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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伤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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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伤情

祝童又一次住进海洋医院高干病房。

黄海住在祝童隔壁,再往里面是范老的病房。

郑书榕被指定为祝童与黄海两人的主治医生,除了他,李主任谁也不相信。

如果在一般情况下,这样的安排一定会引起骨科主任和外科主任的强烈不满,但李想曾经是海洋医院的网络信息中心主任,他本身就是位神秘而有传奇色彩的“神医”。

大家还知道吴天京刚当了几天代理院长就被迫离开还没暖热的宝座,也和他有颇深的关系,所以一些又话想说的人颇有些顾及。如果不是李想,吴天京一年前就会当上海洋医院的院长。

所以,对这样的安排大家都选择了沉默。

祝童肩部的伤在西医骨科看来很麻烦,肩关节脱臼,右肩胛骨开裂,脊椎受迫性挤压变形。如果让西医来治疗,这是一个能赚不少钱的买卖。开刀、打骨钉、上钢板等等手段一个不拉全能用上。几次手术下来,加上恢复性治疗,至少也能创收十几万。

可惜,除了对李主任肋下的伤口进行缝合,郑书榕没有安排任何手术,对李主任采取的是保守性治疗。据高干病房的护士说,郑医生对李主任使用的药物是三贴狗皮膏药。

关于狗皮膏药在海洋医院的医生们之间有不少传说,最普遍的一个是,李主任其实没什么真材实料,他唯一的依仗就是狗皮膏药。也就是说,离开了狗皮膏药,“神医李想”什么也不是。

至于狗皮膏药为什么会那么神奇,就不在他们讨论的范围了。

祝童不知道外面如何议论自己,骨伤最痛苦的是前两天。尽管有狗皮膏药,骨伤处的钻心的疼痛还是让他两天两夜没有合眼。

他整个右肩都肿胀起来,衣服是穿不了了,只能坐在病床上借助刚恢复的蓬麻功硬熬。

叶儿当天晚上就来到病房,一直陪在他身边寸步不离,就连上卫生间也毫不避讳的扶着他去卫生间。

祝童第一天几乎没说一句话,默默享受着叶儿的贴身服务。

第二天上午,叶儿实在累得熬不住了。她伺候祝童吃完早餐,坐在床边的沙发上休息,不觉间就睡着了。

萧萧推门进来,叶儿被惊醒了,连忙起来帮忙。

“东海骑士”号游艇上发生的事被严格保密,至少在上海,没有任何一家媒体登出于此有关的消息。祝童虽然住院了,筹备处的工作却不能停止。萧萧每天上午都要来汇报工作,听取祝童对下一步工作的安排。

今天萧萧带来的消息不少,祝童没表示多少意见,只是让萧萧把具体工作暂时交给陈依颐和张雪丹律师处理。

祝童只对两件事做出安排,一是福华造船筹备处附韩国考察小组的行程。吴詹铭作为组长,组员有两位来自旭阳集团的技术专家,一位华商银行的金融顾问,还有程震疆和宋公子。

按照以前的行程安排,今天下午他们将飞赴韩国,到两家韩国公司进行考察。可是,由于近期外界对筹备处主任李想的猜测颇多,作为福华造船筹备处的对外新闻发布管道,吴瞻铭和宋公子有大量的工作的要做。吴瞻铭今天早晨提出,是否把赴韩考察的事宜推迟几天?

祝童说对外发布新闻的事可以暂时由向墨负责,萧萧近期就呆在金茂那边帮助她。

第二件是井池雪美小姐要来医院,她说今天晚上必须要返回日本,所以,井池雪美小姐与松井平支相生坚持要在中午之前见到祝童。

对于这个要求,好像没有选择的余地。祝童只有答应了,请井池雪美小姐十点半来海洋医院。只是,祝童让萧萧转告井池雪美和松井平志,请他们务必避开记者,且只能在这里呆半小时到一小时。如果出什么意外的话,就说来医院检查身体。

萧萧走后,祝童咧咧嘴说:“苏小姐,你回去休息吧。”

叶儿摇摇头没说话,两夜一天熬下来,她也是满脸满身的憔悴。

“我说,你不该呆在这里。我本是个江湖浪子,何德何能?竟然劳驾一位警官贴身服务?”

