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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针尖对麦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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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针尖对麦芒

世间事有许多巧合,有偶然也有必然。

所谓天时地利人和,风云聚散,种种因素集纠结到一处,雄龟演天龙,雉鸡变凤凰,自然就会变成必然。

祝童也是如此,因为算计王觉非才来上海;因为来上海而与叶儿相遇;为了给叶儿治病而远赴湘西,而被神传蝶神;与叶儿相恋需要一个合适的身份,才进入海洋医院。

凡此种种,终于成就出“神医李想”的偌大名声,引得世界顶级富豪也找上门来求医。

在上海,知道他的人不少,相信“神医李想”具有神奇医术的人并不多,来望海医院看病的更多的是外地人。

他们或者是通过媒体网络、或者是口耳相传知道了“神医李想”,知道了望海医院;有些是真的相信,有些是在别的地方治不了,又不甘心等死,才来碰碰运气。

可是,真正到了才知道,能挂到“神医李想”的诊号虽非买彩票中大奖那般遥不可及,却也绝不容易。

好在望海医院除了“神医李想”,还有马八与周行两位据说仅次于他的神医,还有不少有真才颇有名望的老中医,他们都有固定坐诊时间。

Della离开后,祝童并没有马上让西蕾亚小姐将雷曼参议员以及迈克·斯内尔先生的律师们请进来。

他需要一些时间整理有些纷乱的脑子。

Della说,李想这个身份被有关部门列入限制出境名单,在祝童看来并没有什么实际意义。如果想出国的话,他随时可以换个身份。

澳洲是一定要去的,本打算举办婚礼后,与叶儿一起以去拜望老师的名义去看望向华易向老,如今看来是行不通了。

“有关部门”这四个字如同一块投入心里的不大不小的石子,让他觉得相当别扭。脑子里不受控制地去想“有关部门”倒是哪个部门?何方神圣主导?限制自己出境出何目的?

向墨还在西京,与蓝湛江一同忙着签署合作文件,完善那些祝童挖下的坑;最迟周末回到上海。到时候……

祝童忽然有些烦躁,知道不能任凭思想这般发散下去,那样,什么都干不成了。

他瞟一眼大班台上的日历,那里有西蕾亚为他写下的当天行程安排的备忘录。

祝童看到一行字:下午五点,吴院长办公室,讨论名医讲堂相关事宜。参与人有吴瞻铭院长,行政总监苏娟,中医堂总监马八先生、周行先生,医政室主任郑书榕先生。

前些时间医院萧条时实施了一项针对年轻医生们的培训计划,有目的的将他们送到别的医院学习。欧阳凡望海医院后,又提出了一项新的培训措施,医院每周抽出两个下午的时间举办“名医讲堂”,由祝童、马八、周行或老中医们坐堂,传授行医心得,回答年轻医生遇到疑难病情。

祝童对欧阳凡的建议举双手赞成,这是一项着眼于未来的措施,既能快速提高年轻医生门的专业水平,又有凝聚人心的作用。

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名义讲堂还在酝酿准备中,具体实施计划细则由郑书榕负责,计划书就放在祝童面前的。

他马上看看手表,已经三点二十五分了。四点就要开谈论会,可他还没时间看这份计划书。

三点五十分,Della已经离开一段的时间了,雷曼先生在接待室等了将近一小时有些着急了,请西蕾亚小姐进来看看。

西蕾亚推门进来,看到老板正聚精会神地看一份文件。

“老板,雷曼先生着急了。”那是她午饭时亲手放在那里的,在她看来并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可这个时候老板竟然放着重要的客人不理会去看那份计划书,实在是有些不合适。

