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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处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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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处方

送走了尹石风,祝童心里还是没底。

不知道尹石风与“娜娜”纠缠在一起,会走出一条什么样的道路来;他可是汉水尹家的掌门人啊。

他拨通了尹石丽的电话,开口就请罪:“丽姐,我想,我犯了个错误。把尹掌门给教坏了。”

“哦,说说看,阿风做什么?”尹石丽吃吃地笑着,又道:“他太木讷了,如果他跟着师兄多学几天,只要能有师兄一半那么坏,我还要谢天谢地呢。”

“我很坏吗?”祝童不满地说。

“不是很坏,是坏透了。这可不是我说的,是道宗羽玄真人的原话。”尹石丽得意地说。

“羽玄嘛,可以理解。”祝童知道自己在羽玄真人心里的形象。

特别是这次,如果不是祝童态度暧昧,道宗已经从三品蓝石那里得到一大笔补偿金,凡心道士也应该进入东海投资了,至少也是个副总的位置。

可祝童是江湖酒会召集人,不是道宗一家的召集人。他必须从整个江湖道的立场上考虑问题。把蓝宇先生逼急了,弹压不住蓝家内部的反对声音,人家宣布退出江湖道,也不是没有可能。

“小风怎么了?”尹石丽到底关心弟弟,问道。

祝童于是就把这些天发生在尹石风身上的一切完完全全地告诉了尹石丽,并再三说明,自己当初只是想让他领教一下名女人的厉害,刺激他成熟起来。如果她真是个水性杨花的女子,把尹石风当成个凯子,事情就好办多了。

可现在,他们之间似乎真的产生了某种感情,虽然其基础是建立在尹石风展现出的实力上面,谁还能真的爱上一个一文不名的笨蛋呢?

尹石丽半天没说话,过了会儿才说:“我近期抽空去趟上海,会会这个‘娜娜’。如果小风真的喜欢她,迷上了也是没办法的事。只要她真心对小风好,能帮小风成就一番事业,我这个做姐姐的也只能大方些,认下这个弟媳了。若只为利用小风起赚钱,我会找她商量一个合适的分配方案。左右……小风除了失身也没什么损失,男人嘛,总是要长大的。还是要谢谢师兄啊。”

祝童长出口气,心里的负疚感松快了一些。

尹石丽的厉害,他可是早就领教过了。

在他正要按下收线键的瞬间,电话那边又传来一声低语。

“反正现在比不过去,离婚结婚的也算不得……”

看来,尹石丽那边还是心有不甘啊。

如果放在以前,汉水尹家刚刚回归江湖道,作为掌门人,尹石风的一举一动都要遵守诸多规矩;婚嫁这般大事更是要慎重行事。可是现在,时代不同了,没谁会拿某人的私事说事。

可在尹石丽那里就不一样了,她还是希望自己的弟弟找个正经人家的女孩子。虽不会用三从四德那一套高标准去衡量,基本的妇道还是要讲一讲的。

女主播明显不是那样的人,至少现在距离尹石丽理想中的人选还有很大的差距,所以她才会那样说。可是在现在情形下,以尹石风的脾气秉性,如果没有个有本事的贤内助,汉水尹家难有大的作为。

祝童嘿嘿笑两声,道:“丽姐,张厅长那边整天挂念着你呢。操心太多,会老的。”

“呸呸!别提那个伪君子。官当的大了,早看不我这残花败柳了。”尹石丽愤愤然,说着又笑起来;“那鬼地方,谁稀罕去哦。知道你是大忙人,不耽搁你时间了。告诉小风,再昏头也别乱许愿。男子汉大丈夫,可以做错事,不可以乱讲话。”

“好啊,我一定转告他。不过他马上要出趟远门,至少要五天。”

“去哪里?”尹石丽忙问。

“去学炼丹啊。”祝童把尹石风的使命简单说一下,又道:“中南常老点名要他做助手。我想,这龙阳丹练起来只怕不太容易。他还年轻,这是个难得的学习机会。精通有外丹术的老人家,可是越来越少了。”

“是啊,真要多谢师兄了。小风能叫道你这样的朋友,真是尹家先祖保佑啊。”

