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正气凛然的主人形象和莉莉耶的告白
第三章 正气凛然的主人形象和莉莉耶的告白
这并不是马加第一次守夜——当然。也不可能是最后一次。
满心郁闷地躺在空地边的草地上，如今的季节是春夏之交，马加自然不会担心会着凉或者其他的什么问题……至少在这种地方，马加并不担心被突然冒出的妹子劫色或者被劫色什么的。
“说起来……第一次出来做任务的时候……似乎也是这样子……一个人守夜啊……”
无聊地衔着草茎看着天空上两轮近乎完美的月轮，感受着洒在身体周围的，红蓝交错的月光，马加不禁又想起了一年前……
那时候，自己可还是个粉嫩粉嫩的新人啊，而当时的后宫冒险团，也只有自己，特蕾莎，莉芙露，莉可四个人而已。
在这一年的时间里，不但那个近乎玩票性质的后宫冒险团已经成长成了众人眼中神秘而强大的S级冒险团，而且自己的后宫梦想，也几乎要……咳咳，好吧，其实只是刚刚起步而已。
当然，不可否认的是……对现在的生活，马加其实是很享受的。
换了个舒服一点的姿势四仰八叉地舒展开来，马加惬意地回忆着之前一年里所经历的点点滴滴——好吧。其实马加只是在回味当初同特蕾莎交手时那比月色还要美丽的风景而已，而且说起来的话……这两轮月亮看起来倒是很像……咳咳……有些想歪了。
“主人……好像在想很有趣的事情呢。”
正当马加对着月亮流口水时，伴随着轻柔的声音，一张被月色映得无比完美的面庞出现在了马加的眼前。
女仆莉莉耶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帐篷里面出来，如今的她低着头注视着正仰躺着的马加的面庞，而马加则是怔怔地抬起头看着这个失而复得的女仆。
就在三个月前，身为白羽之使徒的莉莉耶为了自己，毅然重新走上了使徒之路，试图牺牲自己去控制住神造之神赫尔梅斯，如果当时不是有莉莉耶在，恐怕如今的紫月大陆，已经被神裁之光彻底洗礼，而所有的生物也都将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在之后的三个月里，马加奔波各地寻找许愿石，也是为了帮助莉莉耶恢复人类的身躯，毕竟以一具能量体的身躯出现在众人眼前，的确是有诸多不便之处，而莉莉耶也并没有阻止自己心爱的主人为自己而奔波忙碌，她用自己的方式回答了自己的主人：当马加使用许愿石帮助莉莉耶恢复了身体后，莉莉耶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为主人泡好了热气腾腾的下午茶。
“只有拥有身体，莉莉耶才能继续服侍心爱的主人呢。”当时面对错愕的马加，莉莉耶只是轻轻推了推眼镜，说出了这样的一句话。
莉莉耶，这个同马加有着万年羁绊的女孩子，尽管知道如今马加已经失去了一万年前的记忆，可是。她仍然全身心地将感情倾注在主人身上，因为她知道，无论是否有这一段记忆，主人如今的心里，可是实实在在地有着对自己的爱呢。
“如果主人是想要做色色的事情的话……莉莉耶……也可以……呢……”
不知道为什么，正当马加思绪连篇的时候，却看到眼前莉莉耶的面颊在月光映照下泛出一抹微红，眼神更是不自主地开始躲闪起来。
“为……为什么话题会突然转到这么邪恶的内容上……咳咳……好吧，莉莉耶，事情并不像你想象的那样……”刚提出疑问的马加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某个部位感觉有些不对，等到坐起身来一看才发现，在刚刚对月亮的妄想过程当中，自己居然已经可耻地石更了……
好不容易才把这种尴尬的状况压制下去，马加对自己的这一株生机勃勃的长大蘑可真是又爱又恨，恨的是这家伙总是不合时宜地异军突起，至于爱的……自然是那切了片甚至足够凑成一盘菜的分量了。
当然，这么做马加是肯定舍不得的，就算他哪一天神经错乱，身边的少女们或许还会拼命阻止也说不定。
“主人刚刚好像是在想很有趣的事情呢。”莉莉耶已经恢复了平时的表情，眼角嘴边还带着一丝促狭的笑意，金丝边眼镜似乎是放在了帐篷里没有带出来。同莉可无甚差别的一副面容，却展现出了截然不同的气质，除了身为白羽之使徒所具备的超然外，还有着让马加怦然心动的成熟婉柔。
附带了女神属性的温柔型女仆么？这还真是难得的体验……
“刚刚只是在想……之前遇到莉莉耶的时候，似乎也是在这一片森林当中呢。”发现自己的思路又有想偏的趋势，马加当即转移话题，不过，当他这句话一说出口，却意外地发现莉莉耶的眼神当中又闪过了一丝狡黠的目光。
