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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刺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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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刺杀

安东尼被赶走了。

威尔逊夫人如愿以偿的留下、并住进了望海医院的VIP病房。

她是真的需要斯内尔先生的帮助以度过财务危机,心脏病发作也是真的。

本着人道主义精神,有斯内尔夫人和汉密尔顿勋爵说情,祝童没有强制她转院。

望海医院医生们即时抢救,威尔逊夫人虽然清醒了,却还没脱离危险。她是怕死的,强烈要求“神医李想”做她的主治医生,无论花多少钱都可以。

祝童听到她的要求只是不屑地笑笑,对夏洁道:“告诉她,如果她与斯内尔先生一样有钱,也许有消除我心里阴影的可能。”

斯内尔夫人不明白祝童为什么那么厌恶威尔逊夫人,勋爵倒是很清楚,但是不好说得太明白。他只是告诉斯内尔夫人,这应该是因为井池雪美小姐的关系。

斯内尔夫人听后若有所思地盯着祝童看了好久。

中午之前,四辆警车开进望海医院。

市政府接到安东尼的请求,派出的十五名防暴队员到位了。

由欧阳凡和苏娟出面,王文远陪同,举行了一个简短的欢迎仪式。

记者们很失望,他们没有看到“神医李想”。

午饭后后没多久,望海医院最奢华的别墅腾空了。

安东尼雇佣的保镖们被王文远警官带着一群保安赶出了望海医院。

正是午后一点,一天中最无聊也是令人困乏的时刻。

看到这一幕,守在望海医院周围的媒体记者们顿时精神了,一个个向刚打了鸡血似的,长枪短炮齐开动,围上来问东问西,叫噪不已。

王文远没有理会他们,丢下保镖以及他们带来的行李装备就指挥保安们在大门口拉起警戒线,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医院的导医台从大厅移到了大门外。

不锈钢支架门关闭,门外撑起十几座太阳伞,排开十几只桌子。每位来医院看病的病人都要经过初步询问,确定真的是来看病,才被允许进入医院。

这样做当然很不方便,不只是病人,导医人员的工作量也加大了两倍以上。

吴詹铭从各科室抽调了一部分人员支援,其中就包括秦缈。

四年过去了,原来那个娇俏的女生依旧美丽,只是神态中多了几分沉稳干练。她知道自己的基础差,以护理专业的基础在一所私立大学学临床医学,如果是正规的学员,她这样的别说拿到毕业证了,能入学就是奇迹。

可是秦缈毕业,并且还在望海医院得到了一份很有前景的工作。

她知道这是秦可强的关系,只为她在无助时叫的一声大哥,秦可强就真的像大哥哥一般细心关照她。

曾有段时间,秦缈把那份注定没有希望的感情转移到秦可强身上,即使做情人她也是愿意的。可她逐渐知道了,这位大哥哥是真的把她当成小妹对待,没有丝毫杂念。

她见过秦可强的女朋友,只要秦可强在上海,每周都会抽时间来看看他,请她吃顿饭。像对待亲妹妹一样,宠着她、哄她开心,带她逛两家专卖店,让她随意选择一两套昂贵的衣饰。

秦可强曾试图说服她换个工作,他说他的公司需要人手,可以给她提供更好的发展空间;甚至说要送给她一套房子。

秦缈没有同意,她更喜欢医生这个职业。隐隐约约,她能感觉到秦可强身后有祝童的影子。只为了那几天的露水情缘?如果祝童想以此来补偿她、秦缈是不愿意接受的,她更愿意让他心里存着一份愧疚。

