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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前途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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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前途艰难

似乎在消化着肖猴儿的话,朔夜好半天没有反应,重新开口时,声音陡然变得犹如寒冰般的冰冷。

“……你把守弟说成是可疑妖徒了?”

“是……”

“结果,那些弟子和守弟打起来了?”

“是……”

“这样说来,先前惊动岐阳市的求援信号也是……”

“是……”

每回答一声“是”,肖猴儿的脸色便苍白一分。待到回答完朔夜三个问题,肖猴儿脸上已是全无血色,浑身抖颤的跪伏在地,用抖颤的牙床扣出模糊不清的话语。

“请,请大姐头责……”

没等他把话说完,朔夜已经抬腿把他踢飞了出去。

这一脚带着莫大的怒气与力道,肖猴儿的几颗牙齿当场飞了出去,人亦跟着撞进街边还没开门的店铺里。只见店铺的铝制卷帘门如同薄纸般被撕碎,在“咚”的低沉钝响里,整幢店铺竟也跟着颤抖了下。

当众小妖骇然望向那店铺的时候,后面却响起“铿”的声脆响。那声音如同冰鞭般抽打在众小妖的脊背上,打着寒颤回头望去,只见朔夜眼里泛出白光,手里抓着一把从黑风亲卫那里拔出战刀,举步朝着店铺走去。

那步子敲出送葬的冥响,向来宽容的朔夜,此番竟是动了杀机的模样。

看着肖猴儿满脸是血的从店铺里踉跄扑出,朔夜脸色铁青,挥手扬起雪亮的战刀。众小妖怵然看着那战刀朝肖猴儿斩去,喉咙却仿佛被什么东西扼住,连半声惊叫都发不出。

“大小姐!请等等!”

下一瞬间,挥落的刀光被横插进来的破魔戟拦下。施加刀身的沉重力道带着破魔戟下沉了半尺,停在肖猴儿的额前一厘处,便再也难进分毫。

“白石,你敢拦我?”

朔夜移动目光,落到持着破魔戟的胡须大汉身上。

“小的不敢。”不敢对朔夜的视线,白石低头禀告着。“只是这猴儿既闯下如此大祸,就此宰了他未免太过便宜。更何况若是那位公子真与白虎宫起了冲突,要化解此间误会非得本人说明不可。请大小姐看在这等理由上,暂时留他一命。”

听着白石的话,朔夜依旧紧握着战刀,然而眼里泛出的白金光煌慢慢隐敛。片刻过后,只听得“铿锵”一响,那战刀竟吃不住两者相抗的力道而骤然折断。

“……好吧。”

朔夜挥手把断刀扔了出去,缓缓呼出口气,压下怒气做出冷静的决断。“暂且留下他的狗命。白石,你立即带着黑风队赶往北市,若守弟还在那儿和白虎宫弟子交战,那就无论如何也要给我保下守弟!听好,是无论如何,明白吗?”

“是!”白石捶胸敬礼,同时诧异问着。“小姐不跟着去吗?”

“我……”朔夜的目光移向西市的方向,用毅然决断般的声音说着。“守弟是我重要的客人,绝不能让他有半点损伤。我这就赶回白虎宫,向当家的说明情况,请他立即喝止这场无谓的战斗。”

听着三年不曾归家的大小姐口里竟说出这样的话,阵阵愕然惊呼从黑风队里传出来。可惜眼下并没有多少给他们感动的空隙。那边的朔夜已翻身骑上火魅子奔了出去,回过神来的白石连忙令两名近卫留下看守众小妖,自己则带着剩下的人马急急前往北市灭火。

没想到事情竟会搞得这样复杂,接下来到底要怎样收场啊?

连忠心耿耿的黑风队长也不禁想得头痛起来,在领着队伍朝北市一路狂奔的同时,也暗自后悔着刚刚实在应该狠狠捶那混帐猴儿两下。

……

那场波及半个岐阳市的无谓骚乱在两小时前落下帷幕,战后统计损失,共计造成十二名轻重伤员,外加一座回收站半毁的结果。这点损失对于御三家的白虎宫来说只算是九牛一毛,然而弟子们的狼狈表现以及荒唐闹剧的始末,却令得掌门牧老爷子恼怒万分。

自从半小时前,那前去汇报情况的倒楣蛋被掌门一掌拍飞以来,整座泰阳殿便始终笼罩在一股风雨欲来的肃杀气场下。候在殿外的众弟子,抬头仰望那在大殿顶上盘旋不去的低压云团,无不露出战战兢兢的神情。

“你们在这里磨磨蹭蹭的做什么?”

拯救他们苦难的是从后殿地牢处归来的执教师傅。远远看着泰阳殿里发散的凶暴气焰,牧四叔不用猜也知道弟子们在畏惧着什么,无奈的叹息着,替他们扛下那凶险莫测的任务。

“罢了,掌门那边由我去报告,你们该干什么就去干什么。”

听到这番话的弟子们,带着欢天喜地的神情飞快散去。看着弟子们散去的背影,牧四叔在原地耸耸肩膀,然后苦笑走进前面的泰阳殿里。

一踏进泰阳殿,便可感觉到那股摧压而来的肃杀气焰。要知道,白虎宫掌门牧战牧老爷子,乃是昔日崩界大劫里独立击溃地界妖师的白虎武神,在隐世里可谓宗师等级的传说人物。弟子辈的境界相比实在差得太远,当牧老爷子认真放出气势来时,自然只是望风畏逃的份。

只是牧四叔本身亦是百战磨练的顶尖高手,这般的威压气焰对他倒也影响不大。径自走到泰阳殿里,见着牧老爷子正稳坐在殿前太师椅上,双手杵着龙头拐杖,似在闭目养神的模样,于是上前拱了拱手。

“老四吗……”

牧老爷子依旧闭着眼睛,不过似乎早已知道是牧四叔进来。

“当家的,你发散的烈气可把孩儿们吓得够呛。”

“哼,一群没出息的混帐东西!老夫以前是太过纵容了,今后要重新锻练他们。”老爷子重重哼了声后睁开眼睛,暂时散去气焰,但低沉的语气依旧显示出此刻的不快心情。“话说回来,事情处理得如何?”

