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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神医批命

第三十七卷 星动汪洋 目录 第二章 逍遥谷

第一章 神医批命

已经是凌晨一点半,数千万人口的上海滩大部在沉睡中急需力量,也尚有不少很热闹的地方,比如说码头。

每艘到港的货轮都希望能尽快装卸货,对于船东与货主来说,每耽搁一天都是眼看的到的损失。

祝童坐在一辆白色货车上进入一处热闹码头,货场上灯火通明、货车、龙门吊发出的机器声闲扯云霄。

开车的是杨辉,曲奇与祝童一起坐在后排。

货车开进一间仓库,大门轰然关闭,烟子出来了。

她双手抱着文件夹,中性的职业装,梳理的一丝不苟的短发,鼻梁上还架了副细框眼镜;活脱脱一位精明干练的职业经理人,“麻烦你的。”祝童走到烟子面前,拱手道。

“祝师兄不必客气,我们江家欠你的。”烟子轻轻摇头,迈开两条丰润的玉腿在前带路,边走边说:“有两艘货船,一艘开往重庆,一艘走海路去青岛。祝老板的意思是……”

“两艘,都什么时候开船?”

“货船没那么多规矩,装完货随时可以走。”

这个时候,他们已经走到仓库的尽头,也是一道大铁门。烟子在墙上按了下,铁门上滑开个只容一人经过的小门。走出小门就是码头了,烟子指着不远处的两艘万吨级的货轮道:“就是它们,船上都配有救生艇快艇,只要离开上海,祝老板随时可以上岸。”

“走内线吧,我们在南京附近下船。”祝童想了想,道。

烟子点点头,拿出手机刚打开就被祝童一把抓过去利落地拆解开,取出电话卡递给烟子:“从现在开始到明天中午,你不能使用这个号码对外通话。”

“有这么严重吗?”烟子抽抽鼻子道。

“小心驶得万年船,你现在很可能处于控制范围之内。”祝童道。

不只是烟子,以祝童的判断,现在所有与他接触过的人都处于监控之中。其区别不过是程度深浅而已。清洋家已然退出江湖道,加上之前与祝童的冲突,应该处于较低级别状态。即便如此,烟子的手机打出的每个电话乃至这部手机本身都是十分危险的。

祝童甚至有点后悔了不该来这里,以烟子的见识与经验,不该看不到如此明显的危险。或许,她心里的仇恨还没有完全放下吧。

如王文远所料,祝童确是顺下水道离开望海医院。曲老亿的装修工程免不了要牵扯到上下水,顺便将望海医院通向主管道的下水道改造了一下。工程量不算大,只有区区不到七十三米的距离,所以没有向相关部门备案、报批。

他十一点就进入了办公室的密道,黄海十一点三十分看到的祝童是尹石风。两人个头、体型相仿,稍微装扮一下,加之办公室灯光照射的角度,很容易瞒过一般人。

黄海与刑贵金都不是一般人,祝童可说是在黄海的默许与配合下离开望海医院。可他并不用承这个人情,即使黄海不装糊涂,当时发现了又能如何?真把祝童抓起来,只怕引发的后果与舆论压力不是王向帧所乐于承担的。

也确实有人真的想抓住祝童,在刑贵金要求下,上海警方早在十二点之前就布置下天罗地网,每个路口都有查车的,十几个关键位置还设置的路障。这辆白色货车在市区转了好久,最后不得不选择进入这个属于圣丽园集团的码头。

“哥哥让我转告你,注意梅老。他最近一直在西京,看样子准备向马家下手了。哥哥说,如果可以的话最好劝劝梅老,为了个死人,不值。”烟子带着他们走向一艘货轮,轻声对祝童道。

“没用的,我劝过了。”祝童摇摇头。

梅老接下了“神钩王寒”的黑仗,等于许下了为他报仇的誓言。不只是祝童,祝红、老骗子、水长老与羽玄真人都曾劝过他,可梅老的回答只是沉默。

梅老属于正在消失的江湖道的过去,他们那些人心里所坚持的东西,祝童只能表示理解和尊重。如今他能做的只能等,等梅老做完他认为必须做的事,才是他这个江湖酒会召集人上场的时间。