“再过五分钟,请他们进来吧。”祝童没有抬头,只挥挥手。

西蕾亚微微躬身,轻轻带上门出去了。

祝童这才抬起头打开电脑,接待室内的实时场景出现在屏幕上。

接待室与“神医李想”诊室装饰同一风格,华丽而精美。

诊室内是清爽舒适的竹木地板,接待室在地板上却多了一块工艺精美的印花地毯。它的作用不只是为了更舒适,而是吸音。

天花板上的菱形吊灯内装有多孔摄像头,可它的拾音效果却很一般。有了这块地毯,就能保证监控者能听到最接待室内最低微的交谈声。

祝童首先看到的是女主播,她没有走,坐在距离诊室大门最近的沙发上,注意力全在雷曼参议员那边。

雷曼参议员果然等急了,他不停地向通往诊室的大门张望。

史密斯……这个酒鬼,他来干什么?哦,祝童想起来了,史密斯先生不只是位失败的投资者,还是一位律师。他正在于那三位来自美国的律师低声讨论着什么。

史密斯试图说服他们去掉文件中的某些条款,祝童开大声音,耳机里传来斯密斯的急促的声音。

“……收起你们的傲慢吧,先生们。这里是上海,是医院,不是纽约的曼哈顿那座垮掉的双子星。你们完全不了解里面的那个人。我敢肯定,如果拿着这份东西进去,一定会激怒他,会把事情搞糟的。虽然我很不喜欢他,但我不得不承认他是一位相当不错的医生,也是个是自尊心极强的喜怒无常的家伙。没有必要在这些问题上激怒他。想想谁支付你们的旅行支票和丰厚的律师费,难道你们盼望着斯内尔先生去见上帝?”

“史密斯·沃森伯格,你真该多抽些时间与老卡尔聊聊。”一位金发碧眼的老外以不屑的语气说。

“汤普森,你什么意思?”斯密斯怒气冲冲地站起来。

卡尔一家都搬到上海来,现在等于是祝童的高参。虽然过的还不错,可在这些叱咤风云的大人物看来,那个人已经退休了。

“他的意思很明白,史密斯,你不该帮着外人说话。迈克·斯内尔先生并不相信你,是汉密尔顿勋爵和休斯博士推荐了你,认为你的加入有助与保护迈克·斯内尔先生的病情不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你应该很清楚,如果这个中国人在治疗期间随意对外发布与病情有关的信息的话,很可能引起华尔街乃至伦敦金融城的股价波动。他必须签署这份文件,这不是我们的意思,这是大多数合伙人的决议。”

祝童注意地看着说这番话的家伙。

那是个满头银发的中年人,他的肤色稍黑,明显是个黑白混血儿。鹰钩鼻上架着一副黑框珐琅眼镜,淡蓝色的镜片有效地遮蔽住他的大部分眼神,脸上挂着令人琢磨不透的微笑。

都说具备这种黑白交混的血缘的人比较精明果敢而难缠的家伙,史密斯似乎对他有些忌惮,瘪瘪嘴要说什么,五分钟的时间到了。

西蕾亚小姐含笑站在诊室大门旁,手扶镀金把手,示意他们可以进去了。

祝童关上电脑,继续埋头看计划书。

事实上,他真的还有两页没看完。

门开了,祝童起身的同时摘下眼镜,亲切地迎接客人们。

第一个进来的并不是雷曼参议员,也不是酒鬼斯密斯;而是那位漂亮的女主播。

她做出祝童秘书或助手的姿态,引导着雷曼一行进入诊室。西蕾亚小姐无奈的看着她,当着客人们的面,她不好说什么。

祝童含笑对女主播点点头,没有拆穿她。

如果是五分钟之前,祝童当然会毫不客气地让西蕾亚请她离开。可是现在,祝童觉得有她在场似乎更好。

雷曼参议员与祝童拥抱着,低声在他耳边说:“很遗憾,带来一些很无趣的家伙。”

“没关系。”祝童也低声道,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

接着是史密斯,他本来连手都没伸出来。以往在类似情况下,祝童最多对他点点头就算不错了,连简单的交谈都吝啬的很。

可是现在,祝童却张开手臂,像见到老朋友般对他说:“沃森,好久不见,最近好吗?”

