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一章 末日来临的终幕（十四）

第四百五十一章 末日来临的终幕（十四）

得到的消息越多，卓慕对未来将要面对的事情就越是有了一个清晰的了解，然而亦因为有了理解，所以他才会明白，将来他……他们所要面对的，或许并不是一个可以完美解决的局面，直到最后的最后，还是需要有谁去牺牲自己，才有可能成就其他人。

【但是……真的要那样做么？】

直到真正有可能面对死亡的时候，卓慕才发现自己的心并不如自己所想的坚定，以往一直以来，虽然“都有可能死亡”，但却不是“必然会死亡”，所以卓慕相信着那一丝的可能性，亦全力地去争取那一丝的可能性，但现在却不同了，“衪”显然已经想要逼死卓慕，所以卓慕的结果是……

要选择牺牲自己，拯救别人。

【我真的能够做到这个程度吗？为了我的朋友、我的爱人、我的学生、我的家人，然后我要牺牲我的性命，要牺牲那成为“神”的可能，最后成全了所有人，然而那个世界，却没有自己。】

卓慕是动摇了，若果是突然的事件，突发的情况下，卓慕可能会毫不犹疑地牺牲自己，但现在并不一样，他拥有许多时间，所以他可以“胡思乱想”，时间允许他胡思乱想，也让他去胡思乱想，在感情支配着自己理智的情绪过去之后，理智让卓慕自然而然地去衡量“是否值得”的问题。

虽然卓慕一直想要保护他所喜欢的角色，也为了他们而一直在努力，但是为了他们而牺牲自己，是否值得这个问题，却让他感到苦恼不已，即使他知道“我应该要那样做”，但是应该就等同自己愿意？应该就代表那就真的要去做吗？

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

一直以来认为自己什么都能够做到的卓慕，却是首次对自己的决心有所动摇，他要逃跑很容易，只要放弃任务就可以了，放弃任务，就可以不用面对死亡，也不需要为了别人而牺牲自己，但相反来说，就有人需要为他的活下来而牺牲，而且不只是一个人，而是……无数人。

卓慕很早就猜到了“衪”的用意，在PSYREN世界最后的任务当中，其中一个奖励是让自己所经历过的故事，和自己连接起来，但相对而言，这次任务失败的惩罚不是死亡，而是“抹消记录”。

卓慕虽然不可以肯定，但是他死后，他所经历的世界，应该不会被“衪”抹去，然而若果他放弃了现在的任务后，“衪”就会抹去自己曾经经历过的世界，也就是说“衪”会把所有人抹杀。

奈叶、菲特、疾风、灵梦、一美、夏娜、渚、涅吉、当麻、春日、樱……依文！

所有他喜欢的、喜欢他的，关心他的人，全都会被抹杀，最后只余下他一个人，因为他想要自己活下来，所以其他人就要死，相反只要他死去，那么活下来的，将会是他所喜欢的人们。

是牺牲自己，拯救他人，还是牺牲他人，拯救自己？

如果是英雄圣人，大概会毫不犹疑地选择前者，可惜卓慕的本质，还只是一个人，他没有可以毅然面对死亡的勇气，即使他明白，他“应该”要牺牲自己而去拯救他人，但应该明白，就等同一定要做吗？

“……没事吗？”卓慕的异常表现，最先发现的人不是奈叶、菲特她们，而是薇薇鸥，和其他忙碌不已的人比起来，薇薇鸥可以说是闲得发慌，所以也最先感受到卓慕所散发的低气压，她来到卓慕的面前，摸了摸他的脑袋并关心的问了一句。

“我没事。”卓慕微微的对着薇薇鸥一笑，他可不想在小女孩面前展现出自己弱软的一面，然而薇薇鸥却像是看穿一切一样，她认真的对着卓慕说：“奈叶姐姐说，如果面对困难，要告诉别人的。”

“嗯……”卓慕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看着薇薇鸥问：“薇薇鸥，如果有一件事，你知道一定要做，但却又不想做，你会怎么办？”

“嗯～？”面对着卓慕那复杂的问题，年幼的薇薇鸥显然听不懂当中的意思，于是卓慕又笑了笑说：“这样说吧，有一件事情，你做了的话，奈叶姐姐和菲特姐姐，还有其他的哥哥姐姐都会很高兴，但薇薇鸥却会很伤心，这样的事情，薇薇鸥愿意去做吗？”

“薇薇鸥想寻找可以让所有人开心的方法！”薇薇鸥用力的握紧拳头，然后十分肯定的说：“奈叶姐姐说无论什么问题，都一定能够找到办法的，‘绝对不会有问题的’，这是奈叶姐姐一个很要好的朋友的口癖哦！”