她的爱不需要思考、不需要理智甚至不需要结果,只要他别把她忘掉。

总体来说,除了没有男朋友、没有房子之外,秦缈对现在的生活还算满意。

望海医院在近郊买了块地,以她的条件,明年春天就能住上一套没有产权只有使用权的两居室。

秦缈顶着海龟的头衔,又是位医务工作者,身边也不乏追求者。有望海医院的年轻医生,更多的还是来看病的病人,有些条件还相当不错,可没人能打动她的心。

秦缈在望海医院已经工作了一段时间了,可从来没见到过那个把她送进天堂、又推进地狱的“神医李想”。

她一边应付着围在身边询问的病人们,一边看着不远处的医院大楼;想着,这一次,应该有机会看到他吧。

“美丽的小姐,我这里有点不舒服,能给我介绍一位好大夫吗?”一位带着墨镜的年轻人捂着胸口挤到了秦缈面前,他中等身材,带有明显的南方口音。

大热的天,穿着一套有不知几个衣袋的鼓囊囊马甲。不用问,这也是一位想混进望海医院的记者,还是一位摄影记者。

秦缈没说话,示意他伸出右手。

看到这只手,秦缈不禁想起了秦可强。

是的,这只手与秦可强那双温暖的大手有相似的地方。

指关节表面呈淡紫色,有一层已经消退的薄薄的茧子。秦可强说,那是长时间击打沙袋留下痕迹。

这是秦缈第一次看到与秦可强类似的手,心里不禁涌起一阵温暖。她翻过这只手,按住年轻人的脉搏。与在望海医院工作的年轻医生们一样,秦缈也在学中医。望海医院是一家中医院,大部分的医生都是中西医结合政策培养出来的新一代医务工作者。

“先生,您的心脏没什么问题,肠胃功能也正常。”秦缈含笑松开了年轻人的手。

她在这只手上读出了更多的东西,食指内侧有一道微不可查的红痕,秦可强手上也有。据说,射击爱好者长时间、高频次练习扣动扳机,食指就会留下这样的痕迹。

“太遗憾了。”年轻人嘟囔一声,不在意地四处打量着缓缓退回到路旁建筑物的阴影中。

时间在炙热的太阳下,时间似乎流逝的特别慢。

太阳伞下的病人逐渐稀少,秦缈拧开矿泉水瓶喝口水,用纸巾擦拭一下脖子里的汗。

旁边的医生在抱怨,说老板真是势利眼,那个亿万富豪斯内尔早点死也是好的,那样的话,他们就能在医院大楼里享受清爽。

秦缈没搭腔,她抬头看了一圈,找到了那个刚才来捣乱的年轻记者。他守在一架摄像机旁,正无聊地抽烟。

大街上忽然传来警笛声,开始还没人注意。

警笛声越来越响亮,记者们骚动起来,飞快地回到各自岗位进入工作状态。

一个堪称豪华的车队驶过来。

一辆警车开道,接着是两辆悬挂美国国旗的高级黑色房车,再后面是三辆明显是政府部门的公务车。

“有大人物来了,快看,第一辆车里时领事先生,美国人!”

望海医院的大门并没有打开,车队被迫停下了。

隔着神色车窗玻璃,有眼尖的记者认出车里的乘客。

不只是美国驻上海总领馆的领事,安东尼先生也来了,他与领事馆官员芬尼先生坐在第二辆车上。

芬尼从第二辆车上下来,板着脸走到门岗旁,对岗亭下的保安叽里呱啦说了一通。

保安神情严肃地看着他,等他说完了才道:“对不起先生,我听不懂您在说什么。”

记者们一阵哄笑,原本严肃的气氛被破坏的一塌糊涂。

芬尼尴尬了一会儿,转身从车里拿出一份公文,用生硬的汉语说道:“我是美利坚合众国驻上海总领馆官员,请把这份文件转交给望海医院董事长李想先生。”

保安没有接文件:“对不起,我的任务只是守在这里,不允许除病人外的任何闲杂人员进入医院。你可以打电话联系行政部,他们负责接收文件。”