史密斯以为自己听错了,沃森正昵称,即使在两人关系最融洽的阶段,祝童好像也没叫过几次;拥抱这样的亲密礼节,更是敬谢不敏。

他近乎生硬地与祝童抱在一切,耳边听到一句低语:“一亿美金,晚上九点,不见不散。”

“唔,‘神医李想’又要创造奇迹了,真令人兴奋啊。”金钱的魔力对史密斯来说就是一剂最有效的兴奋剂,他快活地眨眨眼,告诉祝童一定赴约。

接下来,祝童再没有挥霍他的拥抱。

雷曼先生逐个介绍他带来的客人,只是相视微笑,交换名片,寒暄两句而已。

介绍的程序走完,西蕾亚小姐看一眼女主播,见老板没说什么就识趣地离开房间。

而女主播却没有走的意思,虽然刚才互相介绍时谁也没理会她。

这时,女主播开始忙着为坐好的客人们沏茶倒水,动作虽稍显生硬,却被美女的魅力很好地弥补了。

忙完了,她低眉顺眼地在祝童身边坐下,手里还端着一个文件夹,手里夹着只笔,一副做记录的样子。

祝童心里好笑,却也没说什么。这样的谈话根本就不需要记录,她的表演有点过了。

“请问三位的来意是……”祝童主动开口引入正题,他不好意思地笑笑说:“很抱歉,我五点钟要参加一个会议。”

“是这样,我们是迈克·斯内尔先生的律师。此次冒昧登门打搅,是因为迈克·斯内尔先生马上要来贵院治病的事。我们知道,李先生虽然年轻,却是一位很著名医生。雷曼参议员与汉密尔顿勋爵都对您的医术推崇备至……”

说话的是那个汤普森先生,同时递过来一份厚厚的法律文件。

祝童手里有三张名片。透过名片上的信息,他已经大致知道这位汤普森先生是三位律师中地位最低的一个,起草、修改法律文件应该是他的工作。

那个银发鹰鼻的家伙叫尼克斯·布雷斯顿,是这家名为布雷斯顿·威达扑瑞斯律师事务所的老板之一,另一位老板当然是那位绅士风度十足律师,托尼·威达普瑞斯先生。

迈克·斯内尔先生是布雷斯顿·威达扑瑞斯律师事务所最大也是最重要的客户,所以,两位老板也就是最大牌的律师都来了。

汤普森滔滔不绝地说着他们此行的目的与签署法律文件的必要性,祝童很仔细地听着,边听边频频点头。

十五分钟后,汤普森说完了。

祝童随手翻开文件看了两眼,问道:“我更关心的是病人的病情,以及费用问题。”

“斯内尔先生的专机定于九月一日中午下午五点到六点之间抵达上海,至于您的报酬……您应该仔细看看您手里的文件。”这次说话的是尼克斯·布雷斯顿。

“诊金按照每小时八百美金计算……我这样理解可以吗?我每为迈克·斯内尔先生服务一小时,就可以得到八百美金报酬?”祝童在他的指点下从厚厚的文件中找到了计算费用的地方,皱着眉头道。

“鉴于您在中国拥有的名望,我们同意一次性支付五万美金,作为对您能同意为迈克·斯内尔先生提供医疗服务的感谢。相关条款在这里。”汤普森飞快的翻动文件,为祝童指点出处;“我必须告诉您,诊金只是为您用在迈克·斯内尔先生身上的时间的酬劳,药物、医疗器械与护理费用另计。相关条款在……”

“很不错的价格,看来,我需要律师了。我只是医生,律师更适合与你们谈这些事情。”祝童合起文件,顺手递给女主播;“拿去翻译出一份中文版本的来,这是一份很正式的文件,为了迈克·斯内尔的病情早日康复,一定要找最权威的翻译公司。”

对汤普森,祝童说的是英语。而对漂亮的女主播,祝童用的是汉语。

在场的几位老外都听不懂汉语,一时不知道祝童说的是什么。

祝童抬腕看看手表,歉然道:“时间过的好快,四点四十五分了。先生们,你们可以住下,也可以先回去。我需要一周的时间研究这份文件。一周后,我们在谈这件事。”

