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卷 终成眷属 第一千零七十二章 贫穷的煎熬
第十四卷 终成眷属 第一千零七十二章 贫穷的煎熬
内里巷，贫民区中的贫民区，直到站在这巷子的路口，望着眼前那一片片用砖瓦泥土甚至草棚搭起来的矮屋子，以及四周道路两旁臭气熏天的垃圾堆，黑水中散发着阵阵异味的臭水沟，范伟这才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真正可以与其他国家相媲美的贫穷地区。
就如同美国也有贫民窟一样，就算一个国家再怎么拥有财富，看来都免不了会有穷到极点的贫民。当然，与发展中国家所不同的是，这些贫民的构成有很大的区别。发展中国家的贫穷人口大多都是农民和残疾人，但是在像日本这样发达的国家，住在这种恶劣环境下的家伙，很多甚至受过高等教育，而且身份也是城市人口。在这里，很多人穷困潦倒的原因是借取高利贷，投资失败欠下巨额贷款，或者是染上毒瘾，压力大太精神分裂失去工作这些人群。
走进内里巷，范伟一边看着这简陋的排排房屋，一边对这巷子里出没的行人进行观察，发现他们虽然贫穷到了极点，但是却没有一个像是乞丐一样的衣衫褴褛，穿的都很整洁，虽然衣服明显有些老旧，但是因为洗的干净，所以穿着也显得大方得体。如果不是这巷子里臭气熏天的气味和黑色的水沟那令人作呕的颜色在时刻提醒着他这里是什么地方，恐怕他真的难以想象这些人会是穷困潦倒之人。
在范伟和阿朵玛姐妹关注着这内里巷中走动的人们同时，内里巷的这些穷人们也同样在警惕的望着他们，要不是阿朵玛与阿伊玛这对貌美如花的姐妹用她们的柔美减少了很多敌意，恐怕光是这咄咄逼人的眼神就能令范伟深切感受到他们进入这里其实并不受到欢迎。
三人就在异样的警惕目光中朝着巷子深处走去，不过很快他们便发现了一个问题。这里的房屋看上去差不多千篇一律，老旧又破败，不过这并不是重点，重点实在是范伟有些无语的发现这些房屋上竟然压根就没有标上门牌号！这下可令他们有些头疼了，没有门牌号，他们怎么可能会知道哪户房子会是面馆老板口中的内里巷258号？
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压根就没有门牌号的话，那面馆老板又怎么会知道沐川野居住的地方是258号？所以可见，门牌号不可能没有，只是范伟他们找不到而已。
无奈中，焦急的阿伊玛主动找到旁边正在抽着香烟，警惕望着他们的陌生男子出声询问道，“这位先生，请问您知道……”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不要问我！”抽烟的男人还未等阿伊玛说完，便摆摆手就朝屋子里走了进去。范伟想上前继续追问，却不料旁边突然冒出十几名气势汹汹的男子瞬间便围堵住了他。
这些男人中，为首的是个蓬发凌乱，衣衫随意的中年男子，他挺着自己的大肚子朝着范伟看了一眼后，冷笑道，“陌生人，内里巷可不是什么好地方，你们来这里想干什么？是寻仇还是要债？我劝你就免了这心思，这里的人都是穷鬼，就算你找到人，他也还不起你钱，如果还的起，那他也不会住到这里来了。自我介绍下，我是这内里巷的老大，这里的人都尊称我为大哥，我负责这里的一切事物，奉劝你句，从哪来就从哪走，别在这里找不自在。”
见这家伙这样说，范伟便笑着拱手道，“这位大哥误会了，我们是来找亲人的，并非是来要债和寻仇。我只是想请问下这巷子258号怎么走，并没有恶意。”
“258号？”那内里巷的老大看了范伟一眼后，露出深思之色皱眉道，“你说你是来探亲的？那么你们就是258号的亲戚和朋友？”
“是，我们就是258号的朋友。”范伟刚把这话说完，旁边的阿伊玛便吓的惊叫出声来。就在这时，他很意外的发现，刚才那和颜悦色的那位老大，此时竟然举起手中的砍刀便朝自己这边劈了过来！范伟一个躲闪，堪堪躲过砍刀的袭击，不由脸色一沉怒道，“你想干什么！！”
