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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1章 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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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1章 血战

台湾岛上高山峻岭,林木蓊绿。台湾岛多山,高山和丘陵面积占全部面积的三分之二以上。处于亚热带的台湾岛万年不变的原始森林面积占全岛面积60%以上,纵贯南北的中央山脉,更是被绿色笼罩。在深山密林深处分布着明代被称为“东番”的台湾土著部落。早在数百年前,在中国汉人移民台湾拓垦、定居之前,台湾西海岸平原地带,从北部宜兰、基隆一直到恒春,就已经有许多不同文化、不同语言、不同部落人群居住。

比汉族更早居住在台湾平原地带的不同人群,由于和汉族语言、文化都不相同,因此在早期历史文献中被称为“东番”,更被国人细分为“熟番”和“生番”,熟番是被汉文化同化,并且服从清政府的原住民族群,表示此族群虽然并非汉民族,但在文化上,已经被汉民族同化。这些名词反应中国人的民族思想“在儒家社会规范之下,任何族群皆可以被同化或驯服。”

清代时实行“擅入番界则死”政策,将不愿承认清朝政府统治权之“生番”隔离于界线外。马关条约签订后,殖民台湾的日本人为了取得矿藏、木材等中高海拔山地资源,打破原先的平衡,进入番界,于是与原住土著部落发生多次战争。

山脉绵延,跌宕起伏,山势峻峭挺拔,山上密布着鲜有人烟的原始森林,森林内的树木、植物经过夜雨洗礼,如同焕发新生一般,呈现一片郁郁葱葱的亮绿色。丛林内非常安静,除了林中鸟鸣外,听不到其它的声音。

昏暗的从林内闪出一个黑影,是衣衫褴褛的日军士兵,又有几十个影子从丛林中闪出,像鬼魂一般。这些人是逃入深山的日本溃兵,其中还包括少数日本警察、一部分日本移民,为了躲避国防军追击,向深山从腹地进发,溃兵们披荆斩棘,穿过台湾山地黑暗的亚热带森林,翻过悬崖峡谷,攀登崎岖不平的山脊。

由于丛林光线很暗,而且行军速度快,导致不时有人绊倒,或掉进深坑,发现荧光苔藓后,把它抹在前边人的后背上,情况才略有好转。充满腐烂植物臭气的沼泽中,有许多看不见的危险,花几个小时才走几百米,体力上的困难不说,还时刻会遭到山地部族的伏击。

台湾山地地形支离破碎,形成许多独立生活空间,孕育出几十个各自相关却又独立的原住民族群,各族群有时相互通婚,有时互相斗争,彼此纠结缠绕,充满族群矛盾和历史仇恨,让外来统治者有见缝插针以番制番的机会。

现在山地部族却异常难得齐心协力的把矛头对准逃入深山的日本军,使其经常像猎物一般被土著民猎杀。

过去二十多年,山地部落尽管不断反抗日本殖民统治,但在日本“以番制番”政策下,各部族时而反抗,时而投诚合作进攻反抗族群。日本一面镇压一面推行“甘诺”的理藩政策,让原住民承诺在其境内设置隘勇线,然后以武力压制原住民,稍有反抗,就用山炮炮击部落,使其不敢反抗。

日本山地警察对山地部落屠杀、欺凌、课役,让番部暂时臣服的同时,不满之心与日俱增。在大正九年,台中山区发生撒拉矛事件,日本殖民政权调派雾社、能高等地警察镇压,以致雾社地区警力不足。雾社位于台湾中部山区,浊水溪上源于此。雾社恰好是中、北、东部原住民传统生活领域的分水岭,是中央山脉重要据点,因此,被日本殖民政权视为山地理蕃的行政中枢。

雾社赛德克族人以数十或数百人形成部落,共有11个蕃社居住在雾社台地,其中马赫坡社、荷歌社、塔洛湾社、波亚伦社、斯克社、罗多夫社六社被日人称为“反抗蕃社”,马赫坡社总头人莫那鲁道见状,立即计划起义抗日,被日本山地警察察觉,山地警察用假炮伪装真炮,威胁雾社群居:山炮已对准部落,随时能将族人杀尽,就在莫那鲁道准备放弃反抗时,两年前入赘马赫坡娶莫那鲁道小女儿为妻的汉商高浩率15名壮丁夜袭山地警察的炮兵阵地。

本就对日人积怨甚深的莫那鲁道立即放弃谈判起义抗日,兵分数队袭击警察驻所十三处,并同时袭击雾社警察分室、学校、邮政局、日本人宿舍等,获得枪支近两百,共杀死日本人134名,杀伤215人,切断通往外地的电话线。

