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宫廷盛会（三）
第十三章 宫廷盛会（三）
音乐骤停，随之热闹的喧谈也终止了，全场忽然变得鸦雀无声，大殿里缓慢移动的人群慢慢凝固下来，静地连那些宫廷侍从们特有的轻巧脚步声也觉得特别刺耳。
海里赫科尔斯浅笑着站立在原地，在四周分开的人群中显得格外显目。他年轻而充满古典美的脸上是一种严肃但并不平静的表情，他注视着进来的莱依索鲁共和国的军人外交官们，凭直觉把目光锁定在了最当头的那位个子和自己相当、有着笔挺潇洒的身材、英俊的面孔、天蓝色头发和海蓝色眼睛的男子身上。
海格埃洛也静静地站立着，不过他的目光可没有顾及眼前任何男子，而是放肆地在所有贵族千金名媛的娇巧身影中寻觅着，当某个贵族少女不好意思的目光和他偶然相对时，他就习惯性地放射出潇洒而优雅的微笑和眼神。
目光终于和海里赫科尔斯相碰了，海格埃洛短暂的发楞之后，回头看了看自己的部下，露出了愉快的微笑，接着脚步声响起，身后跟随的部下一个个在在海格埃洛的身后站成了整齐的半圆形，把他们伟大的统帅围绕在了中间。
这一举动又引起了大殿里贵族权贵们的瞠目，他们发现海格埃洛就如同一位天生的领导者或是无言的乐队指挥，似乎并不需要任何口头上命令就可以把他的部下集合成一支默契的队伍，这样的对手在这个以烦琐的礼仪和华丽的衣着为表象的晚会上表现出了强大的压迫力，他和他的那些精悍的将军们已经夺取了这里所有帝国贵族的自豪。
这个大陆最大国家的独裁者就是他？海格埃洛愉快地、饶有兴致地注视着第一次见面的那位身穿红色宫廷豪华军礼服、金色披风、佩以雪白金饰授带的青年，对方自信而冷傲，英俊的脸上显露着传统格式化教育培养出的文雅，他发现这个皇帝比传言中更有味道，除了那浓重的传统权贵继承者那特有的古板外，身体深处似乎还隐藏着强烈的爆发力，一种冲动、狂野，这是不压于自己的一种潇洒自信，只是不知是什么原因被掩盖在雍容华丽背后。
他就是海格埃洛？就是那个经常在奏折里被帝国贵族和大臣们称之为神最厌恶的凡人之一？海里赫科尔斯忽然发现这似乎是种笑话，对方无论相貌、身材、气质，都似乎达到了这个大陆男子审美标准的极限，如果神还会专注着厌恶他的话，那身边这些臃瘫的帝国贵族们可能已经被神忽略了。这就是我的对手？海里赫科尔斯忽然被对方那爽朗潇洒的笑容感动了，脸上也升起了微笑。
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地互相打量、揣摩、评估着对方，但彼此心里并没有出现那种对对方恶毒的诅咒，反而是种赞叹，而越是欣赏之下，对自身的形象也越加肯定自信。
一个帝国老贵族突然严重的哮喘起来，从喉头里升起的嘶哑喘息一下打破了宁静，宫廷伺应官们紧张而窘迫地一边回头看着因为受到打扰而脸色突变的皇帝，一边着急地将这个在关键时刻在大殿里撒下不入味调味料的倒霉贵族老头给扶到了偏厅。
似乎是受了什么启示，也或者受到了海格埃洛这些虽然态度礼貌，但气势上咄咄逼人的莱依索鲁军人外交官的无形挑衅，只见一群年轻的卡傲奇帝国皇家禁卫军军官也依次走到了他们皇帝的身后。一边是深蓝色军服的莱依索鲁将军，一边是灰色军服的卡傲奇帝国皇家禁卫军的高贵军官，两拨年轻的男子们彼此注视着对方。
暗中的讨论其实早就发生了，而且正发生了那些年轻的贵族小姐中间，精巧的扇子在胸口晃动，少女们彼此交头接耳，面色红润，娇羞中透发着无法压制的激动。
“啊……伟大的皇帝陛下……我感到窒息！尊敬的公爵小姐，您能听见我的心跳吗，我觉得我快失去它了……”波丽亚门塔郡主早已经回到座位上，一边看着场地中央被帝国军官围绕的英俊不凡的皇帝，一边死死拽住了身边的珊露达，眼睛如蒙上了雾水，“那是多么伟大的情操、伟大的风范……”