“口渴吗?水刚凉好,你喝两口再说话。”叶儿端来一杯温水。

祝童一把打掉,吼道:“苏小姐,谢谢您了,我天生一条贱命,承受不起啊。”

“中午想吃什么?你这两天都没有好好吃饭。昨天……”

“谢谢了,我什么也不想吃。苏警官装备的饭,我没有胃口。”

“昨天梅老来看你,临走时留下个药方……”叶儿不紧不慢的说着,脸上尽量保持甜甜的笑容。

这是一张多美的娇颜啊,虽然略带憔悴,两滴泪珠儿在眼眶里打转,却更显楚楚动人。祝童忍住用手去爱抚她的冲动,硬下心肠说:“我都忘了,原来在苏警官眼里,李想是个冒牌医生。”

“你到底想怎么样?”叶儿忍不住了,柳叶眉竖起,指着祝童的鼻子道:“你是受了天大委屈,遭了天大的罪。可是,这不是我的错。”

“我自作自受好吧。只是,我不想看到你在眼前转来转去。我们已经没关系了,你用不着在这里装贤惠。”

“你……”叶儿眼眶发红,强忍着漫溢出的泪水。

“走吧,我需要清静。你不是医生,呆在这里毫无意义。”

“你就那么讨厌我?”叶儿已是满脸泪水,哽咽着说。

“说不上讨厌,我就是不想看到你。”祝童面无表情的指着门;“外面的世界很精彩,苏警官应该有很多事要做。”

“好,我走。”叶儿终于忍不住了,一步步走向病房门,到门边顿了顿,回过头说:“无论如何……无论如何,我都要对你说声谢谢你。”

“用不着,我做过什么心里最清楚。”

“遇到你之前,我以为爱情离我很远很远,它应该只存在于书籍和屏幕上。你是李想或者祝童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让我感受了爱。遇到你、爱上你,我从来没有后悔过。所以……谢谢你。”

门轻轻闭上,叶儿真的走了。

祝童张张嘴,无声的呼唤着。忽然,感觉到脸上凉凉的,原来,他也会流泪。

十点半,井池雪美在松井平志陪伴下,准时出现在病房里。

叶儿不在,朵花从隔壁黄海的病房过来帮忙。

表面看,祝童一切正常。他已经穿上一身宽大的病号服,很随意的与松井平志攀谈着,对于前天晚上发生的事,做出或真或假的猜测。

井池雪美把带来的鲜花插进花瓶,开玩笑的建议,祝童应该随她一起到天夜牧场去修养一段。

祝童说自己也很想去,只是现在的情况不允许他进行长途旅行。

接下来,井池雪美借口去看看黄海,与朵花一道出去了。

松井平志站在病床前,用审视的目光看着祝童,说:“我和史密斯先生谈过了,他很关心你的健康状态。”

“这么说,平志君近期不会离开上海了?”

“为什么会得出这个结论?”松井平志微微摇头,又点点头;“是啊,史密斯要介绍我认识几个朋友。”

“是应该多认识几个朋友。平志君是福华造船的掌舵人,未来要在常住上海。朋友多了,才不会寂寞。”

祝童很平和的说,丝毫看不出有多少担心。心里的算盘却已经打过十几个小九九。

史密斯介绍松井平志认识的,不外是无情和万家生佛那些人,他们混到一起毫不稀奇。

“最近天气不错,平志君最好在上海多呆几天。一周后……哦,今天是十一号了。这个周末上海有一桩热闹事,如果身体允许的话,我会陪平志君一起去开开眼界。”

“很好,我最喜欢看能开眼界的事了。想起来就兴奋啊,只是,先生的身体……”

“我是医生。”祝童勉力挥动两下右臂,虽然感觉到钻心般的疼,却带着笑说;“君子动口不动手嘛。我只是去看看热闹,问题不大。”

“先生总是那么神奇。”松井平志赞叹道。

祝童露出骄傲的神情,苦楚只有自己晓得。三月十五号,在水乡人家那场盛会,他是无论如何也要出现了。上海就是这么现实,关于他的伤,如今已是谣言满天飞。

王向帧正在北京开会,支持他的人或者在暗中觑视福华造船的人都在观望,有些人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他在不露面的话,谁知道会出现什么状况……或传说。

松井平志也说要去看看黄警官,对于他来说,黄海也是位重要的朋友。

轮到井池雪美了,她可不像松井平志那么彬彬有礼。

门刚关上,眼泪就下来了。

井池雪美扑到祝童怀里,说:“先生,雪美一直很难受。如果先生真的出什么意外,我真不知道该不该随先生去?”

“雪美,别哭啊。我不是很好吗?”祝童忍住伤处被牵动的剧痛,扶起井池雪美;“快回去吧,你不应该为了任何人耽误工作。”

“是,我听先生的话。”井池雪美抹抹脸,泪痕刚消失,笑容就开始绽放;“你一定要去看我啊。有人要见你。”

“谁要见我?让我猜猜。”祝童把井池雪美赶下病床,故作苦恼的说:“是不是野村老师?”

“才不是呢?先生再猜。”

“能让雪美出面的,一定是了不得的大人物。唔,知道了,一定是回禾吉大师。”

“先生耍赖,谁会在乎一个癞蛤蟆?”井池雪美不满的跺跺脚;“要是猜不出来,我就赖在先生身边,不回东京了。”

“不回是白先生吧?”祝童做出苦恼的样子,看井池雪美面色不善,才说:“是雪美的干妈吧,威尔逊夫人为什么不来上海呢?”