两点整,一艘货轮离开码头,进入浦江航道。

“太安静了。”祝童在船舷旁注视着江面,低声道。

货轮离开圣丽园集团码头半个多小时了,附近却没有出现一艘海警的快艇,祝童觉得有点不对头。

烟子给他们准备的藏身之处是一只装了一半货物的集装箱,“你们现在下船,开救生艇回码头,烟子会安排你们离开的。”祝童说完,纵身跃入浦江。

曲奇与杨辉马上跑去船尾放下救生艇。

九月二十八日清晨六点二十分,佳雪花园。

Della牵着个可爱的男孩走出洋楼,顺着楼前的鹅卵石小道走进后花园。做母亲之前,Della很少上午十点之前起床,可爱的小天使改变了一切。在她这个年纪,孩子几乎等于一切。

虽然夜里有保姆照顾,可这孩子最近睡颠倒了,早上不到五点就开始折腾。近几天,Della每天清晨带着孩子到后花园玩一会儿。

小家伙理了个瓦片头,很惬意的样子,手里拿着根弯曲小木棍随意敲打着,嘴里叽叽哇哇做骑马的样子。仔细看去,那木棍却是一根小提琴的琴弓。

昨夜下过雨,鹅卵石小路旁有滩积水。小家伙咯咯笑着一脚踏进积水中,激起一片水花。

“啊,你怎么在这儿?”Della捂着嘴,惊道。

她看到祝童正坐在秋千上,整个人都显得潮乎乎的。

“嘘……小声些,当心隔墙有耳。”祝童在唇边竖起个手指;“我出不去了,要找地方躲两天。”

Della抱起孩子走到秋千旁,轻声道:“你不怕我们把你卖了?”

“怕也没办法,我现在实在是走投无路了。”祝童作出个很怕很怕的样子;“很不错的孩子,也是个当官的料。”

“我警告你,别打我孩子的主意。要不然……”说着,Della自己先笑了。要说祝童会做那样的事,首先她就不相信。

祝童摸着孩子的头,认真地看了会儿,道:“嫂子相信算命吗?”

Della使劲点头,如果是别人叫她嫂子,Della肯定马上翻脸。可这两个字从祝童嘴里说出来,Della的感觉竟然很是受用。算命也一样,她从没听说过“神医李想”给谁算过命,但她知道,祝童不会拿她的孩子开玩笑。以他骄傲,也不会用这种不入流的手段讨好自己。

“紫微星梦三十载,云断天路开。”祝童徐徐道。

“什么意思?”Della受的西式精英教育,对这种东西不太理解。

“嫂子别问了,三十年后,把这句话告诉他,他自然明白该怎么做。记住,不能早,也不能晚。”祝童似乎累了,揉着鼻梁道。他本不擅此道,这个孩子也不是见过一两次了。可今天看到小家伙的第一眼,脑子里忽然冒出这么一句。他忽然理解了竹道士给自己批命时的心情,这是一种可遇不可求的状态。

“嗯,我记住了……一会儿我写封信存进金库。如果到时候我和西邻不在了,让他们把我的信交给他。”Della很认真地说。

“不用担心那个。他是有福之人,你和范市长肯定会享受到他的孝敬。”

听祝童如此说Della更高兴了,她只穿了件睡袍,一手抚胸遮住将露未露的半个雪腻酥胸:“你尽管呆着,没人会找到这里来。要见范市长吗?他昨晚没回来。”

“不用,我晚上就走。”

“可是,您就不能多说几句吗?神神叨叨的,很难懂啊。”Della又道。

祝童抱起孩子道:“一株幼苗长成参天大树需要很多的气运,但最主要的还是他本身。最好别干涉他太多,不要为他遮风挡雨,那是害不是爱。你们唯一能做的是让他的根扎的深一些,起步位置高一些,多得几分阳光。”

“我懂了。”Della很认真地想了会儿,轻声道:“我们进去吧,田公子的房间还空着,你先去洗个澡,我这就叫人准备早餐。”

“替我打个电话给陈小姐。”祝童说着,抱着孩子随Della走向洋楼后门。

“让她来吗?”Della暧昧地问;“我想,她会高兴的浑身颤抖的。”

“让她中午去医院,陪斯内尔夫人吃顿饭。”

“这是什么意思?”Della想了会儿没想明白,又道:“我能见到他吗?”