“哼，你们这些家伙的把戏我还不知道？来探亲是假，来要账才是真！258号的人是什么情况你以为我不知道，他们来到这里这么久，压根就没什么亲戚来找过他们！哼，想忽悠老子？那就别怪老子对你不客气！”这位内里巷的老大冷笑着大手一挥便道，“兄弟们来愣着干什么，把他们给我收拾一顿然后给扔出去！”
听见老大的命令，这些内里巷的穷鬼们顿时发出阵阵怪叫，朝着范伟这边便扑了过来。就在范伟冷笑着准备给这些家伙好好收拾一顿的时候，旁边的阿伊玛不知道从哪来的勇气，朝着这些扑过来的家伙紧闭着双眼捏紧拳头大声喊道，“我，我是住在258号沐川野，也就是你们说的叫迎泽的前女友！我，我还替他生了孩子……现在，我只想见见这个孩子的父亲，想看看他过的怎么样，难道这样都不可以吗？？”
听见阿伊玛颤抖的呐喊声，原本神色冷淡的那位内里巷的老大突然脸色一变，那些原本想要动手的家伙刚要扑到范伟三人身前，就听见一声嘹亮的喊声响起，让他们不由自主的定住了身躯。“住手！都给我停下来！”
范伟依旧有些随意的站在原地，对于他来说，这些家伙不过和跳梁小丑没有区别，他们不动手那只能是让他们自己受益，因为不用挨他一顿教训了。
“你刚才说，你是258号的迎泽，是你的前男友？你，还给他生了孩子？”虽然眼神中有些不太相信，不过这位老大似乎还是对阿伊玛的话非常的感兴趣，他不由笑道，“那这么说，你倒还真算是那家伙的亲戚了？”
阿伊玛没有说话，此时的她还处在紧张之中。将沐川野和她的关系就这样曝光，其实原本她是不想也不愿意的。毕竟沐川野并没有愿意给她什么名分，前女友，这种敏感刺痛的字眼她是真的不愿意说出口。可是情急之下，她还是说出了口……
“好，我看你一个姑娘家，应该不会骗人，我就带你们去258号又如何？就凭你们三个人，两女一男这弱不禁风的样子，让你们找到了那也无妨。走吧，跟老子去258号瞅瞅，看看迎泽那小子愿意不愿意认你！如果你是骗我的，那对不起，虽然我析木勇这个人很怜香惜玉，但是照样不会对骗子手下留情！”这位叫析木勇的内里巷老大冷冷的说到这里，再次一挥手道，“这个迎泽我不管他是什么人，既然跑来内里巷避难，那就算是我管辖范围里的人，对于在这内里巷生活的穷人，只有我能动，除了老子，谁都别想伤他一根汗毛，要想动他，先过了我这关再说！”
范伟听见这析木勇说到这里，不由淡淡的笑道，“这位老大，我有个事情想要和你汇报下，今天这町户镇上来了一批黑社会，好像叫什么菊花党的，他们的目标就是要找到沐川野，哦，也就是你口中的迎泽君，我觉得你应该小心提防才是。”
“你说谁？菊花党？？”那析木勇一听到菊花党这三个字顿时脸色一变，紧张万分的朝着范伟皱眉沉声道，“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只不过早他们一点知道迎泽君住在这里，原本正是想早点带他离开这里，也好少给大哥你增添麻烦。不过既然大哥你是为兄弟出头讲义气之人，那我就自然放心了，有大哥在，就算那迎泽呆在内里巷，也不会出事的，对吗？”范伟嘴上是这么说，可表情确实平淡如初，没有任何的异样。其实他之所以想把这个消息告诉眼前这所谓的内里巷老大，就是想要看看他到底会怎么选择，是讨好菊花党，出卖沐川野藏在内里巷的信息给菊花党的人，还是对菊花党毫不畏惧，依旧决定要保护属于内里巷的沐川野。当然，还有第三种可能性，就是范伟带着沐川野离开这里，走的越远越好。这几种可能都会产生不同的结果，对于这位内里巷的扛把子，范伟其实很想知道，他是不是个言出必行的人。
如果按照他刚才所说，这沐川野出了事，自然他要帮一帮的，不过看他此时变的难看之极的脸色，恐怕……