“海格埃洛执政官阁下也不错……如果放弃某些东西，这个伟大的男人同样值得我们去称赞……”一边的珊露达也痴迷了，紧咬着玉牙在两个男子间交替看着，似乎很难做出什么抉择，“愿伟大的神呵护他们吧，他们是唯一有资格得到神眷顾的男人……”
“哦！是的，唯一有资格的……”波丽亚门塔看了眼海格埃洛，认真地点点头。
看到两个不懂世事少女又在大发花痴，而稍远点的几个贵族少女那并不算悄悄话的议论内容更是让话梅萝蒂娅公主哭笑不得，微微摇头，一扭头，却发现平时端庄含蓄的希维里也陷入某种迷糊状态，甜蜜而温馨的微笑渗透进对方那张清秀的脸，不过顺着她的目光，梅萝蒂娅发现希维里正盯着莱依索鲁外交官中的一人，而且并不是那个鹤立鸡群的海格埃洛。
“希维里姐姐，格利亚斯将军今天的表现不错哦！”梅萝蒂娅忽然用小羽扇在希维里的眼前一遮，将对方从迷幻中惊醒，然后调皮地凑到了对方的耳边，“你的专注在这个世界上可是很独特的……”
“啊……公主殿下……格利亚斯并不是特别的人，他永远都是朴实的……”
希维里脸一下就红了。虽然她理性上觉得今天莱依索鲁共和国的人不应该来，但又按捺不住心里的渴望，希望能见到分离好几个月的未婚夫，少女的羞涩战胜了本身习惯养成的修养，变成了一个同样对幸福生活抱着无边幻想的青春少女。
偶然的目光交汇，海格埃洛身后的格利亚斯的眼睛激动中闪烁了几下，但并没有在希维里那张秀美的脸上停留几秒，就依然朝向了前方，希维里突然有点失望，但还是按住了情绪，转而继续和梅萝蒂娅悄声聊天。
“费纳希雅姐姐……看看，这可是全大陆不可多见的风景……”戴林梅莉尔挽着费纳希雅的手，亲昵地在对方耳边说着，“这也是我为什么要来参加皇帝生日庆典的原因之一，很奇妙哦……两个彼此没见过面，又注定是对手的男子……”
“可这并不是用来观赏的……”费纳希雅已经嗅出那两人之间隐隐出现的火药味，那是隐藏在优雅礼仪后的对峙，是两个优秀男人彼此争端的第一次较量。“他还是不服气……”费纳希雅皱了下眉头，因为她终于被海格埃洛的目光捕捉到了，已经体会到了那火热背后的强烈自负。
“哦……我看还是因为姐姐你……他在紧张，不是吗？”戴林梅莉尔早就猜出了皇帝和海格埃洛都对费纳希雅有意思，但她同样也知道费纳希雅最不想见的就是这两个人，不过她并不担心海格埃洛能真正得到她的姐姐，因为费纳希雅早在立华秦身份的时候就对海格埃洛有着莫名的厌恶，倒是那个皇帝，中规中矩，让人无法找到什么可以去指责的地方，她对此有着一定的担忧，“也许他最终还是无法忍受这场晚会中皇帝可能牵着你的手……”
“不过……皇帝也很孤单的，或许一个真正的才能女子需要出现在他身边……”戴林梅莉尔笑着挽紧了费纳希雅，心不在焉地说着，但眼睛缺神秘地看着费纳希雅，注意着对方的表情变化，心里期待着皇帝和海格埃洛即将展开的表演。
“戴林梅莉尔……你倒很希望看到他们这样……”费纳希雅迷糊地看着身边的年轻女王，一种莫名的担忧出现在脑子里，但又一时半会找不到更贴切的感觉，只好勉强笑着，“如果避免不了的话……我希望他们仅仅是因为国家的利益……”
一转头，费纳希雅终于看到了齐格飞，那个冷酷的将军如今正微笑着对着自己点头，费纳希雅心头一热，也抱以真诚的微笑。尚未完全恢复的魔法能力能感应到的精神共鸣虽然很微弱，但此时，费纳希雅却能在这目光一错中感到彼此心灵的接近，一种久违的安全感又出现了。
戴林梅莉尔也注意到了那个曾经的王宫禁卫二级骑士长，于是扭头和费纳希雅相识一笑，主动拉着费纳希雅朝正在对峙的人群走去，准备以第三方的身份去化解这不必要的僵持。
