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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 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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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 挣扎

红色的海水。岸边,周围一切都是黑色的,白色的建筑变成黑色,滚滚浓烟,烈焰映红天空。世界变成红色和黑色。红色的天空、黑色的地面。行走在粘稠的黑糊糊的道路上,入眼皆是残破的冒黑烟的建筑,周围寂静无声,静的出奇,静的诡异。诡异的像是地狱。

数十米外一座圆形广场中央,喷泉喷吐出红色液体,喷泉中央柱台上,雕塑摆出诡异的舞姿。感觉它在笑,明明没有生命的雕塑,竟然在笑,歇斯底里的笑。因不愿意面对它的笑容,于是便弯下腰,脚下粘稠、泛光泽的液体是什么?是血!整条路完全被血淹没。不,这不是路,是血河。恐惧涌上司马心头。

火红的太阳、赤红的天空,黑压压的远方,如同地狱。血是什么地方冒出来的?汪!突然一声狗叫,竟让人心生亲切,在寂静、死气沉沉的天地间,竟然还有生物存在。愣神的功夫,一条黑影从一旁建筑中窜出来,是条黑狗,黑狗停下,血红的狗眼中泛着嗜血的光芒。黑狗低下头伸出舌头舔食血水,模样是如此贪婪,充满享受美食的快感。

“砰!”路旁残破的西式建筑中突然传出枪声,几名士兵正用刺刀刺杀一个中年人,中年人胸前鲜血竟然像喷泉,喷涌而出,汇聚到脚下的血河中。数米外,穿裙子的少女跳过瓦砾、碎石从断桓残壁间跑出,发出恐惧无助的尖叫,少女身后,十几名提枪士兵,面带野兽般的笑容紧紧追赶,少女跑到司马面前,摔倒在血河中,浑身上下沾满红色的血液。

几名士兵扑倒在少女身躯上,撕扯衣服,衣裙被轻易撕扯成碎片,少女细腻的皮肤在血液沾染下,呈现出诡异的华彩。布帛被撕破的声音如此刺耳,浑身沾满鲜血的少女挣扎着、尖叫着、哭求着,不断把手伸向自己。司马想冲过去制止,却发现根本无法移动脚步,只能眼巴巴看着,士兵撕光少女的衣服,开始脱去自己的衣服。

无力感在司马心中漫延,血河中挣扎的少女,发出野兽般笑声的士兵,怒火和悲哀的情绪交杂。此时,广场上传来呼喝,一群穿军服和平民服装的人背靠背,手臂对手臂绑在一起。圆形广场站满被绑的人,更多人陆续被赶到广场上,捆绑起来。突然,密集的机枪声响起来。广场上被捆绑的人似乎永远杀不,倒下,又站起来。

被悲伤、愤怒困扰的司马闭上眼睛,听觉似乎也诡异起来。枪声消失了,脑海中满是惨叫、悲鸣、哀嚎。脚下血河越来越高,先是漫过脚背,然后是膝盖,接着是腰间,血液越来越多,慢慢漫过脖子。鼻间传来的血腥味令人窒息,终于粘稠的血液漫过鼻子,呼吸不过来的司马拼命挣扎,想喊救命,却被迫喝下让人发呕的血液。

拼命挣扎时,突然眼前一切都消失了。太虚幻境般,场景突然一变,映入视线的赫然是汉白旗台和一根不锈钢材质的旗杆,高耸的旗杆上飘扬着一面五色国旗。国会大厦、共和广场?司马总算反应过来,竟然又来到共和广场。行走在全部由泰山条石铺成的共和广场上,心中的阴霾与恐惧渐渐消散,置身熟悉的地方,让人感觉心安。

司马发现能动了,便朝广场对面熟悉的国务院大厦走去。曾经车水马龙的共和大道上空无一人,周围一团死寂,西北市变成空城。诧异的走过宽阔的共和大道,穿过国务院大厦前小型广场,广场旁停车场上没有一辆汽车。人都到那去了?被迷雾笼罩的视线逐渐清晰,但仍然有隔墙而视的感觉,似乎一道水墙隔离世界与自己之间的联系。究竟怎么回事?

走上国务院大厦前的白色花岗岩石阶,一直走到大厦门庭前,玻璃门紧闭,执勤卫兵无影无踪,大厅工作台后也没有熟悉的职员,大厦空荡荡如同鬼城。工作人员哪去了?玻璃门上清楚的映着一个身影,诧异良久,司马才反应过来,是自己的镜像。疑惑不解的是自己突然苍老许多,头发花白,皱纹又深又密。眼睛中只剩下疲惫、沮丧、恐惧。

自己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

“先生,您来了。”诧异之际,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惊喜交集的司马连忙转身。是顾维钧,竟然坐在轮椅上,头发雪白,比自己更苍老,神情中流露出浓浓的疲惫,眼睛中充满愧疚和负罪。他怎么如此模样?这时,顾维钧轻轻抬手,指向共和广场,“先生,看到了吗?”