“这个……呵呵，有我在，内里巷的所有人自然都会没事。那菊花党又怎么样，我析木勇还会怕那帮乌合之众？”析木勇苦笑着打了个哈哈，一脸故作傲然的说到这里，语气明显瞬间变小，有些结巴道，“不过嘛……那个，菊花党是富良野这里最大的黑社会势力，能不招惹尽量还是不招惹好，如果你们能带迎泽那小子离开，自然是再好不过了，呵呵……”
范伟一听，顿时便笑着随口道，“大哥，你可是内里巷的扛把子，这时候你不出面谁出面？刚才我被你的话真是深深感动了，谁都动不了内里巷的人，这句话说的多好，多有水平呐，我真是佩服的紧，这样吧，就麻烦大哥在巷子口拦着菊花党他们，我进去和他们好好说说，让他们不要紧张。毕竟咱内里巷还有扛把子的大哥在，不是吗？”
见范伟一副装傻充愣，好似根本没明白自己意思一样又将了自己一军，析木勇脸色自然难看的忍不住抽搐起来。让他在巷口拦着那帮黑社会，而他则进巷子里慢慢做工作？这不是拿他当枪使吗？不过恼火归恼火，自己的手下都在这里，他能说个不字吗？虽然现在他很想把范伟给掐死，但是他只能是有那贼心没那贼胆了。一旦他自己推翻了自己信誓旦旦说出的话语，以后他还怎么带手下，怎么谋生活？现在，他只能祈祷菊花党不会找到这里来了！
“那个，你们快点进去见见迎泽吧，他住的地方我让手下带你们过去。”析木勇无奈的说到这里，尴尬的苦笑道，“我，我和手下们就在这里拦着，如果那些菊花党的家伙真过来，一定不让他们进去。不过，你们可要早点出来，这迎泽惹了菊花党，这里也不是久留之地，还是早点藏到别处为好。”
析木勇说的话范伟哪里听不明白，分明就是他听见菊花党这个名字就已经认怂了，想让沐川野早点滚蛋，这样一来他也就不必要沾惹上菊花党这种黑社会了。虽然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不过范伟可没心思和他在口舌上继续争论下去，笑着点点头便朝巷子深处走去。在析木勇的手下的带领下，范伟这才明白过来，这内里巷不是没有门牌号，而是这门牌号却是墙边用木刻出来的，藏在非常隐蔽的大门边缘，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知道了其中奥妙的范伟这下自然加快的沿着一排排简陋房屋大步走过，在他们的门牌号数字不断往上翻之时，他已经知道自己快要接近258号沐川野所住的屋子了。阿伊玛此时紧紧握着自己妹妹阿朵玛的小手，一个劲的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但是无论她想怎样保持情绪，思念和回忆都忍不住让她的眼角充满了泪水，还未见人，泪已如雨下。这么多年，终于有了相见之日。就连旁边的阿朵玛都忍不住发出声轻轻的叹息。爱情，有时候是非常残酷的，在阿伊玛的身上，无疑就是最好的体现……
那名析木勇的手下可不管阿伊玛此时是什么心情，他只想把他自己的义务给做好，所以二话不说便来到这258号的破旧木板门前用力的敲起了门。“里面有人吗？不要怕，我是析木大哥的手下，把门打开，我带了人来见你们。”
这家伙的话语声很响亮，估计门内的人一定已经听的是清清楚楚。可问题是直到现在，都还没有人前来开门。难道，这屋子里根本没人？
析木勇的手下扭头朝范伟看了眼，露出了爱莫能助的表情，这里面的人不愿意开门或者无人，对于他来说没什么，可对于范伟和阿伊玛来说，无疑是不能接受的。这个时候，范伟看了阿伊玛一眼，却见她虽然神色很是激动，但是却没有任何想要开口的意思。其实范伟也明白，阿伊玛毕竟是被沐川野赶走的女人，她总不可能厚着脸皮说我回来找你了吧？
正当范伟在想该怎么出声的时候，旁边的析木勇手下似乎有些不耐烦道，“这个迎泽，平日里就一直喜欢关着门躲在屋子里不知道干什么，穷的叮当响还不愿意出来找活干，真是的，不过我今天还必须要把他叫出来，要不然我没法回去跟老大交代，你们的身份也没法证明。”