“先生果然聪明啊,是雪美的干妈要见你。可是,她不喜欢上海,只肯在东京见你。先生啊,干妈人很好。她希望尽快见到你,有正事和你谈。”

这样的邀请是不能拒绝的,无论威尔逊夫人是真的要和自己谈条件,还是井池雪美耍的小计谋,祝童都必须接受威尔逊夫人的邀请。

他在心里默默算计一番,说:“最迟四月一日,我一定去东京拜会威尔逊夫人。”

祝童受的是硬伤,即使有狗皮膏药和刚刚恢复的蓬麻初境,也至少也三周才能好利索。

在此期间,上海这边还有不少事要做。这可算给祝童一个很好的借口,他可以由此展开不少以前想做却有所顾及的事。反正受伤的是他,可以做出好多文章。

“那么,我就把日期定在三月的最后一天吧。四月的第一天是愚人节,实在不是个谈生意的日子。威尔逊夫人很忙,她也需要时间提前安排行程。”

“也好,雪美小姐,这次会面需要保密吗?”

“最好别让大多人知道,威尔逊夫人一向低调,她的名字很少出现在媒体上。我想,你如果能充分尊重她的这个习惯,干妈一定会很满意。”

“明白了。”祝童对威尔逊夫人忽然充满了好奇。

能从一位现任美国参议员手里得到能起关键作用的股份,已经证明了她的影响力与能量。这样的人要见自己,谈的生意一定不简单。

十一点半,井池雪美恋恋不舍的离开病房,松井平志在黄海陪同下来告辞。

两位客人走后,黄海留下来。他的伤主要在水刺上的毒,凤星毫吸附掉大部分毒素,皮肉只伤对于他算不了什么。

黄海把一个小巧的皮包递给祝童:“你的宝贝,看看少了没有。”

祝童当然要打开,龙星毫、凤星毫,还有神传琥珀,一样都不少。

“找到凶手了吗?”祝童收起皮包,问。

“找到一个,可惜,他死了。”黄海拿出两张照片;“今天早晨,海巡在外海发现一具浮尸。他身上有两处枪伤,致命处在小腹。子弹已经取出,初步判断,应该是从叶儿那把枪里射出的。”

祝童仔细端详着照片,心里发冷,有人死了!不是大火轮。

那是……祝童仔细看看照片,认出来了,这个人他见过。去年在凤凰城,替空想大师乘船的那个黑衣人,可以肯定,他是江家四老之一。

一个有高明身手的江湖高手,就这么死在一个弱小的女子的枪下!叶儿有麻烦了!

“叶儿还不知道,她要接受审查。最近一段时间不会去你那里打工了。如果能确定死者身份的话,也许会简单些。你认识这个人吗?”黄海收起照片,惋惜的说。

“不认识。”祝童犹豫再三,还是摇摇头。

这件事实在非同小可,即使以江湖道的名义处理起来,也一样麻烦。现在还不知道大火轮的下落,如果大火轮没死的话,他也许能说出些什么。

一阵惊惧莫名的负面情绪涌上祝童脑海,江小鱼太狠了!叶儿也危险了,如果大火轮也被他干掉了……

不行,绝对不能形成那种局面!

祝童脑子急速转动,首先要做的是,不能让江小鱼有时间掀起这股风浪。

“黄海,你想过没有,他们目标是谁?他是为什么死的?”

“那些杀手不是冲你去的吗?”黄海一直感到欣慰,在他想来,这次他是救了祝童一命。

“杀手有两个人,其中一个一直没有出手。如果目标是我的话,在你来之前,他有足够的时间下手。可是,他直到你露面才出手。并且,那枚水刺很准确的刺向你。如果目标是我的话,根本用不了那么多时间。”

“你是说,他们要杀我?”

祝童点点头,反问道:“目前看来,是这样。你认识他吗?”

“我没见过这个人。”黄海再次拿出照片仔细端详着。

“奇怪,谁会在那里布局杀我?”黄海自言自语道。

这就是祝童推论的弱点所在了,“东海骑士”号可算是个私人空间,白天能登上船的人就有限,晚上戒备森严只有有数的几个人。客人中当然不可能有人会做这样的事。并且,这顿晚宴是因为井池雪美临时起意,事前根本就没有计划。

但是,如果小骗子要栽赃陷害的话,再荒谬的推论也能找出合理的解释。

“船一只停在游艇码头,周围人多眼杂,有心人安排几个眼线太容易了。黄警官,你是个大忙人,身边一直有不少警官。如果他们看到你忽然出现在船上,这样的机会可不多。还有一个可能,我们太大意了。‘东海骑士’几乎游遍了整个黄浦江最精华的部分,我们都在甲板上。因为甲板上视野良好,能毫无遮拦欣赏到夜上海的美景。岂不知,我们也是风景的一部分。浦江两岸高楼林立,我们在欣赏风景的时候,也被人当成风景享受着。”