“这话说的……丽姐,刚才说什么来着。我可是个坏人啊。”

两人有嘻嘻哈哈几句,才各自挂线。

尹石丽下周来上海,到时候,“娜娜”该头疼了。

王文远果然乖乖地在香薰室等着了,他已经换好了衣服。

祝童进门也不多话,抽出凤星毫用酒精仔细擦拭一下,缓缓刺入王文远的胸部。

这一次,祝童真的要将紫蝶抽离,送进斯内尔先生体内。

昨天晚上,斯内尔先生发生的意外完全是由宁无冬的那声长啸引发了,他不只为斯内尔使用了长春续命术,还在斯内尔先生身上做了别的手脚。只可惜,这里是望海医院,是“神医李想”的地盘,一切的布置都毫无作用。

经过一段时间的磨合,紫蝶已经逐渐了适应了在王文远体内的生活。与别的小精灵一样,这只翅膀上有绿色斑点的紫蝶对它的第一个载体也有相当的依恋,它似乎感觉了这次可能要永远的离开,拼命地挣扎起来。

王文远似乎也感觉到了一点,那是紫蝶透过它与王文远脆弱而微细的心灵感应发出了求救信号。

“李先生,你要做什么?”王文远奋力移动一下,凤星毫从他胸口划出,在结实的胸肌上留下一道细细的血痕。

“嘘……别乱动,很快就好了。”祝童左手按住他的肩膀,微一用力。

王文远大骇!

他觉得,自己的整个人似乎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凝固住了,别说站起来挣脱了,就是想张张嘴,动动舌头都分外艰难。

好在,这个过程只维持了短短的一秒种,祝童制服了紫蝶,随即放开了压在王文远肩上的左手。

“你对我做什么了?”王文远愤然站起,直直地盯着祝童。

他觉得祝童从他身体里拿走了点什么,忽然之间,整个人都被一种空虚而痛惜的感觉控制。

“替你检查身体啊。”祝童不动声色地收起凤星毫,毫不相让地与王文远对视着;“你眼睛瞪得太大了,不过……很好,绿斑消失了。我现在可以确定,你已经彻底好了。对了,账单开给谁?”

“你准备收多少钱?”王文远心里莫名其妙地涌起一股对祝童的痛恨,他虽然不知道自己身体内少了什么,理智告诉他,也不会真正失去哪个器官。可那瞬间的感觉是如此的真实。

祝童,一定把什么东西从他体内抽走了,一种与他血肉相连的东西,被生生地从他生命中剥离了。

之前,他眼底上一直有两块绿斑。这也是他一直没有出院的主要原因,虽然各项检查都显示他体内已经没什么毒素了。

“具体数目我不清楚,我想,二十万应该会有的。”祝童装模作样地想了想,道。

“二十万,你怎么不去抢!”王文远心里的火气越来越大。他已经可以确定,祝童真的对他做了些什么。

王文远两眼以前轻度的近视,不带眼睛的话,在这个距离,不可能从祝童眼里看到自己的倒影。但他最近一周突然发觉自己的视力出奇的好,他专门去望海医院的眼科测过,竟然能清楚地看到最下一行的字母。也就是说,他的视力最少也是2.0。

可是现在,他觉得自己的视力忽然间就恢复到以前的状态,祝童的瞳孔,在他看来又是模糊的。他至少能确定,祝童拿走了他的好视力。

祝童可不着急,慢悠悠地说:“别着急啊王警官。让我替你大概估算一下。不说人力成本。只你在这里住了两周,香薰术的费用就要不少钱。你知道的,如果不是为你排毒换了药物,只这个蒸房每天就能为望海医院带来至少五万的效益。另外,这么多医生护士为你一个人服务,望海医院每月要给他们支付薪水的,还有社保那些东西,加起来也要四五万。你别想撇嘴,就是你最谈得来的那个小护士,每月的薪水也要四千多。我这里是私人医院,国家和社会不会补助给半毛钱。至于我的价码,你懂得。认真算起来的话,二十万只是个零头而已。反正你是公费,不要那么小家子气嘛。”