“一周的时间,上帝啊,那是不可能的。九月一日,也就是后天下午,迈克·斯内尔就要到了,我们必须在迈克·斯内尔先生的专机降落之前搞定它。”汤普森着急地跳起来,不满地抗议道。

“一周的时间已经很紧了。文件需要翻译成中文,它这么厚,翻译就需要三天的时间。我的律师也需要时间研究它,又需要三天。很抱歉,看病我是内行,可法律文件理解起来就有难度了。我曾经有过教训,替人治好了病不只一分钱没收到,还赔了一大笔给对方。所以,没有律师认可的文件我不会签。至于迈克·斯内尔先生……真有点难办啊。你们可以通知他先不要来,一周后,如果谈判顺利的话,再来也不迟。”

祝童又抬腕看表,以这个动作暗示对方:你们可以告辞走了,我真的很忙。

雷曼参议员与斯密斯的表现相当精彩,都忍着笑望向窗外或天花板,史密斯甚至暗中冲祝童竖了竖大拇指。

布雷斯顿·威达扑瑞斯律师事务所的三位律师脸上的表情很是愕然。

一周的时间……开玩笑吧,他们可以不在乎时间,可迈克·斯内尔先生等不起。也许搞定了这些文件,迈克·斯内尔先生已经去见上帝了。

汤普森不安地看看老板尼克斯·布雷斯顿先生,以往遇到难缠的对手,或多或少都能得到些暗示,可这次汤普森失望了。

尼克斯·布雷斯顿干咳两声,收回翘在茶几上的右腿,坐直身体盯着祝童足足看了十秒钟,才缓缓开口了。

“汉密尔顿勋爵曾多次提醒过,您是一个敢于孤注一掷的赌徒。我现在相信了,勋爵的判断很有道理。年轻人,我也是赌徒,每各月都会去摩洛哥的金碧大厅坐上几个小时,但并非完全是为了寻找刺激。我发现,在精神高度兴奋的状态下,我的这里或许会迸发出怪异的灵感,一些困扰我很久的难题忽然就有了答案。当然,每次都能遇到那种情况,所以我以‘迸发’来形容它。金碧大厅的主管托雷恩是我的老朋友了,他在那里服务了三十年。我第一次去的时候,托雷恩还是替我发牌的荷官。十五年后,托雷恩成为金碧大厅的主管。那是个充满诱惑的世界,很少有人能在那里干满五年。

“托雷恩告诉我,如我一般在只玩十元筹码的台子、且能坚持三十年的客人同样稀少,所以,我们成为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他曾对我说,金碧大厅是全世界最公正的赌场,那里的规则对赌场与客人一视同仁,赌场没有暗手也不会占客人概率上便宜,可盈利状况却一直很不错。是的,我想你知道赌场为什么在那样的状况下还能赚钱,那是因为赌场不是人,永远是冷静而理智的。而客人们却需要面对各种情绪困扰,最主要的当然是贪婪。

“人从诞生的那一刻起就进入了一个浩大的赌场,谁都有拿到一手好牌的机会,但无论他的运气有多好,如果不知道怎么出牌,不知道适可而止,很可能会……亲爱的,我想你明白我的意思。”

祝童很耐心地听完尼克斯·布雷斯顿先生的这番高论后,故作惊讶地说:“事实上,我根本不明白您用如此多的废话要表达什么?难道您在暗示我不该贪婪!”

尼克斯·布雷斯顿先生很认真地说:“如果您觉得受到了侮辱,很抱歉,我可以为我以及汤普森先生的冒犯而向您道歉。事实上,我确实认为签下这份文件是个很明智的选择?它能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斯内尔先生已经被可恶的病魔折磨了十年,有超过三十位医生曾为他提供过医疗服务。与您一样,他们都是在签署过类似的文件后才得到了那样的机会。同样的,他们得到了超出预期的、丰厚的报酬。迈克·斯内尔先生很懂得生命的价值,他或许在别的方面有可媲美与清教徒般的节省,可对于您的同行们一向很慷慨。埃米尔博士您应该有所耳闻,他在世界医学界具有崇高声望,恶性肿瘤领域内最顶尖的专家。从斯内尔先生这里,埃米尔博士得到了整整一千万美元。