“已经处理好了。有十多名弟子负伤,不过多为轻伤,也没在岐阳市引起多大骚动。”说到这里时牧四叔有意顿了下,随后才继续报告着。“至于那个少年则是暂时关押到地牢里面,安排弟子仔细看守。”

“哼!关得好!不管什么理由,那小子胆敢在我白虎宫地盘伤人惹事,就该先关上十天半个月再说。”牧老爷子一叩龙头杖,恨恨的说着。

“关于这点,我想大概有误会……”牧四叔挠着头,用苦笑般的声音对牧老爷子解释着。“先前我听千秀说起,那少年似乎只是来岐阳市办事,而这场冲突最初是由夜儿手下的小混混们先挑起的。……当家的也该知道,那些小混混是什么货色吧?”

“废话!一群只会惹是生非的乌合之众,若不是看在夜儿的面上,老夫早就拆掉他们的骨头了!”牧老骂咧咧的,不快的目光移到牧四叔处。“怎么?老四,你想说那小子是冤枉的?”

“恐怕是这样。”牧四叔无奈的耸耸肩膀。“那少年对孩儿们格外手下留情,应该是无意招惹白虎宫。你看前前后后打得这样激烈,结果也只是有十多人轻伤而已,若不是……”

“若不是那些混帐东西修练不足,早就该把那小子给逮下来了!”牧老爷子重重打断了牧四叔的话,满脸怒气勃发。

白虎宫再怎么说也是隐世倍受敬畏的御三家之一,今次竟让个来历不明的小子闯进自家地盘,连伤十多人,并且还是对方手下留情的结果——这样的事实令得牧老爷子分外气恼,重重叩着手里的龙头杖,声音在泰阳殿里激烈回荡。

“当家的,孩儿们已经尽力了。问题是对手的格别太高,也不怪他们应付不来。”牧四叔无奈的叹了口气,试着为自家弟子辩护着。随即在牧老爷子的疑惑注视下,从口袋里抽出一把朱刃短剑来呈给牧老爷子看。

“当家的,你认不认得这把剑?”

“这是那小子当时用的那把……嗯?等等。”

牧老爷子伸手接过祭剑打量,一看下却是倒吸了口凉气。“好凶的戾气!好浓的煞机!那小子用的竟是这等凶器?”

只见先前大逞凶威过后,此时祭剑正处于蛰伏沉眠的状态,然而剑身仍是煞气凛冽,血光隐现。仅仅拿在手里,便有阵阵凶厉戾气直撼心魄,若是修为稍低的弟子辈,恐怕会当场被剑煞凭依,化身为嗜血剑魔也说不定。

“这东西差不多已算是邪剑了,而且还是荼毒生灵等级的……”

牧老爷子手握着祭剑皱眉说着,神情似乎缓和了点。既使以他的深厚修为,也要定下心神方能抑制住祭剑的凶厉戾气,实在难以想象那弱冠之龄的少年竟能驾驭得了这样凶烈邪剑。

“我也觉得奇怪。这把剑的剑煞如此凶烈,剑魄又非同寻常,按理说应该是隐世里相当有名的凶邪之剑,但我怎么也想不出哪里有这样一柄凶厉邪剑的记载。”牧四叔摇头叹息着。

“而且我看他挥舞这把凶剑,竟似半点也没被剑煞戾气影响,反而是这凶剑对他俯首帖耳,格外驯服。尤其是最后施展那招引煞逆律之剑仪时,明明煞机冲宵,施展起来却是行云流水,简直像达到人剑合一的至高境界!我想来想去,实在想不出哪派能竟教出这样非凡的弟子。”

“那小子确实满身古怪,再加上这等邪剑,难怪孩儿们应付不来。”想到这里,牧老爷子的神情稍稍和缓下来,低头打量着手里发散凶煞戾气的祭剑。“这把剑的样式古怪,老夫也没印象,或者卜修子那老儿倒认得出来。只是那小子究竟是如何驭使这般的邪剑……嗯?等等,驭使……驭物诀?”

牧老爷子突然顿住动作,不知想到什么,急忙转头朝牧四叔确认着。“老四,除了这把邪剑外,那小子是不是身上还揣着其它很多法器法宝?”

“咦?是的。”

“那小子是不是很擅长使用法器法宝,但本身修为却差得要命?”

“确实如此,没错。”

“那小子是不是贪婪成性,见着别人的好东西就老想给抢过来?”

“唔,这个倒还没有……当家的,你知道那少年的出身?”听着牧老爷子说得真切,牧四叔疑惑似的问着。

“知道?哼,老夫岂能不知道!”牧老爷子眯起眼睛,重重的一叩龙头杖,那挟着怒火的烈气朝外迸发出来,竟晃得整座泰阳殿嗡嗡直响。从未见过掌门如此震怒,殿外候命的众护殿弟子一时间无不骇得脸色煞白。

“好!好!好你个林老头儿!你敢派你家孙子到我白虎宫撒野,莫非老夫还不敢教训他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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