祝童说起那个小护士,王文远就有点心虚了。他从小护士那里打听了不少有用的没用的信息,在她们心里,“神医李想”是一尊不容亵渎的神,是她们的偶像。

王文远试图说服她,让小护士能替自己工作。为此,他没少很医术地从各个角度说祝童的坏话。

开始的时候小护士也很配合,像只喜鹊一般叽叽喳喳对他说了不少望海医院的内部情况。只是,小护士说出的东西让王文远越听越不对味。

王文远现在知道了,自己周围的医护人员都是特别挑选的,他们只对“神医李想”的忠实不是他能化解的。

比如这个小护士的妹妹就是接受凤凰基金资助的第一批失学女童。她原本学习很好,为了减轻父母的压力,初中毕业就上护校了。可到妹妹该上初中的时候,父亲不幸故去,母亲一个人支撑不起那个家。

她本想辍学外出打工,就在这个时候,退学一周的妹妹得到了凤凰基金的帮助,她才得以完成学业。

凤凰仙子朵花多次亲口告诉外界,没有“神医李想”就不会有凤凰基金。所以,她一看到望海医院的招聘广告就来了,在她想来,能为“神医李想”工作是天底下最幸福快乐的事了。

更别说,这里的薪水比别的医院高出一截。她被录取的主要原因,也是因为她把自己的经历告诉了面试官。与她同来的同学,尽管条件比她好,成绩比她优异,也没能留在上海。

“可是,你不该未经我同意,就拿走我的东西?”王文远倔强地说。

“有些东西,本来就不属于你。这里是医院,你能说你使用过这间香薰室,它曾为你服务过,就是的你的?”祝童两句诛心之语让王文远彻底冷静了。

他是聪明了,马上意识到自己真的错了,不该发这通无名火。祝童拿走的只是救自己命的东西,用完了,当然要还。或许,这才是“神医李想”能闯出如此大名号的关键之所在。如果人家不对他使用这个神秘的“东西”,他可能早在两周之前就死了。

王文远低下头整理一下自己的情绪,低声说:“对不起,是我错了。李先生,谢谢您的救命之恩。可是……”他又抬起头,看着祝童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如果有机会,我还是会亲手把你送进监狱。”

“岂敢岂敢。我非农夫你非蛇,大家各凭本事吃饭,你只要把账单付了,再不欠我什么。”祝童眯着眼,毫不相让。

“我答应帮你两周,我的报酬怎么算?”王文远又道。

“你开价吧。”祝童捏捏藏在手心的凤星毫,微微有些发烫。小精灵开始不安分,受伤的红蝶逐渐安抚不住替了,要尽快送进斯内尔先生体内去。

“一周十万,两周二十万。”王文远道。

“成交,你值这个价。一码归一码,账单我会开给你们领导,你的报酬,一周一结。”祝童挥挥手;“你现在可以去换衣服,尽快进入状态。中午,我会去陈老那里。没什么事的话可以来一起吃顿饭。既然合作了我就会绝对信任你,有些应该让你知道的情况定会让你清楚。对了,酒你就不必喝了。你也可以在这里多呆一会儿,好好享受一下这间香薰室。过了今天再进来,可就要另交钱了。”

离开香薰室,祝童看时间刚到九点,就在电梯口等了片刻。

没一会儿,萧萧匆匆赶来,接着,女主播也到了。

看到祝童,她俏脸上微红,眼光躲闪。不敢与祝童对视,只是羞怯地站在一旁,本来还想调笑几句,可看到她眼内的红丝、虚浮的双腿、微微摇摆的苗条身形,知道她过去的一夜过的很辛苦,很可能根本就没有合眼的机会,现在处于身心具疲的状态,就忍住了。

尹石风真是没经验啊,只顾自己快活了,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

进入电梯,祝童对萧萧道:“娟姐知道你来了,埋怨你也不去看她。看意思,娟姐想让你做医院的财务总监。我想,以萧萧现在的身价、格局,做我的秘书太委屈你了。”