这个家伙刚说到这里，似乎想到了什么，一脸坏笑的朝四周地面看了几眼，便走到了旁边捡起一块石头，直接狠狠的砸在了那扇已经破旧的木门上！那年久失修又经过风吹雨打太阳暴晒的木门几乎是没有任何悬念的便被这块石头给瞬间砸出一个破洞，破裂声十足，传的很远。
“他娘的，你这家伙不愿意露头是吗？行，那老子今天就把你这门给砸成一堆柴火拿回去烧饭！嘿，跟老子玩躲猫猫，你还嫩了点！”析木勇的手下可不会和沐川野有任何的客气，见砸了一记后还是没有反应，便抡起石头连续又用力砸了两下，将那木门砸的是不停的在那颤动，三个大洞顿时出现在了门上。
“别……别砸，开门了……开门了！”就在那家伙准备继续再砸下去的时候，从里面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苍老声响起。范伟明显一楞，怎么这个声音这么苍老？明显是老头子的声音啊？难道这沐川野已经被岁月打磨的成了老人？他不由将目光直接落到了阿伊玛的身上。
“不，这不是他的声音。”阿伊玛肯定的摇头道，“我能肯定，这绝对不是他的声音。虽然已经很多年未见，但是对他的音容相貌，我还记得很清楚……”
不是沐川野而是另有其人？范伟这下有些意外了，难道这258号的屋子里不光住着沐川野，还住着其他人？
“嘎吱……”难听的开门声总算响起，被砸出三个破洞的这扇木门被人缓缓的由外往内打开。屋子里并不明亮，相反显得很是昏暗，此时门一开，进入范伟他们眼帘的是一位穿着老旧衣裳，年纪大约六十来岁的干瘦老人。这个老人神色警惕的望着门外的几人，似乎有些紧张的颤声道，“你们……你们找谁？”
“迎泽在不在？我们找迎泽有事。”还未等范伟开口，旁边析木勇的手下便已经有些不耐烦道，“老头子，我是析木勇大哥的手下，析木勇是谁我想总不需要向你介绍了吧？快点让迎泽君出来，我可没功夫和你在这里废话。”
那老头子看了这家伙一眼后，有些为难道，“那个……迎泽今天不在家，出去打工去了……”
“打工？你他娘的骗谁呢！”析木勇手下冷笑着吐了口口水道，“就凭他那德行还打工？少在这里忽悠人啊，今天我一直就在巷子口蹲着呢，压根就没见他走出去过，还打工呢，估计现在还躺在床上等死吧！”
听见这家伙不屑的话语声，老头子脸色便是一变，支吾道，“他，他真的去打工了，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那个，你们有什么事和我说就是，我是他的父亲，我可以做主。如果他有欠你们钱的话，我可以等他回来后让他准备好钱给你们送去，麻烦你们了……”
范伟听到这里，基本已经有数了，没想到这沐川野不是自己一个人住在这里，竟然还有个老爹陪着他。而这时候他也根本不是出去打工了，完全就是把自己这些人当成来要债的了，故意让他父亲出来顶包，而他则恐怕早已经偷偷在屋子里躲起来了。
这种骗人的小伎俩又能瞒的过谁？连刚来的范伟一眼就看出了，做为这里的老油条，那位析木勇的手下岂会看不出来？还没等这老头把话说完，那析木勇的手下便一脚将木门给踹的更开后便将半个身子硬挤了进去，朝着屋子里便大声吼道，“迎泽！你个死东西不滚出来是吧？少在这里骗人，你当我是傻子呢？你不出来，有本事一辈子都不要给老子出来！等析木勇老大赶过来，我可不保证他会不会把你这唯一遮风挡雨的破屋子给拆的片瓦不留！装，你就继续装吧，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你那么爱躲在这屋子里是吗？一会我就让这里成废墟，看你出不出来！！”
“哎呦，这位大哥，您可千万别这样……这屋子我，我可还要住的啊！”老头一听顿时急坏了，哭喊着道，“我们已经落魄到如此地步了，已经没有地方可去，就可怜可怜我们吧！析木勇大哥向来对内里巷的穷人很照顾，我们家可没敢欠他的钱呐，为什么要闹成这步田地……”