“难道是因为我手头的案子?”黄海几乎被说服了。事关自己的生命安危,绝大多数人都会接受类似的心理暗示。

说道这里,祝童忽然想,如果江小鱼真正的目标是黄海的话,也不是没有可能。

黄海最近正在对圣丽园集团进行全面调查,江小鱼如果感觉到危险的话,以他的习惯与心性,下手干掉黄海不是不可能,而是肯定的第一选择。

如果事实真是这样的话,大火轮就是被江小鱼利用了。他根本不知道真正的目标是黄海,而隐在暗处的那人才是真正的杀手。那么,无论成功与否,大火轮都注定要变成另一具浮尸。

换个角度考虑,江小鱼敢杀掉自己吗?祝童思量再三,都认为江小鱼如今还不至于冒如此大的风险。他应该明白杀掉一个传奇英雄的代价,那将招来祝门乃至整个江湖道的报复。

真正想干掉的自己的,应该只有田旭阳田公子吧。

也许……还有万家生佛和……Della。无情有那么大的胆子吗?他可算已经退出江湖了,不会为自己招来如此大的麻烦。大火轮与无情的关系,似乎也没到那个程度。

祝童与黄海都在想着心事,病房里一时安静下来。

门被轻轻敲响,祝童与黄海都被惊醒,相视苦笑一下,黄海去开门。

真是想到谁就谁就出现,Della扶着范老来看望“神医李想”了。

范老精神很好,看来刚喝过酒,坐在床边祝童能闻到淡淡的酒味。

他很关心当时发生了什么,更关心祝童与黄海的伤势,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才开心的笑道:“我就说,李主任这样的人不是短命鬼。年轻人做事要主意方法,这是个教训啊。做大事的人首先要处理好各方面的关系,大部分的矛盾都是出于误解,没有解不开的结,没有说不通的道理。”

“范老教训的是,这次我也想明白了。教训啊。”“说说,想明白什么了?”范老很感兴趣的问。

“什么?”祝童不过敷衍,没想到范老会追问。对范老的话颇不以为然,他以为有些结就是解不开,有些道理根本就讲不通。

“你不是在敷衍我老头子吧?”范老故作生气的说。

“哪里哪里,我怎敢敷衍您老?”祝童捂着肿胀的肩膀,苦笑道:“我是想啊,如果早点得到您的指点,就不会遭这样的罪了。”

“李主任就是敷衍,也许是你档人财路了?”Della略微带着戏谑的神情插嘴道。

她依旧是那么性感,一袭裁剪合体的紫裙,恰到好处的勾勒出她的妩媚。这样说,多少有点固定话题的意思。

“经济工作不是战争,不应该搞到如此地步嘛。小米,听说你最近一个叫史……什么斯的外国人走得很近,说说,怎么回事?”范老却顺着话题展开了。

Della第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范老一向对子女要求很严,前几年因为身体的原因处于近乎封闭的状态,谁要见他经过范西邻和Della。最近身体好了行程并不多,见的人有限。

Della看向祝童,要说可能,这个人的嫌疑最大;他是范老的主治医生,随时可以进出病房。

“别看人家,说说你为什么和他们混在一起?我一直说,身处我这个家庭,是幸运也是不幸。你们要多读书,少缠搅社会上的是非。

“爸爸,史密斯先生是个好人。您知道,我在慈善基金会负责一个救助孤残儿童的项目,史密斯先生刚出资一千万,资助基金会在山西修建两所爱心家庭乐园。我和他的接触,纯属工作需要。我和西邻只是碍于朋友的面子,帮他们说过几句话。如果您不高兴的话,我们就不见那些人。爸爸,千错万错都是我们的错,您千万不能气坏了身体啊。”

Della笑容是那么的生硬、虚伪,语调却保持平和。

范老哼一声,不满的说:“借口,到现在还在找借口。你和西邻在上海有那么多朋友,应该知道李先生的工作有多难。经济工作虽然没有战争那么残酷,却一点也不轻松。有些区域,事关国计民生,岂能被一个外人控制?那个……史密斯是什么背景?他来上海要做什么?到处捐钱有什么用意?在没搞清楚这些问题之前就盲目接触那样的人,别人可以,你,没那个权利。你能退出金菊花,这很好。但是还不够,今后你和西邻两人就老实的呆在家里,不能再做别人的挡箭牌。”

范老的话已经很严厉了,特别是在两个外人面前发出这样的指责,等于已经撕下Della在他面前一贯保持的贤淑面具。

第三章 雾里行船 目录 第五章 源远流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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