“应该可以。这件事一了,他会重归普贤寺。”

这两句说的是无情大师,经过了这番磨难,无情大师应该想明白了,离开了金佛寺,他什么也不是。

“先生,您认为,我……”Della握住洋楼后门的把手,看看在祝童怀里的孩子,迟疑着。

“这我可帮不上忙,别问我,问你自己。”

中午的时候,范副市长抽空回家了一趟,很快就离开了。

范副市长现在真的很忙,台海言放出的那些“老东西”把整个市委市政府弄得焦头烂额,田旭阳神锋集团老总的位置岌岌可危,范西邻却处在痛与快之间。

无他,那些曾经被王向帧放了一马的官员,这次无论如何是躲不过了。他今天上午接到了正式通知,一个来自北京的工作组下午就要抵达上海,领队的也是一位正部级高官,当年王向帧来上海时不过是副部级。

分析过工作组的级别与人员组成之后,大家都知道,那尊佛这次彻底完了。现在要做的是如何善后,让他尽量以一个体面的方式淡出公众的视野。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上海的官场将面临一次大换血。范西邻作为“老东西”范围之外的副市长,很有机会大收渔翁之利。

晚八点,Della开一辆宝马离开佳雪花园,两个小时后才回来。

九月二十九日下午,斯内尔先生又一次醒来,唤醒他的是尹石风。

“神医李想”离开后,有“小神医”之名的尹石风坐进了十二楼原“神医李想”诊室,与郑书榕、马八一起接诊。诊金还是一万起步,今天是开始第一天,苏娟上午只挂出去了六个号,明显没有祝童在的时候那般火爆。

九月二十九日中午,开封北,黄河大堤。

井池雪美小姐正在接待五位贵客,其中有三位来自北京,市政府外事办的一位处长提前打过招呼,他们才得以进入这座风景绝佳的别墅。

他们九点多就来了,井池雪美小姐开始就装糊涂,用手势表示自己只能听懂简单的汉语,公司的翻译“恰好”不在,外事办的日语翻译也“恰好”出差。因此,井池雪美小姐公务繁忙,请客人先随意转转,有什么事等翻译来了再说。

这一耽搁,一上午的时间过去了。

中午一点,井池财团的翻译风尘仆仆地乘车来到别墅,客人们被请到会客室。

来之前,外事办的处长让人专门赶来通过信,他们是冲苏叶苏警官来的。井池雪美彬彬有礼地询问每个客人的姓名,互至问候、交换名片,然后瞪着一双很冷冰冰的大眼睛,请客人们“有什么问题随便问”。

刑贵金坐在井池雪美正对面,王文远坐在左手位置。此次抓捕“神医李想”分为两个组,刑贵金与王文远各代一组。名义上以刑贵金为主,上级要求他们互相配合一定要完成任务。实际上,两个小组独立运作各干各的,很有点的互相别苗头的意思。

刑贵金走的是传统套路,手下六个人各个都是经验丰富的追捕高手。坐在他右侧的那个其貌不扬的五十来岁的老者赵恩实,就是有着“猎犬”之称的特级追捕专家。

王文远走的是技术流,他挑选的四个人都二十来岁,年纪大一些的罗马杰来自上海经侦总队,是位颇为水准的尊重的电脑专家。另外三位都是工作刚满一年的新手,唯一的优势恐怕只有精力旺盛、不怕苦、不怕累了。

祝童已经失踪超过三十六小时了,上海那边的天罗地网还没有撤销,对祝童的搜捕还在进行,可他们两个不约而同地选择来开封,从苏叶苏警官身上入手。

这样说不太准确,苏叶已经递交了辞职报告,不过还没被批准。

与他们估计的差不多,地方政府对他们的接待没的说,一切都是最高规格,可工作方面的配合度很值得怀疑。这也难怪,不说井池财团在本地投资的十几个亿,此次抓捕行动本身就有点怪异的味道,不太“得人心”。

谁都不是傻子,最近两天,由“神医李想”突然失踪闹引发的震动在网络世界里的沸沸扬扬,很多人都在为他鸣不平。

昨天上午,一张“揭秘”贴的出现让很多人都知道“云峰寺官方网站”背后的猫腻,知道那是“神医李想”使出的“鱼死网破”的杀招。

以前看不惯“神医李想”的人,大部分都收起了讥讽、质疑与谩骂,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开始表现出对他们来说极其罕见的“理智与同情”。