“哼，不听析木勇大哥的话，你觉得我们还有什么必要来替你们出头？告诉你死老头，要是你儿子今天不滚出来，明天你们就准备睡大街吧！”那析木勇的手下似乎在内里巷已经傲慢和嚣张惯了，直接威胁道，“不给析木勇大哥面子，你们在内里巷要还呆的下去，那我这脑袋就让你当凳子坐！”
“这……”老头刚苦不堪言的还想说些什么，就听见屋子里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顿时让他忍不住扭头朝屋子里望去！
“父亲……是福不是祸，该来的总归是要来的，析木勇老大是内里巷的大哥大，有他在这里，不会有人敢为难您。所有欠下的债，儿子用命去偿还就是，要杀要刮随他们便，反正烂命一条，要钱没有，有的就是这身肉，拿去就是！”在昏暗的屋子里，此时响起一阵有些憋屈的不满话语声，这声音一响起，范伟就明显看见一旁的阿伊玛顿时娇躯颤抖了一下，让他心里已经有了肯定，这个出声的男人，九成恐怕就是他要找的沐川野了！
“迎泽，你还真是给脸不要脸，非要我逼着才出来。放心吧，我们可不是来找你要什么债的，你小子穷的叮当响，哪里有个屁钱？”那手下不屑的朝屋子里瞪了眼后道，“我来是让你出来认认人，这三个人说是你的亲戚，是来找你的认亲的，你来看看是不是。老大说了，若他们不是你亲戚，而是借这个名义来要债的，一定会对他们不客气。”
“亲戚？呵呵，我和我父亲落魄如此，哪里还会有什么亲戚来找我们跟着倒霉，这可能吗？”沐川野此时依旧站在屋子里，由于这屋子的木门被那析木勇的手下以及沐川野的父亲两人的身子给刚好阻挡着，所以外面看不见里面，里面看不见外面，直到他说这话之后，析木勇的手下这才主动的让出了身子，想要让屋子里的人好好认认范伟他们。沐川野似乎有些不耐烦的继续又道，“不用看都知道，这些人肯定不是我亲戚，估计八成是来要钱的吧？我说了，我迎泽一无所有，有的就只剩下这半条命了，谁要谁拿去！”
已经可以肯定在屋子里的人就是沐川野的范伟此时心情很不错，笑意盈盈的便开口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任何事可不要想当然，不亲眼看看怎么知道外面站着的就不是你的亲人呢？也许就算不是亲戚，但却是更重要的人呢？”
“什么更重要的人，你们想要我还钱直说就是了，又何必要这样拐弯抹角的想见到我？我说了我没钱，要么你就把我的命给拿走，反正我也不想……”在那析木勇手下腾出位子后，屋里的沐川野便有些毫不畏惧的直接走了出来，他边走边说到这里，然而就在将目光扫向众人，最终落到最右边捏紧着裙摆的阿伊玛身上时，话语声几乎嘎然而止，整个人也随之完全呆住了。
走出屋子的沐川野在太阳的照射下总算是露出了真容，不过他那杂乱无章蓬乱不已的头发配上不知道多久没洗的脏脸，再配上一身到脚已经破损不堪的衣物，让人瞬间便联想到了乞丐。如果不是范伟刚才在巷子里看到那么多虽然穷困潦倒但是衣着干净洗漱得体的家伙，他还真不会把这家伙往乞丐的身份上去引。不得不说，沐川野恐怕是自己在这内里巷贫民窟中见过最邋遢最狼狈的穷人了。
“明泽……留美子？？你，你怎么会……”当沐川野在明显呆滞之后忍不住惊讶出声时，他的眼神中明显闪烁出了一丝激动，一丝高兴，以及一丝痛苦，一丝悔恨。这样的目光是复杂的，但是恰恰只有这种目光，才能将他与阿伊玛之间的情感表述的淋漓尽致。酸，甜，苦，辣，他的目光中已然五味俱全，虽然不知道此时的沐川野心里在想些什么，但是在与阿伊玛这么多年后的重逢，就算是铁石心肠的人，恐怕也不会不感到深深的震撼吧？尤其，还在他这么落魄的时候……
“沐川君……”阿伊玛此时自然也是激动不已，已经无法保持住镇定的她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哽咽着嗓子最终还是喊出了这个她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叫出声却刻骨铭心的字眼。