日本殖民政府以“以番制番”的方式,驱使其它原住民担任第一线镇压武装部队,同时立即进行军事行动,紧急调派台湾各地警察与军队进攻雾社,调派台中、台南、台北、花莲港厅之驻军平叛。

抗日六部退回各部落后,分成塔落湾、马赫坡两条战线,并在马赫坡将日军进剿部队重创,随后退入山中,利用悬崖绝壁、深山密林与日军作战。

日军百思不得其解,叛乱部落竟有源源不断的械弹、步枪、机枪、迫击炮、手榴弹、炸药供给,山地壮丁似乎受过训练。进剿失利后,日本人一如既往在雾社地区修筑密集的隘勇线,全面封锁,并管制贸易,不让叛乱的雾社居民取得盐、铁、布,尤其是盐和铁,十七年前迫使雾社归顺最有力的武器正是盐铁。这一次,封锁持续了三年,却未能迫使雾社起义的六族群投降。

逃入深山丛林的日本兵,顺理成章成为抵抗雾社以及其它番社、山地部落猎杀对象,被猎杀的日本兵人头,将会成为山地部落祭典上的供品。

一群溃兵和侨民摸索着在复杂的丛林中穿行,试图穿越山脉到达东海岸,尝试在东海岸乘船回国,中国军队应该还没打到台东。带队的本野少佐的军犬突然狂吠起来,犬吠打破寂静的丛林。

“敌机!”一个曹长惊呼一声,扑倒在地。远处传来飞机沉闷的马达声,螺旋桨搅动的气流把树叶震得沙沙作响。

“还好!还好!虚惊一场。”一个疲惫不堪的士兵在飞机飞过后暗自庆幸,一旦中国飞机发现地面上异动,就会盲目轰炸。记得昨天临近傍晚时,队伍飞机发现,炸弹和空中盲目扫射,使日军损失四分之一的人员。

“别忘记把压倒的草地扶平,高山番能据此追击。”一个年近半百的山地警察警告。在山的生活十多年,对山地部落了若指掌,这正是本野少佐命令山地警察随同撤退的原因。之所以冒险进入番界,是为了躲避中国军队的追击,从大溪逃进番界,向北可以经熊空山出走番界,但是没有人知道,走出番届后,台北会不会已经被中国军队占领,因此他们选择穿越南劳溪,越过阿玉山到达宜兰的东港。

“在地上留下脚印等于自杀,如果被高山番发现,一定会顺藤摸瓜。”一个山地警察熟练的用树枝把地上的脚印扫掉。

路越来越难走,遍地是荆棘、野藤和盘根错节的树根。队伍停下来后,溃兵和警察、侨民席地而坐,躺靠大树休息,以补充体力。成群的蚊子迅速扑上来,吸食难得的大餐。

……

“咔!”一声脆响,身穿山地传统服装、手提步枪的山地青年恼怒的回头看了一眼,身穿军装的青年一脸窘笑。扶着步枪蹲在地上仔细检查过凌乱的痕迹,塔克鲁·诺加回头对身后的军官笑笑,“于排长,看脚印这股日本溃兵至少有七八十人。”

“追上去,吃掉他们!”于德春狠辣地说。

于德春是台籍兵,曾以日本军人身份在法国前线浴血奋战两年,一个月前于德春同分队里的几个朋友逃进深山,没有多少台籍兵愿意和国防军打仗,于德春之所以逃入深山,一是三年前雾社起义后,深山就不再是日本人的地盘,二是雾社已经升起中国国旗,有了抗日的名义,可以完全洗清身上的污点。可还没到达雾社,于德春就被力番扣下来,这里和雾社一样起义了。

绝大多数逃入深山的台籍兵除了一部分是出于爱国之心,更多则是为了洗去身上的污点,他们不愿意把日本帝国台籍兵臭名挂到死,为求心安选择进山起义。

三年前被日本夷为平地的雾社已经重建,雾社会堂前操场上一面五色旗迎风招展,雾社总头目莫那鲁道站在操场上焦急地望着天空,莫那鲁道没有穿传统的原住民服装,换上一身绿色军装,“阿浩,长官们还要多长时间才能到?”