上午八点,有人发出了十几张照片,据说是某网友“冒死”潜入云峰寺大雄宝殿,拍下了那尊“未来佛”被“推倒”的过程以及被清理后空荡荡的神座。

之前,大家都看到了云峰寺山门处那一大群黑衣人,当时就有人预言他们是来“搞拆迁”的。现在预言成为现实,云峰寺的未来佛真的被拆掉了,网络世界的愤怒却一点也没减弱的迹象,很有向爆发前的临界点攀升的势头。

在这种外部环境下抓捕“神医李想”,难怪本地同行们不太愿意配合,即使他们的上级不做出暗示,也确实让人不舒服。

因此,刑贵金与王文远在开封得到的线索十分有限。

叶儿的手机从未在本地通讯网络中使用过。负责安保的警官看到了井池雪美小姐与两个美女来到开封,在龙庭公园的画舫上呆了几个小时就出城去了井池财团收购的度假村。

“你们问的是苏小姐吗?很遗憾,她早就走了。”面对刑贵金提出的第一个问题,井池雪美小姐答道。

“她什么时候走的?”刑贵金又问。

“有几天了,她不太习惯这里干燥的空气。”

“能说具体点吗?”

“我没有配合你们的义务。苏小姐是我的朋友,我虽然很理解你们,但是,很抱歉。”井池雪美小姐傲慢地抬起下巴,眼光离开室内投向外面。

“雪美小姐,我们想看看她住过的房间,可以吗?”“猎犬”赵恩实开口了。

井池雪美听完翻译的转述,目光落到他身上,上下打量一番道:“这位大叔,请叫我井池雪美。”

赵恩实自嘲地笑笑,道:“对不起,井池雪美雪美小姐,据我所知,您的汉语……”

“很遗憾,午餐时间到了。我上午钓了一条黄河鲤鱼,它很小。”井池雪美说完,很不礼貌地起身走了。

王文远与刑贵金相视苦笑,他们早知道是这个结果,可又不能不来。至少,他们上午在这里转了两个多小时,能看的都看了。这里主人身份特别,不能看的肯定看不到,除非他们持有搜查令。

赵恩实走到窗户前,指着一座绿树掩映中小楼道:“她在那儿住过,我怀疑她现在还在,李想也在那里。”

刑贵金走到他身边,问道:“老师,您可别吓我。”

“我上午看到了他的脚印,很新鲜,不会超过三个小时。”赵恩实指着小楼外的一颗老榆树;“就在那棵树下。”

“赵老师,脚印我也看到了。那证明不了什么,并且,我不认为他来过这里。”王文远也过来了。

“说说你的理由。”赵恩实不只是刑贵金的老师,也教过王文远,他的级别最高,是位厅级调研员。可在这次行动中,他只是一个组员。

“很简单,如果井池雪美小姐表现的很配合的话,他们或许有可能躲在这里。我从她的眼里看到了失落与不甘,那些传言是真的。他们不在这里,现在已经汇合了。所以井池雪美小姐才会如此生气,她在嫉妒苏警官。”

“那些脚印……我知道了,他虽然不在,他的朋友在这里,那个叫曲奇的小家伙。”赵恩实边想边说;“文远,你认为他们现在哪里?会在逍遥谷吗?”

“我不知道,现在毫无线索。”王文远向西边看一眼。逍遥谷在豫西秦岭山里,如果祝童与叶儿真的去了那里,以他们现在的力量去了也做不了什么。除非调动地方警力和武警配合行动,刑贵金与他现在还都没有得到那个级别的授权。

以祝童和叶儿的本事,只要往山里一躲,他们这些人就只能干看着。穿越秦岭到陕西、湖北或川北都有可能,只是吃点苦吧了。王文远心里涌起一股苦涩的味道,他们在一起……这点苦应该算不得什么,只当是蜜月旅行了。

“我们走吧。”刑贵金无奈地说。

王文远没有与他们一起出去,他从包里拿出纸笔写了个便条留在座位上。

小楼楼顶,井池雪美远远地看着两辆警车开出度假村,握紧小拳头愤愤地说:“你们舒服了,甜甜蜜蜜恩恩爱爱,让本小姐看这些人的脸色。”

“在说谁啊?”朵花出现在井池雪美身后,故作不懂地问。

“还有谁!”井池雪美转过身,板着脸道;“仙子,你现在是准新娘,莫非要在这里躲一辈子?快回去吧,别把新郎招来。黄总现在厉害着呢,我可惹不起。”