“我代表美国政府警告你,不要耽误我们宝贵的时间。”芬尼红着脸嚷道。

保安转过身,不再理会他。

王文远站在门卫室内,拿起电话。

事实上,芬尼打过电话,可望海医院行政部接电话的人说医院与美国政府没什么业务关系,现在属于敏感时期,不欢迎领事先生访问望海医院。

从后面的公务车上下来几个人,他们之中有外事办的工作人员,也有市府主管卫生系统的官员,还有市局一位副局长。

可是看到望海医院门前有如此多的记者,他们都选择了观望。真是麻烦啊,在这样的场合下,他们可没有耍威风的胆量。

大家都拿出电话,有的向上级汇报,有的联系望海医院的主管机关,希望能来人或与医院方面联系一下,配合他们的工作。

僵持的气氛中维持了有五、六分钟,大街的行人不断围拢过来,马路已经开始堵车了。

十几只遮阳伞被挤得东倒西歪,桌子被挤得不断后移,几乎要贴在不锈钢支架门上。在这种情况下,问诊台没办法工作,医生和导医小姐们被迫撤离。

望海医院大楼内走出一群人,前面两个正是祝童和欧阳凡。

秦缈一直以旁观者的心态看着这出闹剧,看到祝童的身影,心脏不受控制的急速跳动,嘴里发干,呼吸也变得急促了。

几年过去了,他几乎没什么改变,嘴角还是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纹。

记者们知道有好戏要上演了,门前的秩序一时大乱,记者纷纷抢占有利位置,为手里的相机、摄像机选择最好的拍摄角度和最宽广的视角。

围观者也生怕错过什么,向医院大门方向拥挤着。

大门内的保安迎上来,叫喊这维持秩序。

秦缈被挤出了遮阳伞,那位年轻的记者正在离秦缈不远的地方,摄像机的镜头对准不断走近的那群人。

望海医院大楼十七楼,斯内尔先生病房的隔壁的休息室内。

斯内尔夫人和汉密尔顿勋爵也看在观察着楼下的情况。

安东尼搬来了美国驻上海总领馆领事,他当然是以斯内尔先生被劫持、或受到不公正待遇、或生命安全受到威胁等理由中的一个或多个选项为借口,想借助政府的压力强行把斯内尔先生带离望海医院。

斯内尔夫人有点紧张,她举着一架精致的望远镜仔细观察着,对汉密尔顿勋爵道:“瞧,罗贝尔也来了。安东尼先生不是一向瞧不上他吗?”

“安东尼需要一个借口,他只是管家。罗贝尔是斯内尔先生的次子,他是斯内尔先生的继承人之一。只有以罗贝尔·斯内尔的名义,领事先生才有出面的理由。”汉密尔顿勋爵推开一扇窗户,这样他能看得更清楚。

楼下,年轻的摄影师的镜头罩住了“神医李想”,忽然,楼上一阵强光射来,年轻人眼前一片空白。

“靠!”他低声咒骂着抬起头。

原来是望海医院大楼上有人在打开窗户向下看,那个人正是汉密尔顿勋爵。阳光原本在头顶偏西北一点的位置,可望海医院的大楼整体呈玉瓶状,顶部向内收缩,有一定的弧度。

汉密尔顿勋爵推开窗户的过程中,一道短暂的反射光正好从大门前掠过。正是这个不经意的动作,打乱了年轻人的计划和节奏。

秦缈听到年轻人的咒骂声,不禁转头看过来。

年轻人将墨镜推到头顶,眼睛再次贴上摄像机。

秦缈注视着他的双手,左手扶在机器上,右手不是如别的摄像师一般放在机器上边,而是放在机器右侧,食指勾在一个突起上,就像……举着一把枪。

秦缈紧张地看看旁边的另一个摄像师,他的机器上没有那样的钩状凸起。

他!是个刺客!他在瞄准李想!一阵热血冲上她的头部。

祝童一行越走越近了,距离大门还有不到二十米。秦缈心里忽然有一种不好的感觉,她回过头仔细盯着年轻人的右手,惊讶地看到,他的食指……

秦缈顾不得多想,奋力向年轻人方向挤过去,拼命尖声叫道:“不要开枪!不要开枪!李想快走!他有枪!”

人群一时大哗!都朝这个漂亮的女医生看去,接着,又看向她手指的方向。

举着摄像机的年轻人一愣,透过镜头,他看到祝童与欧阳凡消失了,两个穿保安制服的人迅速出现在镜头里。

他知道机会已经错过了,左手扔下摄像机,右手只剩下一只被黑色泡沫外套包裹的貌似麦克风的棍状物体。

秦缈吓得闭上眼,双手捂住头试图转身离开、离他远些,拥挤的人群限制了她的行动。

他脸上显过一丝狰狞,将那棍状物体对着秦缈点了一下,然后矮下身钻进人群下方。

秦缈双手捂住头部,鲜红的血液从手指间淌下,瞬间染红了她身上的白大褂。

几位警官迅速清理出一条通道,护着参赞先生的车辆离开。

安东尼和芬尼没有走,突发事件打乱了所有的计划,他们显得有些无所适从。

刺客为什么要杀祝童他们不知道,可“神医李想”是被他们逼出来的,现在溜走肯定是不合适的。

王文远从门卫室的窗户跳出来,分开人群第一个赶到。

他抱摇摇欲坠的秦缈,指挥保安疏散人群、布置警戒线、保护现场。

紧接着祝童也到了,他接过秦缈的同时,右手扣住她颈部动脉血管,龙星毫已刺入秦缈胸口。

强励的寒流涌入,秦缈发热的体温瞬间被降低了十几度;寒流包裹住心脏,奔流的血液被迟滞了。

这时,祝童才小心地分开秦缈的手。

子弹穿透了她的右手手掌,秦缈整个右侧面部都显得血肉模糊。

“有没有生命危险?”王文远瞄了一眼,低声问。

“应该没有吧。”祝童不确定。

也许是在开枪的瞬间秦缈的躲避行为,也许是刺客并不真的要杀她,而只是想制造混乱方便逃走。那颗子弹自秦缈右侧太阳穴射入,从鼻梁左侧穿出,在人体最稚嫩敏感的面部危险三角区形成了一道贯通性创伤。

秦缈的右眼已经废了,祝童心疼地捂住那里,曾几何时……这样的痴情,让他拿什么来报答?