莫那鲁道对女婿的感情很复杂。高浩四年前来雾社做生意,与自己的小女儿相识成亲,所有人都以为他是个商人,三年前的起义,他用电台唤来大鸟(飞机),投下的武器,莫那鲁道才知道这个年轻人竟然是大陆官军派来的密探。

“岳父,您放心!国防军做出的承诺绝不会更改,电报中明确:山地部族在法律许可范围内,享有高度自治权。”

高浩知道岳父担心什么,当初自己承诺,台湾收复之后,山地部族可以在法律许可范围内,保持传统生活方式、各部落享有自治权,不需要承担沉重的课役、税收,甚至连日本林场也划归各部族。今天是雾社和政府签订自治条款的日子,岳父忐忑不安很正常。

山地部落和台湾人不同,抗日绝非心向祖国,他们根本就没有国家观念。只是不堪日人压迫、劳役,选择加入中国是迫于现实,自己做出的承诺让他们看到希望。三年来雾社、撒拉矛、万大番社等番社起义,直到最近才发展成规模,因为土人同样知道投机,从周围大略知道日本失败只是早晚之事,山地各个番社顺势起义,不过是谋求番社的生存和利益而已。

塔连欧诺干揉了一下发酸的脖颈,“难为祖国官军了,如此遥远,三年来,不间断用飞机空投盐、铁、布还有武器。等长官来了,一定要好好谢谢人家!”

“呵呵,诺干叔,这就不必了,大家都是中国人,你们起兵抗日,是忠于祖国的表现,国家从来不会亏欠忠国之士!”高浩意味深长地说。

土著没有国家意识,一切基于本番社、部落利益,但收复台湾后,国家会建立学校,推广教育,培养下一代原住民的国家意识,将现代文明引入。

莫那鲁道看看高浩,又朝站在草房边抱着外孙女的女儿看了一眼,心中颇为忧虑……

“阿浩,祖国官军打来了,你是不是也要回家了?”

“岳父,我来此四年,这里就是我的家!以后……可能我会和美娜进城,兴许会留在这,等台湾光复后,我想带美娜还有光复回老家见见爹娘……他们来了!”此时远处的天际隐隐传来飞机发动机的轰鸣声。

塔连欧诺干看着高浩心潮澎湃,26年前日本人近腾胜三郎娶了自己的妹妹,成为日本人和雾社的联络人,5年前他却抛弃了自己的妹妹,妹妹受辱,哥哥自然要替她报仇,这是自己和莫那鲁道一起抗日的原因,有朝一日高浩会抛弃美娜这朵雾社最漂亮的花吗?塔连欧诺干留意到高浩望着美娜时,情深意切。近腾胜三郎娶自己的妹妹无非就是笼络雾社而已,而高浩和美娜却彼此深爱对方。

“点火!”一声令下,操场边穿绿色军装的汉人士兵立即点燃三个烟雾信号架,三股浓浓的黑烟腾空而起。飞机飞过,三朵洁白的伞花缓缓飘落。

徐益源除下身上的伞包向迎接自己的情报员敬了个礼,来的时候徐益源曾研究过这个情报员的资料,共和8年3月奉命潜伏台湾,以商人身份进入雾社,现在是雾社自卫队的参谋。

“辛苦了,高参谋!我是第三集团军联络处少校徐益源。”

“徐少校,大家心存疑虑,条款没变动吧?”高浩回礼后轻声问道,之所以让莫那鲁道等人在操场边等待,就是为了再一次确认此事。

“你在电报中提及的条款,一字未改!另外,提前恭喜,与调查部协商,你被任命为高山族民政长官,全权负责山地部落的管理、治安、教育以及其它事宜。民政公署就设在雾社。鉴于这里的特殊环境官员由你自由任命。”

徐益源的话让高浩喜出望外,尽管早有准备,但却没想到授予自己这么大的权力。

说话时两人已经走到莫那鲁道、塔连欧诺干等雾社部族头人面前,徐益源鞋根轻击冲着他们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您好,莫那鲁道头人,我是第三集团军联络处少校徐益源,感谢您在过去三年为国家作出的贡献。”

曾经多次接触日本军官的莫那鲁道受宠若惊,显然未想到长官会如此恭敬,和日本山地警察颐指气使的态度天差地别,“请……请长官进会堂说话!”

莫那鲁道连忙闪身躬腰请徐益源进会堂,徐益源则客气的稍退一步,与莫那鲁道一同走进会堂,雾社的番社头人注意到这一点细节,眼神随即变得热切起来。

在推行同化政策的同时,给予少数民族基本尊重,一直是共和中国民族政策的根本,莫那鲁道等人习惯日本人一等、汉人二等、番人三等的等级待遇,给予平等和尊重往往会令番人产生归属和认同感。

……

亚热带善变的气候,令国防军措手不及,5月7日下午至夜间骤降大雨,差一点改变台湾战局,大雨令国防军得不到空中支援,国防军在台北郊外的艋舺,遭受登陆以来最猛烈的反抗。5月8日夜间的战斗残酷而激烈,至少是陆战一师自成军以来打得最艰苦的一战。