顺顾维钧手指方向,司马凝神远望,冷汗从司马后背冒出来。共和广场上不知什么时候,竟然站满了人,不,应该是站立的死尸,缺胳膊少腿、浑身血污、被开膛破肚的男男女女眼中充斥死亡的气息,脸上似乎还保留着死时的表情。这时,数以十万计的死人看向自己,挣扎朝国务院大厦走过,嘴里嘟嘟囔囔。

“先生,他们因我们而死,出来混总是要还的。”轮椅上的顾维钧闭上眼睛。还债?司马转身就想逃,但双腿却像灌铅一般,寸步难行,想喊,却发现自己又一次失去说话能力。死人却已走到自己面前,千奇百怪残躯的死人伸出残肢抓向自己,甚至失去双手、双腿的人开始用牙齿撕咬自己的双腿。

猛地惊醒过来,浑身是汗的司马环视周围,依然是总理办公室旁的小休息室,司马常小憩之处。

“为什么会做这个恶梦?”被梦境困扰的司马用冷水洗面,心中依然惶恐。离开梳洗间后,司马看到墙上的挂历,2月15日,今天是特殊日子吗?或者说最近几天会有大事发生?司马眉头紧皱,在脑海中回忆最近正在酝酿或业已实施的一些计划。

似乎没什么大事,国防军对印度的进攻处于最后准备阶段,除此外还有什么?司马仔细打量地图,地图已更换过无数次,每次更换,都是因各国势力范围的变化,中国后院出现了几个新独立国家。查看记事本,最大事情只有亚洲集体安全会议,月底在西北召开,亚洲集体安全会议是自己的设想之一,团结亚洲国家成立类似北约华约的集体安全组织。

以中国为首,兰芳、韩国、越南、老挝、柬埔寨、泰国、马来亚、缅甸构建集体安全组织,通过集体安全组织达到中国控制亚洲防务体系的目的。一旦亚洲集体安全体系建成,缔约国会组成联合武装部队,参加亚洲独立战争。部队归亚洲联合武装部队司令部指挥,最终从根本上控制亚洲的武装力量,而武装力量将为中国的安全利益服务。

梦应该和集体安全会议没有任何关系,虽然集体安全会议最后会通过各国向英美宣战的条款,但只会让缔约国军队南调印度而已,和梦有什么关系?

走出电梯,身穿黑呢大衣头戴礼帽的石磊,向总理办公室官员、顾问轻轻点头示意。从共和5年出任西北公司调查部部长,控制情报机构长达26年,26年来,日本人试图暗杀他,国内政客试图挑战他,尤其是他所代表的调查局,但没有人成功。政客可以通过法案,剥夺调查局部分权力,但调查局仍实权在握,影响不大。

神秘调查局的主宰者,令人敬畏,当然还有警惕和恐惧。永远没人知道他手中掌握着什么秘密,因此,没有人敢挑战调查局的底线。外界的敬畏、警惕、恐惧对石磊没有任何影响,永远不苟言笑,身躯笔直,步大有力,眼带寒光。冷酷、狡猾、残忍,是外界对他的形容,但却没有人怀疑他对总理的忠诚,他是总理最信任的部下、警卫。

唯总理令是从的做法,一直颇受外界指责。但指责丝毫无法改变石磊“秉承老板意志,体念老板苦心”的做法。

“四石,坐。”司马手指办公桌前软椅,让石磊坐下。

坐在软椅上,石磊习惯性打量老板办公桌。老板正在看文件,左边放着未动的早餐,豆浆已凉未见一丝热气。老板抬头,石磊注意到老板眼中带有血丝,神情疲惫不堪,似乎被什么问题困扰。

“他们到了吗?”司马问道。苦思数十分钟,总算想起那件与中国毫不相干的事。尽管已下定决心,但心理负担,仍时时困扰人心。尽管老板没说是谁,但计划参与人石磊稍加思考,就明白老板所指,按照方案,今天是最后一天。

