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幽怨的杰拉德和匣子里的债务转让协议
第十五章 幽怨的杰拉德和匣子里的债务转让协议
“来吧！渺小的冒险者们。享受最后的新鲜空气吧！”
坦白地说，这个房间的空气一点也不新鲜，甚至还带着些潮湿的霉味，骷髅首领杰拉德面无表情地站在房间的正中央，用藐视的目光扫视着气喘吁吁的众人——好吧，指望一只骷髅有什么表情自然是有些太过苛求，至于藐视的目光……对一只骷髅而言，明显是属于天方夜谭。
至于众人和杰拉德如今所在的位置……很遗憾，这里已经不是那个有许多名字的城堡一楼的大厅，而是……塔楼顶层。
故事终于回到了剧情线上，不过马加和一众少女们的面色那是相当地不好看——当然，指望一群刚刚亡命爬楼梯追赶骷髅头头的少男少女们露出什么好脸色，那也同样是痴心妄想。
“这家伙……好好地在下面等着被拆掉不就好了嘛？！为什么要费这么大的力气爬到这上面来啊！”马加如今也只能在心底爆发出这样的呐喊，他的肺部好像是身处高原一般剧烈地抽搐着，先前猛烈的吐槽加上以冲刺般的速度追着这个混蛋骷髅再次爬上塔楼顶端的过量运动，几乎已经令他的小身板超负荷运转了。
这时候就能够看出众人的身体素质了，爱丽丝，伊莎的面色并不比马加好上多少，十六夜倒是还能勉强保持平稳的呼吸，至于霜叹和贝莉卡……好吧，这两个非人类少女明明就是一路忽忽悠悠地跟着飞上来的。
作为龙套出场的三只小动物暂时是不会出现在这边了。小格里风在载着两只雪地熊飞行的过程当中，其中一只雪地熊好奇地拉开了小格里风羽毛大衣的拉链……嗯，它们三个恐怕要在塔楼下面趴上好一会儿了。
“你们看起来很累的样子……”杰拉德在背完了剧情对白后，一脸怜悯地看了看对自己怒目而视的少女们，试探着问道：“要不……咱休息会儿？”
……这家伙，这是在赤果果地炫耀身为亡灵生物所拥有的无限体力啊！
“不必了。”十六夜恢复的很快，听到杰拉德的问话后扫视了一下身边的众人，在看到除马加之外的少女们都已经恢复了战斗力后断然拒绝了杰拉德的提议，“不过……为什么你宁愿被追着打也要跑到这座塔楼上来啊？！”
看得出，十六夜同样对这个莫名其妙的家伙有着深沉的怨念，所以说，这并不只是爬楼梯的问题，而是少女们觉得……自己似乎被一只骷髅给耍了。
“按照剧情的安排，在冒险者向我发起挑战时，我一定要在这里战斗才对啊。”杰拉德一本正经的回答让十六夜再次抚额叹息不已，不过接下来，骷髅先生又给出了一个出人意料的备选答案，“而且……如果在大厅打斗的话，好不容易洗刷干净的地板又会被弄脏的。”
……马加点点头表示赞同，既然同钱挂了钩，那当然是宁可死掉也要保证不会再次增加负债额——虽然这家伙早已经死过一次了，不过谁又能保证骷髅死掉之后不会被再次复活成幽魂呢？
等一下……为什么自己的立场突然转变了啊？！
“混蛋骷髅杰拉德！如今地方也选好了，你还有什么遗言要交代的么？！”暴怒的马加干净利落地将锤子提在手里，就算对方没有铠甲或者护罩，对付这种骨质疏松的敌人，羊角锤显然能发挥出超乎想象的战斗力来。
“遗言？这种东西好像只有在第一次死掉的时候才有用吧？”杰拉德摇摇头，头骨里不知道什么东西被晃得哗啦哗啦直响。“而且……难道我可以在临死前……哦，是第二次死掉之前，将全部债务都转给你么？”
……马加摇摇头，将拳头捏得嘎嘣嘎嘣直响。
“到底开打不开打的说……”伊莎在一旁已经快要抓狂了，原本以为既然在下面找到了城堡主人，接下来就可以省点力气，没想到居然因为一时疏忽又爬了一次楼梯，而且好不容易弄好的发型也再次因为急速奔行而变得乱七八糟，一天之内连续的剧烈运动和发型整理已经使懒惰的低血压魔王处于濒临爆发的边缘。
“不要和骷髅先生废话了耶！伊莎姐姐！上！”爱丽丝的脾气比伊莎还暴躁，这边发动了联合攻击的信号同时，手里的七月半一扬，一枪朝着杰拉德的胸口轰去——马加看得清清楚楚，少女居然在第一次攻击当中就使用了魔弹。
看吧？所以说千万别得罪女孩子，女孩子们的报复心理可是很强的。
在爱丽丝发动攻击的同时，原本一副抓狂表情的伊莎也瞬间消失在原地，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是在杰拉德的背后，双手握着的短剑一左一右地横挥，狠狠地划向了杰拉德的脊椎骨。