陆战一师和国防军采用的6式半自动步枪,是世界上第一款大规模装备的半自动步枪,在历次血战中证明了它的优秀,精度高、射速快、可靠耐用,深受士兵信赖和喜爱。在辽东和朝鲜战场上,面对日军三八式步枪,占据压倒性优势。无数军人盛赞六式半自动步枪是有史以来设计最出色的武器。但六式半自动步枪的缺点同样不容忽视,它只有一个2毫米的小口径觇孔,适合在视线良好的情况下使用,光线昏暗的条件下无法准确瞄准。

7号晚上日军反击中,六式半自动步枪缺点暴露无遗。雨夜视线不良,射击精度大受影响,在艋舺立足未稳的陆战一师和空降一师二团,整整一夜与日本兵白刃战。

为了避免无谓伤亡,部队不得不从艋舺后撤,如果不是装甲第三师掩护,陆战一师和空降一师二团凶多吉少。装甲第三师参战后,陆战一师立即发起疯狂反攻,以血洗前耻,经过半天激战,大嵙崁溪与淡水河区域成为人间地狱。

水稻田中、路边、河道中尸山血海,到处都是残肢断臂、散落的脑浆和内脏,空气中弥漫着浓浓血腥味和尸臭味。一队队包裹纱布、手拄拐杖的日本伤兵在陆战队士兵押送下,一瘸一拐前进,温顺而驯服。他们昨天晚上,可是像疯子一样狂呼万岁,不顾横飞的子弹、炮弹,前赴后继,疯狂进攻,逼得陆战队员与日本兵展开白刃战。

尸山血海中,一个人影摇摇晃晃站起来。浑身血污的泽田看着地狱般的战地,挣扎着朝小河走去。想洗净身子自杀的泽田看到赤红的河水,尸体堵塞河道。身体的痛楚和精神上的屈辱、绝望,萦绕着泽田,望着远处高举双手投降的士兵,泽田长叹一声,想起《战阵训》中的誓言,“我决不蒙受被生俘之耻!”以及“我将拿出灵魂之忠勇,按永生之原则,从容就义。”

他毫不犹豫从红色的泥水里捞起步枪,朝着东京方向跪下,用刺刀抵住脖颈,“对不起,妈妈……我真的想回家!”

泽田知道回不去了,如果作为俘虏回国,父亲和兄长永远不会原谅自己。后泽家不是商贩、农夫,而是武士家庭。将刺刀架在脖颈处的后泽失声痛哭,再也看不到妈妈了,再也回不到家乡了,再也不能……刺刀狠狠刺入脖颈,泽田“我想回家”的呼声越来越弱……

十几分钟后,打扫战场的陆战队员发现了在河边自杀的尸体,“又一个他妈的日本杂种!”一只军靴狠狠踢在尸体上,经历昨夜血战,损失太多战友,陆战队对死不悔改的日本兵恨之入骨。

“日本鬼子没一个好东西!”旁边的战友点头附和。

“还是一个少佐,找找有什么好东西,他的指挥刀还在,俺答应过侄子带一把小日本的指挥刀给他。”一个战士终于找到许给侄子的指挥刀。

军队允许士兵带回战利品,步枪、指挥刀、旭日旗、勋章之类的,都在许可范围内。每当战斗结束,战地邮政局总是最繁忙的,从军官到士兵纷纷把缴获的各种各样战利品寄回家,其中以武器居多,国内没有枪禁,武器最终流向,是国内民间枪支市场。

“砰”河对岸甘蔗林里传出清脆的枪声,打断了三人的对话。

“狙击手,隐蔽!”

“三子,中枪了!他中枪了……卫生兵,卫生兵……”正在搜索战利品的士兵倒在田垄边抽搐,鲜血喷泉一样从颈部喷出,不一会血泊中的士兵便停止剧烈抽搐,牺牲了。

“狗日的!在河对岸,六子,你从左边迂回,甩烟幕弹掩护!”上等兵怒吼道。眼睛因愤怒而痛红。烟幕弹黄色的烟雾刚一升腾起,两人就立即滚到满是浮尸的小河中,不顾一切的冲向甘蔗林。

上等兵冲枪响之处甩出两枚手榴弹,第二枚手榴弹爆炸不一会,从甘蔗林里传来一阵微弱的歌声,是日本歌,“太平洋……の空遠く……輝やく南十字星,黒潮……しぶく椰子の島,荒浪吼ゆる赤道を睨み,て立てるみんなみの……護りは我等臺灣軍あゝ,嚴……”

上等兵冲过去,一片被炸烂的甘蔗地间躺着一个浑身血污的日本兵,上等兵毫不犹豫把刺刀刺进日本兵的脖子。

解下日本兵腰间明治三二式指挥刀,“六,把刀给三子家寄去,就说是三子缴获的,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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