“尊敬的皇帝陛下，祝您生日快乐、身体健康！”待到费纳希雅两人已经快走近，海格埃洛的身体终于移动了，稳步向前，对着海里赫科尔斯微笑说到，一边看着站在一边的费纳希雅和戴林梅莉尔，“尊敬的戴林梅莉尔女王陛下，请原谅我的到来打断了您跳舞的雅兴……”
虽然口里是对着戴林梅莉尔说的，可眼睛却停留在费纳希雅的身上，他发现费纳希雅所负的重伤已经完全好了，而他到现在手臂还有着麻木的疼痛感。
“海格埃洛阁下……欢迎你的到来……”海里赫科尔斯十分敏感地就觉察到了海格埃洛的目光转移，眉头微皱，“朕一直以来都对你抱有很大的兴趣，如果你是出生在帝国，或许朕会和你成为朋友的……”
“哦……其实我一直想把皇帝陛下当朋友……”海格埃洛有点无视皇帝的存在，在潇洒地吻过戴林梅莉尔的手后，才回头看着脸色严肃的皇帝，“不过我是个被神所厌恶的人，庸俗的生活对我更有吸引力，所以……可能我无法与陛下的思维同步……包括我这此的迟到……请陛下原谅。”
“不……朕的生日在后天，你已经提前问候了……”
年轻的皇帝毕竟没有受过“专业”的挖苦训练，这第一轮的交锋回答十分苍白。费纳希雅对海里赫科尔斯一开始的直白措辞和明显冷淡态度有点担心，相反海格埃洛的礼貌和狡猾已经略占上风。
“我给你介绍一下……”
皇帝看了眼费纳希雅，心中的不快瞬间烟消云散，于是得意走到费纳希雅身边，礼貌地抬起了手，费纳希雅不得不把手放到了皇帝手心，任由皇帝牵引着走到海格埃洛面前。
“朕的老师、克斯莱男爵的孙女……费纳希雅小姐。”皇帝优雅自得，看起来心情愉快，“相信阁下也一定听说过……”
“哦……她一直很美……我早就想说了。”海格埃洛潇洒地一笑，这才接过了费纳希雅的手，并行了个连皇帝刚才都没有资格享受到的问候礼节，并毫无阻拦地吻了费纳希雅的手。
狡猾的家伙，知道这个场合我是无法拒绝的……费纳希雅尴尬地笑笑。
他们认识！？皇帝脸色开始发白，心里堵得慌，那种虚荣一瞬间被海格埃洛冲得粉碎，他突然想到了银狼，知道银狼是被海格埃洛扶持的，难保费纳希雅没有和对方见过面。一想到费纳希雅曾经和这个人面对面，年轻的皇帝就无法忍受，一种强烈的求胜心开始出现。
“海格埃洛阁下，你应该为今天的迟到而有所道歉……知道吗，您打断的可是有一大群人的舞兴……”戴林梅莉尔笑眯眯地看着费纳希雅，对着海格埃洛狡猾地挤着眼睛。
“尊敬的皇帝陛下，要不继续这场让人身心愉悦的舞会？”海格埃洛潇洒地一回身，将披风扔给了一个莱依索鲁将军，“沙龙舞……不错……斯拉兹罗尔第三曲如何？”
斯拉兹罗尔第三曲？费纳希雅暗笑，因为这是她在罗兰德王国王宫里经常和戴林梅莉尔跳过的沙龙舞曲，曲调悠长、节奏缓慢，舞式简单，对舞者要求很低，基本上只要会走路的人都可以很轻松学会，没想到海格埃洛一来的建议就是这个，这好象不符合他的个性。
“不……冯斯考特第四曲……不要让我们身后的年轻人失望……”皇帝微笑着摇摇头，然后得意地看着费纳希雅和戴林梅莉尔，然后回头对着身后的年轻帝国禁卫军军官们扬起了他愉快的脸，“小伙子们，希望你们挑选到合适的舞拌。”说完，眼睛落在了戴林梅莉尔和费纳希雅身上，好象有点迟疑。
“遵旨！”
皇帝身后的帝国军官们个个神采飞扬、摩拳擦掌。这是皇帝对对方发出的挑战，光荣的帝国贵族要在这特殊的战场上获得首场胜利，而且这皇帝的特殊圣旨等于允许他们在大殿里的除极个别人外的几乎所有贵族少女里挑选自己的舞拌，还有比这更让人兴奋的吗？
