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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 混水摸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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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 混水摸鱼

戌时,城南立政坊,崔氏宅院北厢房。

房间里一只浴桶正冒着热气,旁边站着俩个赤裸的美艳女子,一人捧着浴巾,另一人则将手中的花瓣撒在浴桶里。忽然‘哗啦’一声,崔康从水中冒了出来,捧着浴巾的那女子赶紧上前,替他擦掉头上的水。崔康笑着握住那女子的胸前柔软之处,用力捏了一下,那女子低呼一声抱住了他。

崔康上下其手,肆意轻薄一番之后,淫笑道:“老爷我还有事要办,晚点再让你们尝尝老爷的厉害!”

“妾身会恭候老爷!”那女子媚眼如丝,替他擦干水渍穿上了衣服。

崔康走出房间,呼吸了几口清新空气,只觉得神清气爽,多日来的郁结心情一扫而光!下午太子派了贺兰楚石,秘密将自己放了出来,告知说明日即将举事,让他耐心在家等待,不要随意外出。

回家途中,崔康忽然想起张焕,不由得恨的咬牙切齿,就让车夫一路询问找到张焕家门口,只等明日太子举事之时,就带人前来将张焕满门杀光。不料即将离开时,竟然意外的看见了李治。崔康大喜,借口有要事禀报将李治骗上了马车,李治也很奇怪崔康为何被放了出来,就跟着他上了马车准备问个清楚。

上了马车之后,崔康只是和李治东拉西扯,想要从他嘴里套话。李治心生警觉,和崔康敷衍几句就要下车。崔康当然不答应,硬是将李治带回城南家中软禁起来,随从赵虎也被抓了起来,李治暴跳如雷却无可奈何。

崔康将李治骗回家中,其实有俩个心思——若是李承乾谋反成功,自己将李治献上去,不管李承乾如何处置他,都是大功一件;若是李承乾失败,自己只需要将出狱之事推在李承乾身上,在皇上面前推说自己是为了保护晋王,才将他软禁起来,无论如何也是一件功劳。

不管结局如何,崔康都立于不败之地!这种俩边讨好,同时押注是世家子弟常用的手法,崔康自然是驾轻就熟。

“放我出去,崔康,你这混蛋不得好死!”

听见李治的叫骂声,崔康微微一笑,向传来骂声的东厢房走去。

李治被软禁已经几个时辰了,早就十分后悔自己莽撞行事。早知道是这样,询问下张焕不就知道武银儿的下落了!

到了门口,足足有七八个人在看守,丝毫不敢松懈,崔康满意的点点头:“开门!”

见到崔康进来,李治怒瞪着他,就要出言喝骂。

崔康微笑道:“微臣将殿下请到家中,其实是为了保护殿下。”

“放屁!本王何须你保护!”李治大怒,“你这贼子,竟然敢囚禁本王!等到父皇回来,看你有几个脑袋够砍!”

“这个微臣真没说谎,明日殿下就知道了!请殿下耐心在这呆一晚上,需要什么只管吩咐。”崔康也不动怒,笑着说完就转身出去。

李治知道反抗也没用,大骂几句之后,气哼哼的一屁股坐下。

“老爷,东宫来人了!”崔康刚走出门,下人就来禀报。

“大哥派人来了!崔康,还不放本王出去!”李治闻听大喜,赶紧高声呼喊。

“进去俩个人,若是晋王再不安静,就将他的嘴堵起来!”崔康皱皱眉,吩咐一句后转身离去。

李治见俩个膀大腰圆的壮汉走了进来,只好闭上嘴巴,怒气冲冲的瞪着俩人。

崔康到了客厅,却见俩个少年已经等着自己了。

“你们是太子殿下派来的?”崔康有些狐疑,“本官怎么没见过你们?”

左边那人道:“回大人,小人侯文,这是胞弟侯武,都是陈国公的族人,以前一直在三水老家,上个月才去了东宫。大人请看,这是腰牌。”

崔康接过来一看,果然是东宫的腰牌,疑心顿去,将腰牌扔回去道:“殿下派你俩人前来,有什么事情?”

侯文道:“殿下让我兄弟来问问,午时在平康坊,似乎见到晋王和大人在一起,不知可有此事?”

崔康身子一震,赶紧抵赖道:“这话从何说起?晋王去了九成宫,怎么会在长安城?”

“果真没有?”

“没有!”崔康断然否认。

“既然如此,打扰大人了,我兄弟还要回东宫复命,告辞了!”

“不送!”

二人离去后,崔康沉思一会,快步向东厢房走去。

侯文侯武出了大门,看看无人跟踪,迅速去了旁边一条巷子,张焕三人正在此地等候。这侯文侯武就是李文兄弟,那块腰牌自然就是纥干承基那一块。

张焕迫不及待问道:“什么情况?”