“我没意见,只要能跟在老板身边。”萧萧很坦然地答道,她也知道祝童要走了。

望海医院的财务相对简单,财务室只有三个工作人员。名义上属于苏娟的职权范围,实际上是西蕾亚小姐在替祝童打理管理。

西蕾亚小姐走了,财务那块总不能停下来。可祝童如今已经不是望海医院的董事长了,他在的时候还好,祝童一走,萧萧以一个秘书的身份掌管财务就不太合适了。

三个人很快出现在十八楼,斯内尔先生的病房。

今天是望海医院正式接手斯内尔先生的治疗工作第一天,周行、马八、郑书榕都在,吴詹铭与夏洁两位副院长也来了。没想到的是,欧阳凡也从西京回来了,他听说有如此重要的病人,第一时间就赶来望海医院上班。

斯内尔先生那边也来不少人,随斯内尔先生的专机到来的几位西医专家被邀请加入新的治疗团队,他们带来的仪器设备,望海医院这边暂时还没人会用。

斯内尔夫人和安东尼当然守在病房外的休息室,汉密尔顿勋爵和威尔逊夫人与他们在一起。焕然一新的史密斯很轻松地对他们介绍上海的风土人情,以及周边有什么好玩的、好吃的。

望海医院的十八楼属于重点区域,未经祝童的允许,任何人也上不来。

斯内尔先生的次子罗贝尔先生与他律师们也得到了消息,一早就来了,可现在只能在大厅里徘徊。祝童不允许他们进入望海中西医研究会所。

当然,有些人属于例外情况。比如范西邻的小白脸秘书,他就得到了一张祝童签发的通行证,可以自由出入望海医院的各个地方。

斯内尔先生还在沉睡,他如今的情况还算稳定。

昨天晚上,郑书榕施展祝门术字将他从鬼门关里拉了回来,效果至少能维持三天。

祝童站在斯内尔先生床头,将凤星毫刺入他头顶百会穴。

紫蝶自由了,它欢快地在这个空荡荡的身体里转悠了一周,最后选择斯内尔先生的印堂穴为它的驻地。

与祝童估计的一样,小精灵也认为这个新身体糟透了。原本精血旺盛的膻中、丹田两处穴位对它毫无吸引力。

祝童拿过病历,看了两眼,掏出堡狮龙金笔,写下一份龙飞凤舞的处方单。

这是“神医李想”为斯内尔先生开出的第一份处方,也是唯一的一份。今后,斯内尔先生的治疗工作就全部由以周行、马八、郑书榕为首的团队负责了。

周行他们看过祝童的处方只是楞了一下,没有多说什么。

吴詹铭微微摇头,“神医李想”一向怪异,也只有他能开出这样的处方。

夏洁瞟了一眼就递给了欧阳凡,对于理解的东西,她向来不会多说半句话。

欧阳凡拿到处方沉吟片刻,皱皱眉头问道:“没什么危险吧?”

“放心,我心里有数。”祝童安然答道。

处方传到随斯内尔先生到来的医生们中间,马上引起一阵轰动。

“上帝啊,这不是治病,是谋杀!”其中一位拿着处方愤怒地说。

范西邻的小白脸秘书凑过来,只看一眼就急了:“李先生,斯内尔先生的安危事关上海的形象,请不要开玩笑。出任何意外,你都负不起责任。”

“我没有开玩笑啊。”祝童收起微笑,正色道:“常规的治疗手段对斯内尔先生已经没用了,所以我开出这份特别的处方。就这么简单。”

“可是,这份处方一定有问题,即使我不是医生也能看的出来。斯内尔先生不远万里来上海看病,你就这样对待人家?你现在的一举一动不只代表你自己,还代表着上海的形象。你可要想好了,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为斯内尔先生的病情负责,怎么能如此儿戏?”

祝童脸现怒色:“秘书,同志!范市长不在,你这样对我说话,是要代表范市长在质疑我的职业操守和医术吗?”