四目相对，其余人都仿佛成了多余的空气。不过此时，沐川野的父亲见到儿子这般失态的模样，还是忍不住小声询问道，“儿子……你，你认识这位姑娘？他们，他们不是来要债的，是吗？”
沐川野父亲的话语，几乎是瞬间将他从回忆中拉回到了现实，红着双眼的他看了看自己父亲，又看了看身后那个破败不堪的家，不由瞬间脸色变的难看异常，咬牙皱眉道，“不，我和她，没有任何关系，只是以前见过几面而已。他们是不是要债的我不知道，但绝对不是我们的亲人。”
听见沐川野这番话，阿伊玛瞬间脸色变的惨白，整个人双腿一软后重心不稳便欲摔倒在地，幸亏被一旁的阿朵玛眼疾手快的急忙伸手抱住。沐川野的话其实很简单明了，为的无疑就是想要和阿伊玛划清界限。只是，他想不认就可以了吗？有些事情可不是光逃避就有用的。
“明泽留美子，这个名字不错。”范伟这时候露出丝微笑淡淡道，“沐川野先生，我相信你对阿伊玛小姐的爱并没有完全磨灭，至少你刚才在望向她的时候，我从你的眼神中看到了爱恋，看到了悔恨。你之所以隐姓埋名是为了什么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你之所以叫迎泽，估计就是为了纪念你的前女友，明泽留美子小姐，对吗？而时隔多年再次相见，要说你不想她，要说你不爱她那都是自欺欺人而已，你真正忧虑的，是你现在落魄的穷困潦倒的生活，你不想把她也给卷入其中，至少冷漠的与她保持距离，她就不用和你一起过这样一贫如洗举债度日的悲惨生活，是吗？”
沐川野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他有些愤恨的冷冷盯着范伟，咬牙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我也不知道你们干什么要来这里，现在请你们立刻离开，我不想看见你们！”
“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一只丧家之犬。”范伟脸色逐渐变冷，淡淡道，“一个没有担当的男人，难怪当年会因为家族的身份问题就让自己喜欢的女人滚蛋，难怪会混到负债累累，穷困潦倒！像你这样的人，的确什么有不配拥有。”
“是，我是不配拥有，老天爷惩罚我呆在这该死的地方，为什么你们还要来羞辱我？明知道我已经是个废人了，你们还来干什么？看我好欺负，看我没用是吗？行，既然你们想看，那就让你们看个够！”沐川野被范伟的话瞬间彻底激怒，咆哮着说到这里，将目光瞬间转向了阿伊玛，伸手便朝她一指怒道，“明泽留美子！我不是让你滚，离我远远的吗？你干什么又要跑来！我知道，你过来无非就是想看我现在是如何的没用，如何的贫穷，好为当年我抛弃你出一口恶气是吗？行，你现在看见了？当年那个为了家族名誉而让你离开的男人现在成了废物，老天爷惩罚我了，现在你满意了，你高兴了？？”
“你混蛋！！”抱着姐姐阿伊玛的阿朵玛终于忍不住怒骂出声道，“我真没想到，在姐姐心里藏着这么多年的男人竟然会是像你这么一个无情无义的家伙！你觉得你自己怨天尤人，觉得你自己很可怜是吗？可是你的苦和我姐姐比起来，根本就不算什么！！你知道不知道，姐姐当年为了生下你和她的骨肉，糟了多少人的白眼？你又知道不知道，在我们爱奴族，未婚生子，那是对一个女人最大的侮辱！这么多年来，你能想像我姐姐是怎么把孩子一手拉扯大的吗？你又能想像被人一边叫贱人一边养活孩子坚决不找男人的日子是多么难过吗？你觉得你很委屈，欠了点钱就觉得自己是最悲惨的人了？要我说，你不是悲惨，你是可怜，因为你自己都压根没有看的起你自己！我姐姐居然和你生孩子，真是瞎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