“感受杰拉德的怒火吧！”
……马加一脸无奈地看着这只倒霉的骷髅先生在死撑着背完台词的同时，先是被轰断了数根肋骨，随后又凭空矮了一截——伊莎的攻击刚刚好将杰拉德的脊椎骨打飞了两截……
嗯，现在的骷髅头目看起来和普通的骷髅杂兵差不多了。
“你们……你们这是犯规啊！”杰拉德好不容易才从地上爬起来。空荡荡的眼窝里居然泛出了几滴绿莹莹的泪水，“难道不知道在首领念台词的时候应该是处于无敌状态的么？！这是剧情需要，剧情需要啊！”
……虽然不知道这家伙是从哪里知道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为了接下来这家伙不会进入第三阶段，逃往地下室，马加觉得，还是尽快解决掉这只讨人厌的骷髅为好。
“霜叹，堵住门口，贝莉卡……帮忙把这个房间清洗一下……好吧，还是让我们来好了。”本来是准备让贝莉卡直接将这只怨念破表的杰拉德骷髅直接“清洗”掉来着，不过在感受到兴奋的贝莉卡所凝聚起的刻文力后，马加当机立断地以一记暴栗终结了少女打算把这个窄小的空间变成滚筒洗衣机的念头。
“很痛的喵！笨蛋人类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欺负人家喵！”贝莉卡眼泪汪汪地抱着头，用满是哀怨的眼神死死地盯住马加……当然，这怨念并不是因为马加的那一记暴栗，而是因为少女好不容易才得到的游戏被这个笨蛋人类剥夺掉了。
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马加提起锤子慢慢走向了原知名海盗王，现任有许多名字的霜雪之城代理城堡主兼骷髅首领的杰拉德，而杰拉德似乎也已经知道了接下来自己即将迎接的命运，居然出人意料地不再反抗，而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将被打断的几根肋骨压得嘎嘣一声响。
“算了算了，跟你们这些家伙做游戏真没劲，明明就可以等人家念完台词以后再动手，结果现在搞得大家都一点性质也没有——我先说好啊，就算你把我拆掉也没用，这座城堡的主人又不是我，当然如果你愿意帮我还清接下来九百九十八年的房贷的话，我倒是可以告诉你我的债权人是谁……”
“咔嚓！”马加手起锤落，在杰拉德成功将债务转嫁之前将这家伙的下巴骨敲了下来。
杰拉德幽怨地看了马加一眼。似乎在为自己无法说完最后一句台词而感到有些遗憾，随后这家伙干脆双手抓住自己的头骨往上一拔，然后在身体崩溃之前随便将头骨丢在了马加的手里。
马加下意识地一接，随后感觉到从头骨里当中掉出了一样东西，刚刚好落在了自己的手心里。
“这……这是……钥匙？”看着手中那把造型有些古怪，表面脏兮兮外加锈迹斑斑的钥匙，马加疑惑地又抓起头骨敲了敲，“喂，杰拉德，这东西是用来打开什么的？”
“……”宁死不屈的杰拉德表示打死他也不说——好吧，其实是因为没有了下巴骨以后这家伙就丧失了说话的能力，说起来这种奇怪的设定还真是……低级。
无奈地摇摇头，马加环视了一下如今身处的这个房间，并没有发现类似宝箱之类的东西，十六夜也在简单地检查了一圈后回到马加身边，轻声道：“这里并没有暗格和密室。”
一无所获么？果然，这次的任务还真不是一般的失败。
“会不会……是在地下室？”霜叹看了马加手里的钥匙一眼，再次给出了马加式的推论，“大反派们总喜欢把珍贵的东西埋在地下……”
“对嘛！”马加啪地打了个响指，不过随后又哭丧着脸看向了巨龙少女，“那个……这一次可不可以抱着我下去？”
“不行……人太多。”霜叹摇摇头，指指马加身后的少女们。
看吧！所以说男友在闺中密友跟前往往都是没人权的！重色轻友什么的只是对男性有效啊！
接下来，马加面临的自然是第二次的自由落体。虽然是有着影子空间的特殊效果，不过，这种没事就从高处往下跳的感觉可不是很好，而且如果养成习惯的话……马加可不想把冒险团的名字改成富士康。
本来这一次马加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以防止再次撞到楼梯栏杆这样的杯具，不过很显然，他再一次的失算了，因为在他冲出影子空间的时候，刚刚好绊到了躺在地上的小格里风，然后……