“而且在遇到主人的时候，主人刚刚好在对莉可做一些奇怪的事情呢……”说到一半，发现马加的神情再度变得古怪，而且不自觉地开始向前弯腰躬身，莉莉耶终于忍不住笑意，双眼很可爱地眯成两弯弧线。
……马加很后悔，为什么自己曾经做过这么多坏事啊……为什么只要随便提一个话题都能想到很邪恶的坏事啊？这让自己如何再在女仆面前维持自己正气凛然的主人形象啊！
马加这边连用头撞地的心思都有了，而莉莉耶却好像完全没发现一样，带着满脸的笑意，拢起女仆裙的裙摆，小心地挨着马加的身边坐了下来。
“时间过的好快呢……人家已经同主人相遇一年了呢……”莉莉耶抬起小手，似乎是想要接住从天空当中洒落的月光一般，让淡紫色的光幕纬纱从手指缝间滑落，“那么，主人应该还记得人家第一次见到主人的时候所说的话呢。”
“当……当然记得。”好不容易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马加心无杂念地让自己把注意力转移到莉莉耶的话题上来，“当时还真是被你吓了一跳……一个和莉可长的一模一样的少女突然说出‘终于找到你了’这样的话，而且大家也都以为你是莉可失散多年的姐妹……”
……其实现在想想，这么说倒是真没什么错，两个女仆所具有的，都是当初从白羽之使徒的意识当中所分离出的部分意识。只不过莉莉耶所拥有的是大部分属于本体意识的记忆和白羽之使徒的使命，而莉可所拥有的，则是延续了万年的，对马加天生的亲近感觉以及使徒的本能意识。非要比较起来的话，两个女仆就算不是一个人，也要比孪生姐妹亲近得多。
“主人想知道……一万年前的事情么？虽然把那一段记忆告诉主人是有些不适合的呢。”
被莉莉耶突然一提起，马加也想起来，的确，自己对于万年前的那段历史，所了解的只是一点点无关紧要的内容而已，如今的他已经彻底接受了自己身为这个世界本地人的事实，不过他所拥有的记忆也只是停留在生活在另外一个星球时的那十数年而已，对于那段记忆之前的，属于某个弥赛亚伟大英雄的记忆，他就算想破头也没什么印象。
不过这样也好，如果脑子里突然多出某段原本是属于自己老祖宗的记忆的话，想来当时候也会很麻烦吧？
当然，如果只是当成一段故事来听，马加的心里也没有任何的抵触。
看到马加已经手托下巴摆出一副小孩子听故事的模样，莉莉耶的嘴角很好看地翘起，微微笑着，以第三人称的方式，开始讲述这段万年前的记忆。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大英雄。”
……嗯，中规中矩的开头，听上去倒真像是什么远古的神话传说。
“这个大英雄很厉害。”
……一般情况下这里应该是描写英雄的相貌英俊，玉树临风之类的内容吧？突然就跳到实力上去……反正是小女仆在讲，那么没有这样的描述也无所谓啦。
“……不过因为长的太丑，所以很不讨女孩子喜欢。”
“噗！”马加一口老血当场就喷了出来。
莉莉耶疑惑地望向干咳不止的马加：“主人，莉莉耶说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呢？”
“咳咳……继续继续……”马加一边拼命捶着胸口一边摆手示意女仆继续，他终于发现，自己家的这个万能女仆也并不是什么都如此出色，至少在讲故事这一项目上，马加觉得莉莉耶并没有什么天份……
好歹那也是上辈子的自己哎。就算长得的确不怎么样，也不能指着和尚骂秃驴吧？
“……那个大英雄身边没有女孩子，又很懒惰，不洗衣服不做饭，又不会管家，虽然有很多钱可是总会算错账，而且就算实力很强，可是每次出门都会因为丢钱包之类的事情弄得到最后饿得差点死掉……”
好吧……马加终于找到自己浑身毛病的根源了，看来自己也并不是完全丧失了一万年前的那段记忆，至少对这些个事情……自己做的都还算轻车熟路。
“……后来那个大英雄在同伴的建议下，决定去雇佣一个女仆。”
接下来应该就是正题了，至于为什么要雇佣女仆而不是管家……这个只要是男性就都会明白啦。
“……大英雄来到了女仆学园，本来是想要通过学校的推荐直接雇佣一名女仆的，不过，在进到学园的时候，发生了一件事情……”
哦哦哦哦哦哦！终于来了么！少女口衔面包奔跑的时候在拐角撞到生命当中的另一半！果然，这个世界也不是完全没有爱存在的啊！
“……大英雄发现女仆的价格比管家要贵的多，于是他改变主意想要雇佣一名管家。”
“噗！”马加又是一口老血。
“今天的主人好像身体有些不舒服呢……”莉莉耶歪着头看着干咳不止的马加，“要不然，主人还是先回到帐篷里休息一下比较好呢……”
“继续继续……”马加如今很想知道，一万年前的那个自己究竟废柴到了什么程度。