“这里交给你了。”祝童封闭住伤口周围的穴脉,对王文远交代一声抱起秦缈跑向医院大楼。

曲奇已经赶到,他在前面强力开道,一连推翻了五、六位记者。

防暴队员赶来了,与保安一道在案发现场周围清理出一片空地。

王文远下身,刺客消失的地方是有一个下水道出口。他向秦缈开了一枪,然后就钻进下水道,他应该还逃跑中。

两个身材敏捷的保安试图进入下水道,却被王文远阻止了。

“他跑不了。”他探身朝下水道看了一会儿,又看看腕上的手表,随即就开始布置。

两位保安一位防暴队员为一组,王文远一连派出了七个小组。

望海医院大门外的是一条宽阔的南北大道,距离最近的两个路口分别在北边五百米和南边七百米。在这一千二米的区域内有二十五个下出口,而在出口下只是一条没有交汇点的通道。

一个人在狭窄的下水道里的移动速度是有限的,现在距离案发还不到三分钟,他不可能跑太远。

七个小组很快开始行动了,其中两组要尽快赶到那两个路口,切断他从下水道逃跑的路线。

王文远向南边派出两个小组,他们用不着打开下水道,只要检查每个出口,并想办法在每个下出口上停上辆汽车压住就行了。王文远自己带着三个小组负责北边,他刚才查看过下面的痕迹,刺客应该是向北边逃了。

每组配一名特警,一是因为刺客有枪,二是保安没有执法权,需要靠他们身上的制服实行暂时的交通管制。

王文远指派人员布置任务期间都是在望海医院门外,在此期间,记者们没有提问,只是乖乖地记录着,围观市民也很安静。

“特别要注意停在出口位置的车辆,遇到紧急情况不要贸然行动。分局和市局防暴队正在赶来,你们的任务不是抓捕,是包围。”王文远的这番话更像是说给围观者听的。

七个小组还没有开始行动,一些听明白王文远意图的记者和市民们已经自发地行动了。

望海医院大门两边原本就停了不少车辆,有些是媒体开来的采访车,有些是病人乘坐的车辆。这些车很快开动起来,也不管什么交通规则,很快冲向南北两个方向。

望海医院北边一百米,路边停着一辆墨绿色越野车,加高的底盘下正是一个下水道出口。

如果仔细观察的话,可以看到一根细钢丝越野车底盘上垂下,尾部有黑色铁钩,正勾在下水道口的铁盖上。

越野车副驾驶位置坐着一个年约三十来岁、褐色头发的欧洲人,黑色套头衫紧裹着壮硕的身躯,在胸口位置印着只凶猛的狮子图案。

他也带着一架墨镜,左耳朵里挂着只耳塞,仰躺在座椅上似乎在假寐,也好像是在听着音乐等什么人。

忽然,他坐了起来,申请焦急地看着周围越来越多的车辆,与那一双双警惕、怀疑的眼睛。

随即,他移动到驾驶位置,嘴里不清不楚地咒骂着发动越野车。

“亲爱的索亚,我要走了。我知道你很不爽,老板的命令谁也没办法。”

“哈克!我们是最好的搭档,你不能扔下我不管。十秒钟,只要十秒钟……”耳塞里传来急切的声音。

哈克捂着鼻子道:“我也遇到麻烦了。汤姆,有人盯着我呢。见鬼!他们在对我拍照……放心吧,老板会给你请最好的律师。嘴巴严点,不要乱说话。否则……你懂得。上帝与你同在。”

底盘上的钢丝刚被收起,越野车就迅速离开了。

越野车刚离开不到十米,下水道口的铁盖上传来轻微的敲击声。

一辆银白色私家车开过来,压在铁板上。

二十米外,王文远带着一组人正快速跑来。他站在私家车后盯着那辆远去的越野车,举着对讲机喊话:“……拦截一辆墨绿色丰田越野车,开车的是个欧洲人,正在从医院门口向北放快速行驶,车号是……”

望海医院十七楼,斯内尔先生病房的休息室。

汉密尔顿勋爵关上窗户,到吧台旁倒了两杯酒,彬彬有礼地递给满脸忧虑的斯内尔夫人一杯:“我们应该庆祝一下。”

“为什么?那位护士小姐有危险吗?”