好吧，这句话出现的次数实在是太频繁了。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少女们再次一个接着一个地砸在了满头小星星的马加身上，当然，这一次由于视角的关系，马加在视线被遮盖之前，一脸幸福地看到了包括枪手少女，十六夜以及霜叹的全副上升气流阵容——这次坐在他脸上的是伊莎。
“奇怪……今天不该是那个日子的说……”伊莎一脸古怪地磨蹭着双腿，在刚刚从某人的脸上站起身时，她很明显地嗅到了一丝淡淡的血腥味。
“……那个……伊莎，应该不是你的问题……”马加讪讪地仰着头站起身来，毕竟很久没有这么刺激的镜头了，鼻腔血管稍微脆弱一点，血压稍微高一点，造成这样的情况也很平常的事。
“难道……男性也会来那个的说？”伊莎疑惑地看着还挂着血迹的马加的脸，“真奇怪……居然是从鼻子里面……”
“噗！”马加华丽丽地表演了一次人造喷泉，不过这一次的血压上升并不是因为看了不该看的东西，而是被伊莎这句话呛的……
似乎是由于身为城堡主的杰拉德已经自动认败的缘故，城堡当中的骷髅们也已经停止了行动，在前往地下室的过程当中，马加他们还特意去看望了一次那对正到了紧急关头却屡次被他们打断的骷髅先生和骷髅女士——这次他们很欣慰地看到，骷髅先生被定格为正从一件破烂的外套当中掏着什么东西的姿态，而骷髅女士则是一本正经地朝骷髅先生摊开了手掌……
“骷髅先生和骷髅女士真的是很恩爱耶……”爱丽丝触景生情，双眼闪烁着小星星看着这对“恩爱的夫妻”。
“呃……应该是这样吧。”马加深深地为这种赤果果的恩爱行为表达出了自己内心当中的赞叹和感慨。
杰拉德的地下室的确很宽阔，毕竟在没被伊莎打飞两截脊椎骨之前，这家伙的身高恐怕也有两米，这样的身形想要方便地活动，地下室自然要修建得宽阔一些，在少女们强迫马加打头阵，借着贝莉卡凝出的魔法光芒小心翼翼地下到地下室里后，大家很是仔细地在这个空旷的房间搜寻了一番，可惜的是，仍然没有发现任何像是能藏东西的地方。
“这把钥匙……似乎完全没有用啊。”马加沮丧地环视了一眼已经被彻底扫荡一番的地下室，“会不会是在哪个房间里？比如城主卧室？办公室？”
“或许……我们应该和弥赛亚那边通话，问一问贝拉这次的任务究竟要如何才会被判定完成。”十六夜仔细地思考了一下之后，给出了最为稳妥的处理办法。
沃坦之耳果然没有辜负马加的期望——好吧，其实马加早应该想到这东西在地下室里是不可能有信号的，和少女们一起回到大厅。马加总算是在绕了半天后找到了一个信号稍微清晰一点的位置。
“哔——”在沃坦之耳讯号连接成功的提升音响起后，马加终于再次听到了贝拉中气十足的声音，“喂喂？是艾因么？”
听到会长少女略带关切的声音，马加的心里暖洋洋的，轻咳了一声后回答道：“贝拉，是我，我们如今已经到了霜雪之城了。”
“哦？”贝拉显然是为这次的任务能够如此的顺利感到惊讶万分，“那么，你们已经见到里面的骷髅先生了？”
……贝拉怎么会知道霜雪之城里面有骷髅？
马加疑惑地抓抓头，同十六夜对视了一眼后，小心翼翼地问道：“这次任务……到底是要在霜雪之城里找到什么东西啊？”
沃坦之耳的另外一边稍微沉默了一下。这种突如其来的沉默让马加的心头生出了一丝不安。
“艾因……”贝拉的声音略微带着些颤音，“你们该不会把杰拉德那家伙给……干掉了吧？”
……事情似乎朝着越来越坏的方向发展了。
“那个……如果是一只比普通骷髅高大，而且喜欢念台词的骷髅的话……”马加艰难地吞了口口水，还是决定和贝拉说实话，“那家伙……应该算是自杀吧……”
又是死一般的沉默……
“艾因……”这一次，马加分明听到了独立在沃坦之耳信号不清的沙沙声之外，似乎是少女在咬牙切齿时才会发出的咯吱咯吱声响，“难道你这家伙……在战斗之前都没有想过要报出后宫冒险团的名号么？！”
“啊……啊？”马加不明白，战斗和报出名号之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么？
“混蛋啊！杰拉德那家伙可是还欠着我们家足有九百九十八年的房贷啊！还有大笔大笔的欠款！你居然……居然让那家伙死掉了啊！”