“我不想嫁人了。”朵花幽幽道。

前几天,蝶姨与黄海不停地催她回去准备婚礼,朵花干脆关了电话。

井池雪美拿出王文远留下的便条,念道:“我会竭尽全力在你们出关时亲手送上一份新婚贺礼。这是个游戏,请不要让我失望。”

什么意思啊?井池雪美收起便条。

这时,一辆很普通的银灰色轿车出现在度假村外,门卫上前查问。过了片刻,井池雪美的助理上来,说是一位叫王向帧的先生向见见她。

“啊……爸爸怎么来了?”朵花脸色大变,这般贵客万没有不见的道理。

几分钟后,王向帧被请进楼下会客室,开车的那个年轻人是黄海。

朵花没有下楼,井池雪美示意黄海上去好好哄哄她,自己在王向帧对面坐下。

两人在西京见过一次,那是在王向帧家里。这是第二次,却与上次一样陌生。

“我想见见他,雪美小姐可以安排一下吗?”王向帧沉吟片刻,说道。

“对不起。”井池雪美微微垂首。他是朵花的父亲,井池雪美当然能表现的太生硬,即使想那样也做不来。王向帧毕竟是一位身居高位的省长,一举一动自然而然地发散出莫名的威严。

“他们走了,是么?”王向帧问道。

“你问的是大哥吗?他这几天没有来。他的朋友来过,送来一封信,给叔叔您的。大哥的意思是让朵花带给您,没想到叔叔亲自来了。”

井池雪美打开茶几上的文件夹,拿出个封好的白色信封递过去。

王向帧看到信封的同时,眼里掠过一丝失望与懊悔。

他这次轻车简从的来开封,多多少少带有负荆请罪的味道,如果能见到祝童的话。

这封白色信封装的信,不管信里的内容是什么,都不是个好兆头。这似乎代表着他们之间曾经的信任与感情,已随风远去了,再没有挽回的余地。

“叔叔还没有用饭吧。”井池雪美受不了室内的沉闷,看王向帧没有打开信封的意思,笑道:“我和朵花上午钓了几条鱼,真正的黄河鲤鱼。我去叫他们下来,去船上吃鱼。”

九月是黄河的汛期,一行四人走过黄河大堤,下面是一条比龙庭那艘还要大一倍的画舫。

这就是井池雪美说的船。

画舫上下三层,内外装修古色古香,生活用具一应俱全,有时候,井池雪美就住在这里。

餐厅在二层,推开雕花窗,波涛汹涌的黄河近在眼前。

王向帧在船头独自呆了一会儿,他打开了白色信封,看完,轻轻撕碎,扬手抛入黄河。

“你知道我会来,对吗?”

王向帧向远处眺望,桀骜不驯的河水翻滚出漩涡,不停地向大堤发起冲击;浑浊的浪头一个接着一个似在狰狞地示威。

厨师开始上菜,黄海走出来站到王向帧身边:“我该怎么做?”“他终究不敢冲破这大堤啊。”王向帧轻声道;“放他走吧,把你的人从海关撤出来。”

“如果……他落到别人手里?”

“他的运气一向很好。”王向帧道:“他给我的信上只写了五个字:孔雀东南飞。这不是说他,是劝我离开西京去东南。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他给我算过一卦,当时说的也是这几五个字,后来我去了上海。一晃四年过去了,四年,人生还有几个四年?”

黄海静静地听着,王向帧是他的准岳父,更是他的老师和引路人。

“告诉小张,最近多注意点马家,特别是那个马家杰。如果……第一时间把凶手抓起来,务必办成铁案。”

“知道了。”

这种事王向帧不好直接过问,只能通过黄海向张伟打招呼。

“可是马家……”

“马家早晚要出事。估计他这次要利用天轮寺的雪活佛对付马家,我们在一旁看着好了。事情闹大了,他肯定会出来。他现在是江湖盟主,不能总躲着。”

黄海点点头,又问:“药厂那边?”

“让他们回来吧,有周家出面顶着,不会有什么问题。唔……好香,吃鱼吧。”王向帧说完迈步走进画舫。

黄海连忙跟上,心里犯嘀咕:江湖盟主,那是个什么级别的官?王向帧对祝童可谓用心良苦,如果按照他的规划,五六年就能混个副厅级,之后代表王向帧去某家央企或银行做老大,这辈子荣华富贵可期,何苦去做个见不得光的江湖骗子?

第三十七卷 星动汪洋 目录 第二章 逍遥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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