“是个值得高兴一下的日子……小伙子们，不要让尊贵的小姐们等待！”海格埃洛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突然爆发出爽朗的笑声，也对着身后的部下露出热烈的鼓励目光，身体转动中全身关节都散发着强烈的活力，“释放你们的热情！”
“遵命！”
以格利亚斯为首的将官们则抱以比帝国军官更为高亢的回答，然后迈着潇洒的军姿步调朝四周落坐的各国贵族小姐走去。
被大殿里双方集中的十多个充满阳刚帅气的英俊军人所吸引的各国贵族千金们都激动地停止了摇扇，她们根本就不关心所谓的政治和外交敌对，如今只期待着那些帝国或是共和国的军官能够走到自己面前。
冯斯考特第四曲……难度也太高了吧，皇帝是不是想和对方比较礼仪教养？费纳希雅的笑容有点不自然了。这首曲子所代表的沙龙舞可是难度最高的，舞曲非常优美高雅，充满了青春的活力，甚至部分乐章还带着如军乐般的豪迈，而且不同阶段的节奏变化很突然，没有充分熟悉舞曲的人很可能在跳的时候会突然因为音乐的突然变化而遗忘接下来的舞式。而且这个舞蹈更大的亮点就是女方的动作特别多，和男方还可以时不时站着摆个造型休息外，女方几乎没有停顿的时候，不光舞蹈动作复杂，而且还特别显露女子的舞姿和身材特点。
看到海格埃洛那一瞬间的狡黠，费纳希雅知道刚才的提议不过是他的激将法，他是早有准备的。
“费纳希雅小姐……”
正待海里赫科尔斯下定了决心要违反一次宫廷礼仪规矩、但还没有把手伸向费纳希雅的时候，海格埃洛的身体已经挡在了面前。
“可爱的费纳希雅小姐……身体恢复可好……接下来就由我来照顾您吧！”海格埃洛得意地看看皇帝那张失望的脸，心里痛快极了，嘴里蠕动着只有面前的少女才能听清楚的话。
“你很得意吗……”费纳希雅僵硬地伸出了手，但一直没有搭上海格埃洛的手弯，嘴里也轻轻说着，“这不是马戏团……其实您可以表现得更好……”
看到两人正在悄悄话，皇帝的脸色开始泛红，他开始后悔为什么没有先表态，但现在，他的身份不能允许他进行一些冒失的行为，只好尴尬地再次对戴林梅莉尔伸出了手。
哦……这可不是好现象，皇帝又丢分了！戴林梅莉尔闪过一丝狡黠，对着皇帝歉意地微微摇头，然后走到海格埃洛面前说道：“海格埃洛阁下好象两年前就欠我一次……今天算我再次主动邀请你了……”
还没等海格埃洛反应过来，戴林梅莉尔已经搭上了他的手，这双方的手一接触，就代表舞拌已经选定了，就算天塌下来都不能改变了，海格埃洛难得苦笑一下，只好硬着头皮领着戴林梅莉尔走到了大殿中央相对而站，而他的左侧，是八位早就站好的莱依索鲁将官，右侧在空开一个位置后也依次站着八位年轻英俊的帝国军官，只见这些的对面也依次站着一位娇巧可人的贵族千金小姐，不出意料，格利亚斯将军的舞拌是他的未婚妻希维里，而齐格飞将军的舞拌则有点搞笑，居然就是露易丝。看到齐格飞那尴尬的脸色，知道肯定是露易丝死活缠上的，海格埃洛就露出了开心的捉弄笑容。
“费纳希雅小姐……很荣幸……”皇帝兴奋地说话都有点吞吞吐吐了，他终于在海格埃洛的阴谋得逞前抢过了费纳希雅做为舞拌，虽然他明显感觉到这有赖于刚才戴林梅莉尔那神秘笑容背后的心思，但目前他确实很开心。
“皇帝陛下不用客气……”费纳希雅对着回头看着自己的戴林梅莉尔嗔怒般皱了下眉头，不过也没办法，反正都必须在这两个人之间选择，不过海格埃洛那种挑逗性的交际模式确实不让自己舒服，勉强还是皇帝比较矜持点。
一站好队列，费纳希雅就觉得好笑，这简直就是精心安排的位置。根据宫廷沙龙舞的舞蹈规则，整个舞曲每个人都在不断的回旋走动，一方面和面前的舞拌彼此纵向进退交错，一方面也要横向和自己队列的人进行位置交换，在同性间进行相当一部分的舞式动作，并且同时地改变了对面的舞拌对象，但主要舞式还是在最开始的舞拌间进行。