……果然……预感原来是这样的么。
实际上，在见到身为亡灵生物的杰拉德，并且听到他所说的“为了还清欠款而不得不在这里工作”这样的话开始，马加的心中就一直感觉这样的桥段很熟悉，而如今，贝拉的咆哮终于让少年的记忆苏醒了。
这……这不就是和自己所签订的卖身契当中的条款一样的东西么？！
“那个……贝拉……你听我解释……”马加仍然试图再挣扎一下，他的直觉告诉他，接下来可能会有极其可怕的事情降临在自己的头上——因为在贝拉咆哮的这段时间里，作为主要战斗成员的少女们早已经不知道溜到哪里去了。
“难道你这个家伙在战斗当中就没有提到过我的名字么？难道那家伙就没有要求你按照剧情来么？至少……至少你也应该听完了那家伙的台词吧？！”贝拉的声音简直可以透过沃坦之耳将马加杀掉一百次，“还是说……你这家伙根本就是故意的？！”
“等……等一下……”马加忙不迭地打断了贝拉的咆哮，“你是说……这次任务的委托人……其实是……”
“除了我还能有谁啊？！原本打算是叫你们讨还欠款的同时顺便帮你抹消一点债务的，现在……吹了！”贝拉气哼哼地将马加心中最后一丝希望无情地击碎后，似乎又想起了什么，急切地问道，“对了！钥匙呢？杰拉德那家伙的钥匙呢？”
“在……在我手里，怎么了？”马加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急切地反问，“这钥匙……有什么用？”
“二楼走廊尽头，靠近塔楼楼梯口的房间里面，应该有一个小箱子，把钥匙和那个箱子一起带回来给我。”贝拉的声音终于缓和了一些，马加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切断了沃坦之耳的通讯后，马加急匆匆地跑到了贝拉所说的房间——说起来也巧，这房间刚好就是骷髅先生和骷髅女士的那一间，要不然马加他们也不会每次经过时都要看上一眼了。
果然，马加在床下翻出了一个看起来造型古朴，花纹华丽的小匣子，看上去，里面装着的似乎是某些很贵重的东西。
这里面……究竟装着的是什么啊？
好奇心终于战胜了理智，马加趁着少女们都已经出去呼唤双子星号的时候，小心翼翼地将钥匙插入了锁孔，轻轻地拧开了那道精致的金属锁。
映入眼帘的……是一大叠文书和契约。
“哔——”正当马加准备拿起契约看一看时，沃坦之耳再次响起，贝拉略带得意的声音从另一边传来。
“艾因，我想你已经打开了箱子吧？那么……这箱子里的东西，我就勉为其难地全部送给你好了，请你千万要保管好，要不然可是会很麻烦的哦……那么，人家在弥赛亚等着你把接下来的事情算算清楚哦，哔——”
“什么乱七八糟的啊……”马加被贝拉这一番话搞得一头雾水，不过既然箱子已经打开了，他还是随意拿起放在最上层的一张契约，随意地扫了一眼，然后……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
此时，城堡外。
少女们正兴冲冲地等着双子星号下降到一定高度，好赶快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好好享受战斗后难得的休息时间。
“大姐姐怎么还没有出来耶？”爱丽丝回头看看城堡大门，那里除了正在同自己一行人挥手告别的格里风和雪地熊外，马加的身影仍旧没有出现。
“大概等一下就会出来了吧？不过看样子……艾因这次似乎有些不妙呢。”十六夜一脸莫名的笑容，显然是早已经猜到了什么。
“没错的说……看起来，这次贝拉绝对不会放过可怜的艾因的说……”伊莎点点头表示附议。
“债务转让协议么……”霜叹疑惑地重复着十六夜刚刚拽着她们离开时小声说过的话语，“就是说艾因会得到某种东西？”
“看起来是这样喵！”贝莉卡显然对这种从来没听到过的东西很是好奇，“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东西喵？会不会很好吃喵？”
很快，贝莉卡的疑问就得到了回答，因为城堡当中已经传来了马加怨气升腾的咆哮。
“贝拉！我变成骷髅也不会放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