有实力，有钱，有地位，这种状况下居然只会因为女仆的价格比较贵而放弃了这么好的机会？！开什么玩笑！要是换自己来，至少也是要雇佣两个女仆，一个管家一个卖萌啊！
莉莉耶还是有些疑惑，不过在马加的坚持下，她还是继续往下讲。
“……大英雄用很便宜的价钱雇佣了一个管家，不过因为管家先生自己年纪太大的缘故，到最后还是用大英雄的钱从学园里又雇佣了一名刚刚毕业的女仆。”
……真没想到老管家居然还有这个心眼儿……反正花的都是人家的钱，而且活计又能轻松好多，啧啧……这才是人老成精的典范啊。
“……”
“……”
“……莉莉耶……怎么不继续讲了？”
“没……没有啊，就是这样的故事呢。”
“噗！”马加觉得再这么继续下去的话，自己真的会呕血而死了。
开什么玩笑啊？！难道万年前的那个混蛋把莉莉耶这么一个娇嫩可爱又懂事的女仆弄到家里后，就真的当成女仆来用？！
就算那家伙什么都不懂，可是莉莉耶……莉莉耶至少也应该有什么少女情怀春心萌动的故事吧？至少也会有日常生活里的暧昧吧？然后感情才一点点地累积起来到最后，女仆意识压过使徒意识。成就万年不变的伟大爱情……这才应该是故事的真相吧？！
“莉莉耶……你确定你没有搞错么？！你和万年前的那家伙……到最后都只是普通的主仆关系？”
“啊……啊？难道这样子不是很普通的事情么？女仆对主人本来就应该忠心追随呢……”莉莉耶望着马加惊讶的目光，似乎有些不明白主人的意思，“……所以人家在发现自己居然对主人发动攻击后，就立即让自己的意识停止这样子的举动了呢！”
……失望啊……无比的失望啊……
被一帮老家伙传的玄乎其玄，又是“某种关系”，又是“万里寻女仆”，就连马加也已经在潜意识里种下了“万年之前的莉莉耶就喜欢着万年之前的自己”这样子的想法，而如今得知了真相以后……这种内心当中的失落感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就……就是说……莉莉耶你一直在寻找我，也只是因为你是我的女仆这么简单的理由？”
莉莉耶用力点头。
“万年之前的那个混蛋……也就是我……和你之间的关系只是很普通的主仆？”
莉莉耶大力点头。
“那老家伙说过的……那个混蛋在你失踪后到处寻找你的事情……”
“啊……因为人家在使徒意识苏醒的时候，刚刚好是拿着主人下个月的生活费准备出去采购呢……”
……真相往往就是这么简单，可是为什么人们总是要往那么美好的方向想呢？
看着马加一脸沮丧地瘫成一团，莉莉耶变得有些不知所措：“主……主人，莉莉耶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呢……”
的确啊……莉莉耶只是一名女仆，身为女仆，对自己的主人忠心不二是很平常的事情，而自己所想的那些……也只是不切实际的空想吧？
“如……如果……我是说如果……”马加深吸一口气后，尽量让自己的呼吸平静一些，然后极其郑重地开了口，“如果我不是你的主人的话……那你……还会像现在这么样子和我一起坐在这里说话么？”
“主人……怎么可能不是莉莉耶的主人呢，莉莉耶可以很清楚地感觉到主人的气息……”
“我是说如果……反正如今我和万年前的那个混蛋一点交集也没有啦，那家伙不知道我，我也不记得那家伙做过的事情，我只知道，莉莉耶你现在是陪在我身边没错，可是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不是你的主人的话，那么你还会……还会……”
“不可能呢。”
马加惊愕地看着站起身来的小女仆，听着她坚定无比的声音在自己的耳边响起。
“莉莉耶的主人，现在是一个名叫艾因·利奇曼的笨蛋呢。”习惯性地试图推一下鼻梁上的眼镜，手指却没有接触到镜框，莉莉耶稍微愣了一下后，又继续开了口，“虽然主人……总是在想一些奇怪的事情，可是，莉莉耶知道……主人是很在乎莉莉耶的，而且莉莉耶……也最喜欢现在主人的样子呢！”
“可是……”
“莉莉耶喜欢的……不是之前属于主人的记忆，而是……主人本身呢。”
“我……”
“莉莉耶……最喜欢主人了呢……”
这一次，马加终于无法继续将自己的辩驳继续下去了，因为莉莉耶已经扑进了自己的怀里，用嘴唇堵住了自己接下来的话语。
好吧……既然这样子，那么，万年前的自己没有做到的事情，就让自己来完成好了。
女仆……本来就应该是为了爱上主人而存在的，不是么？
坚定了这样子的想法，将一切的顾虑抛到脑后的马加，刚想要对小女仆热情的举动做出回应时，却意外地听到身后的丛林当中，一丝极其细微的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