“这份文件开始的时候并没有这么完美,现在放在您面前的是个很成熟的版本了。这一切都是汤普森的功劳,他是今年美国律师界杰出律师称号的获得者,这份完美而平衡的文件就是他获得如此殊荣的最重要的原因。正如您所说,您的律师研究这份文件需要时间,这是完全合理而必要的。鉴于迈克·斯内尔先生就要到了,我有一个更好的建议:我们可以先签署一个简单的合约……”

“简单的合约,对不起,我没兴趣。”祝童站起身,指指自己的手表道;“您一直都知道,五点钟我必须参加一个重要的会议。现在是四点五十五分。尼克斯·布雷斯顿先生,我无意让您难堪,可您确实在浪费我们的时间。对不起,我现在必须走了。参议员先生,请相信,我很尊重您以及您带来的客人。如果他们有更好的建议的话,可以告诉我的秘书西蕾亚小姐。我的时间由她安排。很高兴见到你们,失陪了。”

祝童走了,女主播稍微楞了片刻,连忙站起来追着她名义上的老板去了。出门前,还很有礼貌地轻轻带上门。

布雷斯顿·威达扑瑞斯律师事务所的三位律师听到轻轻的关门声才从震惊清醒过来。

尼克斯·布雷斯顿先生不解地对雷曼参议员道:“难道他不知道……”

“布雷斯顿先生,我提醒过你,收起你的傲慢。可是……”雷曼双手一摊,遗憾地说:“我想,这不全是你的错,勋爵一定没有告诉他足够多的信息。你知道上海的房价是多少吗?这幢大厦的市值可以买下你在曼哈顿的那层写字楼二十次。是的,就在不久之前,这里还是他的产业,可现在,他已经把这家医院捐给一家基金会了。一千万美金也许在您看来是笔巨款,可是在他眼里不过是这个。”

“您一定是开玩笑,参议员先生。”尼克斯·布雷斯顿盯着雷曼伸出的小拇指,脸色刷白。

“您的消息如果不是那么闭塞的话,应该听说过去年修伊博士在上海栽在谁手里了。很遗憾,就是您刚才想让他签下八百美金一小时合约的那个年轻人。”雷曼参议员脸上挂着幸灾乐祸的微笑,他并不怕得罪布雷斯顿·威达扑瑞斯律师事务所的三位律师。

托尼·威达普瑞斯律师说话了,他刚才一直在观察,看到合伙人沮丧的样子,不得不站出来收拾残局。

“很抱歉,参议员先生,史密斯先生。我们并不知道‘神医李想’曾经是这所美丽的医院的所有人。尼克斯犯了一个很愚蠢的错误,他刚才的行为确实能使一位亿万富翁有被侮辱的感觉。让每一位为迈克·斯内尔先生提供医疗服务的医护人员签署保密合约并不是我们的意思,那是委员会的决定,是迈克·斯内尔先生的合伙人们与继承人们的要求。作为执行人,我们确实把事情搞砸了。可是,我们到上海不过三个小时。您和史密斯先生似乎知道的更多。”

虚伪的背后是无知,托尼·威达普瑞斯律师充分诠释了这句话的内涵。

对于这番推脱责任的话,雷曼参议员懒得理会,仰头叹息道:“傲慢的另一个名字叫做愚昧。”

史密斯干脆哈哈大笑,用中指点着布雷斯顿·威达扑瑞斯律师事务所的三位律师道:“我很真诚的建议你们放弃这份复杂到极致的合约,如果是一个简单易懂的合约,你们用比较低的姿态进行这次谈话,我相信事情会是另一个样子。另外,别用愚蠢的借口侮辱大家的智商。从迈克·斯内尔先生那里领取报酬的是你们,是布雷斯顿·威达扑瑞斯律师事务所。我和参议员先生不过是以朋友的身份给你们提供一些必要而无偿的协助和建议,你们丰厚的报酬并不会分给我们一分一毫。