小樱……

那道粉红色的身影在卓慕的脑海中一掠而过，当回想起过往的事情，他却是不禁微笑了起来，然而他却不准备就这样停止，他又看着薇薇鸥说：“但若果没有可以让所有人都开心的方法呢？”

“呜……”薇薇鸥一下子就像陷进巨大的难题一样，她把小小的脑袋转了又转，像是想要把这个巨大的难题解决一样，然而无论她怎么努力，都想不到一个好的答案来。

“好了好了。”卓慕见状摸了摸薇薇鸥的小脑袋，然后笑着对她说：“是我太为难薇薇鸥了呢，这个问题对薇薇鸥来说也许是太困难了，所以别再多想了，船到桥头自然直。”

“船到桥头自然直？”薇薇鸥对这个深奥的谚语显然并没有认知，于是卓慕又笑着为她解释了一番：“那就是说，无论有多么巨大的困难，只要愿意不断的前进，最终都会找到解决的方法，所以只要不放弃的话，那么打开未来道路的钥匙，就掌握了在你的手中了。”

“在我的手中？”薇薇鸥有点好奇的看着自己小小的手心，还是对卓慕的这番话不太理解一样，这时卓慕又笑了笑，他像是在虚空抓了什么，然后放到薇薇鸥的手心中，接着握紧了薇薇鸥的手心并笑着说：“没错，我把一个名叫‘勇气’的钥匙交了给薇薇鸥，只要有‘勇气’的话，就会不怕困难了哦。”

“嗯！”薇薇鸥笑着用力点头，然后握紧了自己小小的手心，并且认真的回答：“我将来要保护奈叶姐姐和菲特姐姐！”

“薇薇鸥是好孩子呢。”卓慕微笑的抚摸着薇薇鸥的小脑袋，然后突然冒出了一句：“要不，薇薇鸥来当我家的孩子吧。”

“……孩子？”薇薇鸥的思维像是转不过来一样，她还是不太明白卓慕的意思，于是卓慕又笑着说：“就是说，薇薇鸥，让我来当你的爸爸吧，以后你就是我的女儿，这样，好不好？”

“你是我的……爸爸？”薇薇鸥有点不确定的问了卓慕一句，小小的孩子明知道卓慕并不是她的父亲，但语气中却带着一丝的期待，那是对亲情的期待，也是对于被关爱的期待。

“是的。”卓慕笑着响应了薇薇鸥的问题：“在薇薇鸥没有找到自己的家人之前，我就是薇薇鸥的爸爸，而奈叶姐姐和菲特姐姐，也都是薇薇鸥的家人，你说这样好么？”

“真的……可以吗？”面对着这突如其来的幸福，薇薇鸥并不如原作中那样一下子就接受下来，反而有点害怕的问了一句：“薇薇鸥……可能并不是一个好孩子……哦……”

【有记忆了？】

卓慕在心中暗自的想到，因为在原作中，薇薇鸥会亲近奈叶，只是因为奈叶是强大的魔导师，身为“被复制的圣王”，读取当时的魔法资料可以说是近乎天性一样的本能，因此在所有人当中，薇薇鸥会对机动六课的人们特别有好感，也不是奇怪的事情，因为机动六课正是整个时空管理局中最为精英的人员组合而成的部门。

“没关系的。”卓慕并不希望薇薇鸥被自己的身份所束缚，即使她是启动上古巨大兵器──圣王摇篮的钥匙，即使他是圣王的复制品，但她就是她，薇薇鸥还是薇薇鸥。这种的过去和背景，不应该成为束缚薇薇鸥成长的东西，所以卓慕一把抱着薇薇鸥说：“那就由我来教好薇薇鸥，这样就可以了。”

“那么……爸爸？”薇薇鸥感受着卓慕身上传来的温暖，然后才小声的叫了一下，卓慕闻言微微一笑并回应：“怎么了，薇薇鸥？”

“爸爸？”薇薇鸥这次是一种难以置信的语气，因为在她的印象中，“父亲”并不是如此温暖的代称，即使她一直渴望着寻找父爱，而卓慕就像是明白她的意思一样，于是又笑着回应了一句：“怎么了，我可爱的小女儿──薇薇鸥。”

“爸爸！”薇薇鸥像是真正地寻找到依靠一样，一下子就扑到卓慕的怀里，然后就开始抽泣了起来，同时“爸爸”的呼声也是一声一声的响起，卓慕只是抱着她，然后一次又一次响应了薇薇鸥对“父亲”的追寻。

……那是，很多很多年前所传承下来的情感，同时亦是一种对父爱的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