小白脸秘书的脸刷的白了,祝童说到“同志”二字,特意做了加重处理。只要不是傻子,都能听出他话里有话,另有所指。

事实上,知道范西邻是同性恋的只有寥寥数人,范老就不晓得自己的儿子有那样的怪癖。

中医四项诊功,望闻问切。望就是察言观色,那些很微妙东西根本瞒不过他们的眼力。

祝童的医术不见得多高明,察言观色的本事却练得炉火纯青。从见到小白脸秘书的第一面,就看出他与范西邻之间的异常状态。

或许这个小白脸之前是个正常的男人,被范西邻生生给掰弯了。或许,他们之间本来就有那样的关系,范西邻做副市长后特别把他提拔到身边工作。

祝童不能允许任何人在他面前狐假虎威,即使他是范西邻的秘书也不行。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我只是提醒你慎重些,斯内尔先生是我们的客人……你……真是不可理喻!”小白脸秘书自从做了范西邻的秘书后,到哪里都是笑脸相迎。跟着范西邻时小心翼翼,范西邻不在时,可谓颐指风使威风八面。

这两天被范西邻派驻到望海医院负责协调工作,在斯内尔先生的随行人员面前曲意奉承,比得上伺候范西邻了。可整个望海医院只行政总监苏娟对他还客气些,别的人多像没看到他一般。

昨天晚上他就住在望海医院,祝童让苏娟给他安排了一间VIP套房,条件倒是不错,就是地方偏远,在大楼的十层。

今天早晨,安东尼先生对他诉苦,说“神医李想”昨天晚上把宁无冬先生赶走了。那是斯内尔先生最信任的中医,已经在斯内尔先生身边工作多年。

小白脸秘书以为那是同行之争,都是中医难免互相看不顺眼。他还没来得及找祝童说这件事,如今受到如此赤裸裸的羞辱,以他度量,哪里能忍得住!

“岂有此理的是你!”祝童针锋相对,毫无妥协的意思。“我是医生,开处方是为了替病人治病。你又是什么东西?凭什么认为我在拿斯内尔先生的健康开玩笑!”

“你等着……等着,我这就向范市长汇报。还有,在我回来之前,任何人不能对斯内尔先生采取任何治疗措施。任何人!”小白脸秘书气急败坏地拿出手机。

“对不起,这里不允许使用手机。任何无线发射器都有可能对我们的设备造成干扰,可能会伤害到它们斯内尔先生的治疗!”一位长者棕色头发、身材魁伟的白人出面阻止道。

祝童冷笑道:“好大的官威啊。很好,刚才发生的一切我们已经录制下来了。你可以向任何人汇报,但是,我一定要就这件事向上海市委市政府投诉,控告你无理扰乱望海医院的正常秩序,无理取闹,为了逞威风,至斯内尔先生的生命安全与不顾。”

祝童心里积存这一股来自王向帧的压抑,一直想找机会发泄出来。现在当真是天不怕地不怕,反正望海医院已经属于华夏,他也要离开上海了,得罪一个小白脸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该他倒霉,谁让他这个时候招惹正向闹出点动静的“神医李想”呢。

至少让王向帧、范西邻看看,他并不怕什么。

没想到,刚才还威风凛凛的小白脸秘书瞬间像变了个人,脸上浮起谄媚的微笑:“对不起,是我失态了,李先生,我向您道歉。”说着,向女主播那边移动。

祝童却闪身护住女主播,脸上也挂起高深莫测的微笑,学着他的口气道:“哎呀,这如何使得?对不起,秘书,同志!该道歉的是我。不该冒犯您的官威。”

祝童的表现有点搞笑了,欧阳凡适时站出来,拉着小白脸秘书走到祝童面前,低声道:“你们闹什么闹!在外国客人面前,注意点分寸!莫要失了体统。”

“董事长,不是我要闹,是有人逼我闹!”祝童冷冷地说,一副谁的面子都不给的样子;“我们说的是国语,他们听不明白。”

“争吵总是不好的,人家听不明白,还能看不明白?”

“欧阳先生,不顾影响耍威风的不是我,这是他自找的。”祝童朝欧阳凡使个眼色,又道;“热闹些好了,最近望海医院太安静了。”

欧阳凡没办法,拉着小白脸秘书走了。欧阳凡再是非分明再正统,也瞧出来了,祝童这是要杀鸡给猴看。他心里充满忧虑,杀鸡给猴看的前提你是个人,无论从力量、块头、智谋都要比猴强大。

这个小白脸在欧阳凡看来就够得上猴的级别了,他身后的人,比祝童可就强大多了。尽管他相信祝童聪明透顶,不会胡乱行事,可如此不管不顾的做下去,杀鸡容易,对方的报复,他能承受得起吗?