“为了签署一项保密协议,两位收费昂贵的顶级律师同时来到上海。可是,你们竟然置客户的生命安全与不顾,因为你们可笑的无知与的愚蠢的傲慢,竟然把事情搞砸了。曼哈顿的聚会上还有比这更有趣的谈资吗?比你们更有资格傲慢的是斯内尔先生。相信,你们很快就会受到一份解约书,以及一份严苛的索赔计划,挑剔而慷慨的斯内尔先生不会再用你们了。先生们,这一切都是因为你们的自以为是。事实上,我很乐意替斯内尔先生打这场索赔官司,我和参议员都是当事人之一,目睹了你们拙劣表演的全过程。参议员先生可以证明,你们刚才严重地损害了迈克·斯内尔先生的利益,以及声誉。斯内尔先生不会喜欢有人把他形容为‘清教徒’的。年轻的汤普森先生,我们刚才看到了您合乎职业规范的表现,作为美国律师界杰出年度杰出律师的获得者,您最好尽快做出选择。您的两位老板就要破产了。斯内尔先也许需要一位有分量的证人出现在法庭上。”

汤普森瞪着茫然的双眼,看看史密斯,又看看自己的两位老板,不知所措地喃喃道:“怎么会这样?应该不会到那么糟糕的地步吧?”

“迈克·斯内尔先生不会那么做的。相信我,汤普森先生,我们与斯内尔先生的合作超过十年,从你进律师事务所的那天起就负责这个案子,你已经为斯内尔先生以及斯内尔家族提供了十一年值得赞美的法律服务。”托尼·威达普瑞斯律师似乎并不在意史密斯的话,很有把握地对汤普森说;“我很了解斯内尔先生,他不会在意我们为了保护他的利益而出现的小小的瑕疵。”

“真的吗?”史密斯举起双手道:“托尼,收起你贵族式的自信吧。我敢打赌,你一定没办法说服‘神医李想’在你们准备的任何文件上签字。他不只是个敏感而骄傲的家伙,更是一位很有势力的亿万富豪。你们在上海、在他的地盘上冒犯了他,肯定会影响到迈克·斯内尔先生的治疗。”

“沃森,有没有兴趣把您的姓氏放在我们前面。”尼克斯·布雷斯顿先生忽然走到史密斯面前,诚恳地说:“我衷心希望看到曼哈顿出现一家以沃森伯格·布雷斯顿·威达扑瑞斯命名的律师事务所。”

“对不起,我对成为一个将要破产的律师事务所的合伙人没有丝毫兴趣。”史密斯冷冷地拒绝了。

“那么,沃森伯格律师事务所怎么样?我们都希望成为您的雇员。”尼克斯马上又退了一大步。

他很清楚这个讨厌的酒鬼在讹诈,可是,他们现在根本就没有讨价还价的权利。

与其成为一个被大家耻笑的破产者,不如接受现实,做一位收入丰厚的高级雇员。以他们的资历,做老板与做高级雇员除了面子上不太好看,收益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参议员,您认为尼克斯的建议值得考虑吗?”史密斯快活地朝雷曼眨眨眼。

“我不知道您喜欢什么?沃森,我想应该是被‘神医李想’感染了,我更喜欢现金,很多很多的现金。”雷曼用嘲弄的语气说。

痛打落水狗是他与史密斯共同的爱好,不会放过任何机会。

把两位美国顶级律师逼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不是个明智的选择,那样,很可能陷入一场看不到尽头的官司之中。

迈克·斯内尔先生处于极度危险状态,“神医李想”如果救不了他的命,史密斯所说的一切都无从谈起。他的合伙人与继承人与这三位律师一样,都是一群无所事事的吸血鬼。

西蕾亚小姐推开门,礼貌地站在距门半米处微一躬身:“参议员先生,老板还要在这里接待一位尊贵的客人,我需要提前做准备。”

这是逐客令了,除了布雷斯顿·威达扑瑞斯律师事务所的三位律师,没谁感觉到尴尬。

第六章 萌动 目录 第八章 完美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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