“老板,根据情报,空军轰炸非常成功。”石磊没有直接回答,但意思非常明确。司马叹口气,无力的靠上椅背。

计划对中国最有利,可用最小代价达成战略目标,同时又可以将千年仇敌拖入毁灭的深渊,但良知呢?手中虽未沾血,但无数条生命,将因自己的策划而牺牲。

“老板,要达成目标,牺牲在所难免。虽然有违良知,但符合利益。正如你所说,他人家家举白幡,总好过我们家家举白幡,不是吗?”注意到总理的困惑,石磊重复总理名言安慰总理。

对于计划石磊毫无心理负担,作为总理亲信,石磊知道老板时不时会表现的优柔寡断和孩子气的“善良”,性格复杂而矛盾。为打击政敌,无所不用其极,但政敌妥协后,却会让对方安度余生。作为总理,他总是说:“一生最大的骄傲,在于成功避免内战,用非内战方式实现国家真正统一。”“我再也不要看到中国流一滴血。”当年,老板出任总理,中国南北呈分裂之势,血腥内战初露端倪,和平战争、统一分裂成为一个死结。为此,老板施加军事压力和金钱诱惑双管齐下,甚至不惜放弃大量中央权力,换取地方妥协。老板把国家看作“自己的家”把“热爱家人”当作职责。

当年边防军频繁军演为地方军阀施加压力,调查部花费亿元巨资分裂瓦解地方军队,老板选择效果最差的方式实现国家统一。而作为回报,放弃武装的地方势力直到现在,仍然在中国政界、经界、中央、地方发挥重要影响力。中国共和政体建立在中央和地方妥协的基础之上,是中央和地方权责制衡的产物。

老板可以为国家利益发动战争,但却担心战争给国民带来伤害,战争中,对胜利满怀信心,却不愿意看到国民流血,总想尽可能避免家人流血。不让家人流血,就只有让其他人流血。

“所以,这个决定挑战的是人性。”司马非常无奈和无力。

“所幸,挑战的并不是我们的人性,而是其他人的人性,大局所需而已。”石磊古井不波。

选择是人最痛苦之事,何况选择是以背离人类良知为代价,但为大局考虑却不得不选择。政客的职业生涯中,违心之举比比皆是,但总算有大局这个遮羞布。

“大局?”司马喃喃自语,脸上尽是嘲讽。大局可以掩饰一切罪恶吗?

“四石,你必须确保一切消失殆尽。”司马直视石磊,计划必须执行,但绝不能沾上中国,中国必须保持形象,同样,出于私心更不能引火烧身。

“先生,从没有什么计划。”石磊肯定的回答。

“这件事我不会后悔,但却会遗憾终生。也许永远不会有人知道真相,但良心、道德上的谴责仍然会在以后几十年中伴随我,终其一生都无法摆脱。”司马语气沉重。死贫道不如死道友,经历数天人性的挣扎,通过种种理由说服自己接受那个计划,但真到发生之时,良知上依然感到痛苦。我没错,我是中国人,他们死,总好过中国人死。但毕竟触及到人类道德底线。

“总理,当年近卫军、护国军屠杀红军战俘时,你曾说过:我们没有理由指责,他们只是做出他们认为正确的事情。在这件事上,同样如此。如果他们没有这个意愿,就绝不会接受,但他们欣然接受。我们作为旁观者尚心存压力,但他们却毫无负担,这是人兽本性使然。”石磊竭力说服总理接受现实,中国正在和一群野兽打交道。

“本性决定行为。”司马点点头,的确,对于那个民族,很多人类道德在他们身上并不通用,本性中就带有野兽式的残暴。另一时空中,谁为他们提出南京的建议?没有人提出,但他们却做了,那个民族骨子里透着野兽思维,这一点无法改变。

“老板还有一件事。”石磊提出曾犹豫良久的问题。

“我们在那里有数十人身居高层,假如一切结束,应该怎么安置?”石磊表面冷酷而无情,但调查局内部特工知道,老板一直奉行绝不放弃或牺牲下属的信念,调查局有太多的秘密存在,但也是秘密世界中的一个大家庭,家庭就不会放弃家庭成员,外派特工也是家庭成员。

当年数以千百计优秀青年,为了梦想加入调查局,向国家回报大量无法用金钱衡量的情报,而这中间有些人身份非常特殊,特殊到调查局都无法决定他们的未来。

“怎么安置他们?”尽管是他们,但司马却知道四石是在指一个人,这是个两难的问题,于国他有功,但……。

“四石,我想你已胸有成竹,不需要我来做决定,不是吗?”司马把问题踢还给石磊。人是他挑选的,如果真到那一步,还是让石磊自己来决定他们的命运吧!

“老板,我知道怎么做了。”石磊点点头,平淡的回答。的确,如总理所说,自己心中早有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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