根据站位，这支特殊的沙龙舞曲所定义的舞拌交换将是发生对面皇帝位置左右各三位男子身上，而费纳希雅同时也要和这六个男子的舞拌进行位置交换和舞式动作。皇帝的右侧是三个帝国军官，他们的舞拌分别是波丽亚门塔郡主、珊露达公爵小姐和那个尤菲米娅名誉公主；皇帝的左侧则分别是海格埃洛、格利亚斯和齐格飞，一边基本上是自己熟悉，而且关系很近的人，而另一边几乎全是敌视自己的人，费纳希雅开始叹息为什么会选择这样态度分明的位置安排，或许皇帝自己并不清楚。
没有被邀请的贵族小姐们都遗憾而嫉妒地看着场地中央莱依索鲁和卡傲奇帝国各九人的男性横队以及他们对面的少女横队，窃窃私语在各种复杂的表情中蔓延，连那些没有入选这场特殊较量的男性贵族也加入了这场讨论，纷纷诅咒着海格埃洛等人出现出丑的画面。
“费纳希雅小姐……这可是高难度宫廷沙龙舞……我很善意地提醒您，不要让皇帝陛下看到你失态！”隔了一个位置的珊露达嫉妒地看着费纳希雅，“我不介意和您进行交换位置……”
“没什么，我会主动提醒她的，我也希望公爵小姐的担忧不要出现……教养和舞蹈是成正比的……”紧挨着费纳希雅的波丽亚门塔郡主则是幸灾乐祸的样子。
“费纳希雅姐姐，别管他们……”戴林梅莉尔眼睛笑眯眯地看着对面的海格埃洛，嘴却对着身边的费纳希雅蠕动着。
“很高兴你们的谅解和诚意……如果这规矩可以改变的话……”
费纳希雅虽然嘴里轻描淡写，但心却突然有点愤怒了，这个世界贫富和身份权力的差距不光产生了部分人性的糜烂，甚至还把人格进行了量化。费纳希雅已经不在对即将展开的舞蹈有任何抵触，反而有种强烈好胜心让她决定在舞蹈中不让任何人看扁。
“您很开心啊，皇帝陛下！”海格埃洛一边仔细听着那几个少女的话，一边自己也没闲着，“不知道呆会儿在下的表现是否符合帝国的宫廷礼仪规矩……”
“不……这是个自由的舞蹈，阁下可以表现任何你认为最得体的仪态……”皇帝轻声一句，眼睛看中了角落里乐队指挥的手上的指挥棒，“戴林梅莉尔陛下是个舞蹈天才，别浪费了……”
就在舞场上对立双方都在彼此较劲的时候，偏殿的门开了，菲丽罗尔皇太后领着一大群宫女静悄悄地来到了主位上，而大殿里的贵族人群因为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舞场上，所以没一个人觉察到皇太后的到来，而菲丽罗尔也惊诧地看到了场地中央居然是自己儿子和帝国军官和同样数量的莱依索鲁将官准备跳沙龙舞，这心里就充满了好奇，也不打算惊动所有人，只是当她看到儿子对面的舞拌是费纳希雅的时候，刚恢复了原色的脸又有点发白，于是又恼怒地侧头看了一眼刚才一直对自己解释的克斯莱男爵。
“冯斯考特第四曲……一、二……”指挥者的手轻轻一扬，一段极为缓慢、甚至还有点凄惨忧郁的开场乐章开始了。
费纳希雅轻提着裙边，有点紧张地按照以前在罗兰德王宫跳舞的记忆开始身体缓慢旋转、起落，把每一个动作都死死地对准那飘忽不定的节拍。
除了已经陷入紧张状态依然保持笔直站立的十八位男子外，连场外的所有人都静静地看着翩翩起舞的十八位佳丽，每个人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这是每个人有生一来所欣赏到的最独特的一场沙龙舞，不光是那十八位衣着完全反差的军人，更是因为那十八位少女几乎代表了这个大陆所有国家最高贵的名媛千金。
一双痴迷的目光注视着那宛如鲜花盛开的十八位少女，各色宽大的裙摆在起伏中抖动摇曳，缓慢而飘逸，对面静立英俊的年轻军人则个个仪态大方，等候着某一节拍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