高手,如果半夜看到一双眼睛,都要被吓得尖叫或者失魂落魄;而江小鱼的第一个动作是后退,然后进攻;看到没希望取胜,马上撤退。

第二次意外是进入病房楼时,与高干病房的夏护士长在楼梯拐弯处走个对面。

祝童觉察的早,忙心虚的闪到墙边;那里有一副白衣天使照护病人的宣传画,小骗子把自己的眼睛尽量与画中病人的眼睛重合。

夏护士长刚查完岗,疲惫的从祝童眼前走过,走到楼梯上是才感觉到一些什么?回头看看,好看的眉头蹙起,没看到什么,才摇摇头,走了。

祝童等她的身影完全消失后,才走近走廊;这次他加了分小心;走廊里有检视器,他顺着墙角,快速移动,进入自己的病房。

凌晨四点,祝童终于把自己的脸练出来了。

五点,身上的衣服和四肢相继出现,凤凰面具的光环一点点收敛,却没有完全消失。

七点,外面响起敲门声,祝童颤巍巍走出卫生间,浑身湿漉漉的。

“中”,上下两部分都简单,在古老的字库里好像一面飘扬的旗帜;只有中间那部分的笔划走向是祝童把握不住的,他费尽心机搞了一夜,胸前部分还是没弄出来。

模是能摸到,穿上衣服,看来也很正常;但是脱下衣服后,脖子以下、肚脐以上是一片恐怖的空白。

第二章 上香 目录 第四章 情传
推荐: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