小白脸秘书还不想走,可他也知道,再纠缠下去,结果只会更糟。临出门前,还可怜巴巴低看着女主播,希望她别那刚才那出闹剧交给“神医李想”。

女主播看的很明白,这件事只要闹出去,小白脸秘书的仕途就算完了。看祝童的样子,很有大闹特闹的意思,女主播只担心自己别受到牵连,哪里会把他的乞求放在心上?

房间里又恢复了安静,祝童笑道:“我们继续!”

谁都看得出,他这会儿心情相当不错。

汉密尔顿勋爵接过处方仔细看看,与周围的医生交换一下意见,走到祝童身边。

“亲爱的李,我知道作为一位令人尊敬的医生,您不会拿病人的生命开玩笑。一定有特别的理由,才促使您开出了张很……特别的处方。您能解释一下吗?我想,您能理解斯内尔先生的家人和朋友们对他的关心。”

“当然可以。勋爵殿下,我很乐意。”祝童马上又换上一副笑脸,拿过处方道:“酒是人类最伟大的发现之一,在中国古代,酒杯称为‘欢伯’,也就是快乐之源的意思。汉代大学家焦延寿先生曾曰‘酒为欢伯,除犹来乐’。斯内尔先生因为健康原因,长时间处于昏睡状态,这很不好,尤其是对他心理方面有巨大的负面影响,这份处方针对的就是这种状况。大家都知道,在醉酒状态,时间回过的特别的快,我们甚至会失去对时间的感觉。我认为,以斯内尔先生现在的状态,他需要一个快乐的心理状态,对后续治疗有很大的帮助。”

房间里的十几个人没一个傻子,都听出祝童在胡扯。可他是“神医李想”,既然敢开出这样处方就一定有他的道理。

对此,史密斯先生和汉密尔顿勋爵深有感触,他们都曾经被祝童折腾成酒鬼,陈老和已然故去的老松井也是每天必须饮酒的。史密斯至今为止还没有彻底摆脱美酒带来的诱惑。

想来,“神医李想”治病真的离不开酒。

可这份处方并不是要让斯内尔先生喝酒。

从现在开始的三天内,用静脉滴注的方式,每天分两次向斯内尔先生孱弱的身体内注入、稀释十二倍的五十毫升酒精。

三天后,等斯内尔先生的状态有所好转,改滴注为灌食。把稀释五倍后的茅台酒灌入斯内尔先生肠胃,也是每天三次,每次五十毫升。

不说灌食,只说滴注。五十毫升酒精,相当于二两五十度的烈性酒了。

静脉滴注酒精,全世界也没有那位医生敢开这样的处方,且不说斯内尔先生需要不需要这样的治疗,只他的静脉血管能否承受的住,就是个很大的问题。

可有些东西是说不明白的,不是斯内尔先生需要酒精,是那只紫蝶需要。没有酒,就凭斯内尔先生现在的身体状态,用不了半天就被紫蝶折腾到另一个世界去了。

祝童不管他们理解不理解,拿着处方继续道:“有两点需要特别注意;一,不能用医院常用的消毒酒精。斯内尔夫人,我看到您那里有很不错的威士忌。我需要两瓶,送到化验室蒸馏处理一下,用蒸馏出来的酒精滴注给斯内尔先生。第二,滴注的速度应该保持再三至五秒一滴。最后,滴注酒精必须在一小时内开始。出了任何问题,由我负责。现在,开始工作吧!”

听到祝童最后一句话,病房里马上忙碌起来。

安东尼尽管心有不甘,可宁无冬已经不在了,现在的斯内尔先生随时有生命危险。

死马当成活马医,也只能这样了。

这好像是“神医李想”的一贯作风,从他那里开出的处方,似乎没几个正常的。

第一章 查房 目录 第三章 万事皆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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