“也许吧……”汉密尔顿勋爵轻轻抿了口,接着又抿了一口,第三口干脆把酒喝光;“我们都看到李先生把她抱进来了,放心吧,他是能创造奇迹的家伙。”

“为什么庆祝呢?”斯内尔夫人举着酒杯心情好了一些。

“当然是为了罗贝尔,那个刺客是他派来的。他想干掉‘神医李想’!他想斯内尔先生早点死!可惜,他失算了。夫人,您刚才注意到他的表情了吗?遗憾,不错,我是遗憾。刺客没有杀死‘神医李想’,罗贝尔很遗憾。对我们来说这是好事。知道吗?史密斯昨天晚上去找罗贝尔了,他们关上门谈了两个小时。之前我很担忧,如果他们之间达成什么协议的话,对您和博尼是不利的。现在嘛……”

“博尼啊……”斯内尔夫人低呼一声,双颊泛起微红。

勋爵又倒了杯酒,轻轻啜着:“是的,我觉得博尼可以出场了。我了解‘神医李想’,罗贝尔真是个傻瓜,这下惹恼他了。他们之间再也没有合作的可能了,我甚至能肯定,罗贝尔一定会遭到强烈的反击。如果我是他,现在就去机场。去哪里走可以,坐第一班飞机离开上海,离开中国。可您也看到了,他在发呆,在下面和芬尼和安东尼站在一起发呆。”

“博尼可以来了吗?”斯内尔夫人不敢置信地问。

“当然,只要没有了安东尼的阻挠,博尼随时可以出现在他父亲面前。”勋爵用欣赏的目光注视着斯内尔夫人;“亲爱的夫人,博尼一直挂念您。你如果去他的住处看一眼就知道,房间里都是您的画像。是的,这些年,博尼每天都要画一幅您的画像。上帝可以作证,他比您还急切地想见到您。”

“我……很幸福。”斯内尔夫人陶醉了片刻;“真要谢谢您了,勋爵。多亏了您的关照,博尼,真想现在就见到他啊。我们该怎么感谢您呢?”

“当然是投资了。”汉密尔顿勋爵似乎很开心;“我的银行需要投资,斯内尔先生已经答应了,可安东尼却说现在不是合适的时候。我知道,夫人和博尼不会让我失望的。”

“那是一定的,只要……”说到这里,斯内尔夫人看了看隔壁。

还有斯内尔先生呢,只有在他死后,她和博尼才有可能得到斯内尔资产管理公司的支配权。

楼下,医院大楼一层。

安东尼、芬尼和一位年轻的外国帅哥站在大厅一角。

“罗贝尔,是不是你干的!”安东尼凶狠地盯着那个帅哥。

“上帝作证,我从未有过哪怕一点点这样的念头。”罗贝尔·斯内尔气愤地说;“你凭什么怀疑我!”

“凭什么……你个蠢货!不只是我在怀疑你,只怕全世界都在怀疑你要杀掉替你父亲治病的医生。”安东尼气哼哼地说;“都被你搞砸了,全被你搞砸了。参赞先生今天来只是探望斯内尔先生。美国上海商会的人亨利先生正在联络大使先生,斯内尔先生的病情事关美国的重大利益,大使已经答应明天来上海。出了这样的事,大使先生再也不好出面了。”

罗贝尔昂起头,傲慢地说:“时间将证明我的清白。安东尼先生,如果您认为我只能带来麻烦的话,我随时可以离开上海。”

“两位别吵了,事情已经发生,争吵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芬尼一直在观察。

观察安东尼也在观察罗贝尔,他已经可以初步确定,刺客也许真的与这两个人无关。

“我相信罗贝尔·斯内尔先生,我们先假定有人要借这件事离间他和斯内尔先生的关系。安东尼,那个人可能是谁?该怎么应对?”

安东尼安静下来,皱着眉头思索着。

是啊,如果不是罗贝尔派出的杀手……

望海医院急救室,秦缈躺在手术台上。

吴詹铭院长亲自主刀,摘除了秦缈的右眼秋。

现在麻烦是那道贯通伤,面部三角区的血液、神经系统供应特别丰富,轻微的感染就可能导致炎症在整个面部发生扩散,如果带菌的血液发生倒流注入颅内,就会引起颅内感染,危及生命。

如果可能,祝童一定会给秦缈种上一枚紫蝶,有紫蝶的护佑,至少能保证秦缈的生命安全。

可问题是,他现在根本指挥不动蝶神,更别说产出一枚紫蝶了。

第五章 驱逐 目录 第七章 子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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