李文道:“崔康虽然否认了,但是神色有些慌张!”

李武出言附和:“不错,小的也看见了!”

“如此说来,晋王还在里面。”张焕皱皱眉头,很不明白崔康的意图。

纥干承基道:“公子,怎么办?要不直接劫人!”

“不能硬来!闹腾起来我们都逃不掉!”张焕一口否决,沉思一会道:“只有冒险一次了!纥干承基,就赌崔康不知道你去了九成宫一事!你拿着这块腰牌,亲自前去要人,就说太子有确凿眼线证实了,晋王就在他家中!”

张焕说完,将怀中那只小盒子取了出来,打开后里面赫然是一块于阗玉制作的精致腰牌。纥干承基十分惊讶,这种腰牌自己都没有,可是东宫最高级别的了。

这块腰牌,正是当初贺兰楚石来游说张焕时,赠送给他的,后来也没归还。刚才出门前,张焕特意带在了身上,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

崔氏在京城宅院众多,崔康回到东厢房,就准备赶紧将李治和赵虎换个地方安置。不料刚刚准备动身,下人又来通报说东宫来人,说是熟人去了书房等候。崔康赶紧让人将李治带回房中,自己去了书房。

“崔大人,别来无恙啊!”见到崔康,纥干承基一脸笑容。

“哎呀,怎么是你!深夜来此,可有要事?”崔康笑着点点头,纥干承基是李承乾的心腹,崔康和他自然十分相熟,平时也没少勾结在一起。

纥干承基笑容一敛道:“崔大人,你我是老相识了,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请讲!”

纥干承基低声道:“有些事情可以瞒着殿下,大家心照不宣。可是有些事情,是不可以隐瞒的!崔大人,还请将晋王请出来,让我带走吧!”

“这个……”崔康还想否认,纥干承基取出那块腰牌亮了一下。崔康叹了口气,太子连这块腰牌都用上了,肯定已经知道了内情。

“纥干老弟,可是刚才殿下派人来,本官否认了,此时再承认,岂不是……”

纥干承基道:“崔大人放心,那俩人都是我的手下,不会乱说话的!”见崔康松了口气,又稍微凑近一点,阴阴一笑道:“不满崔大人,今晚过后,晋王就会失踪!但是绝对不是在长安城失踪的,和大人没有关系,和太子更没半点关系,大人明白了吧?”

“明白明白!”崔康心中惊骇,赶紧连声答应,没想到李承乾竟然对亲弟弟也起了杀心。

“既然这样,就请崔大人将晋王带出来吧。”

“没问题。”崔康答应一声,正要出去带人,下人在门外通报,说汉王李元昌来访。

纥干承基闻听大惊失色,一旦和汉王见面,岂不是马上就露陷了!

纥干承基当机立断,赶紧道:“崔大人,兄弟有件要紧事和你说,事情也和汉王有关系,不如请汉王也来书房,一起商议如何。不过在此之前,兄弟要先和大人提前透露一下。”

崔康不虞有诈,吩咐门外那人将汉王请来书房,转头就要询问纥干承基是什么要事。不料还没回过头,后颈就被纥干承基重击一掌,一声不吭倒了下去。纥干承基擦擦冷汗,将他拖到桌子下面,闪身到了门后。

不一会,就听见门外传来脚步声,紧接着李元昌问道:“你家老爷和谁在议事?”

那下人道:“小人不知,那位贵客一来就进了书房,老爷和他似乎很熟悉。”

说话声中,李元昌已经推门走了进来,发现房中竟然无人,顿时愣了一下。就在这时,纥干承基迅速掩上门,闪电般一掌将李元昌击晕过去,将他也拖到了桌子下面。纥干承基动作老练轻快,门外那人丝毫没有留意到异常。听见脚步声远去,纥干承基大大松了口气,忽然之间,竟然不知道接下来怎么办才好。思来想去之后,纥干承基将崔康和李元昌绑了起来,嘴里也堵上布条,起身走出去关上了门。远处站立的几人见他出来,赶紧躬身行礼。

纥干承基沉声道:“汉王和你家老爷正在商议要事,有接近十丈之内者,杀无赦!本官有事离开下,稍后会回来。尔等仔细看守,不许任何人靠近!”

“喏!”那几人赶紧凛然答应。

纥干承基走出内院,停留在暗中看了一下,见这几人老老实实站着,这才向大门外走去。府中下人都知道他是老爷的贵客,无一人上来询问。

出了大门,纥干承基迅速找到张焕,述说了情况。

张焕听了之后惊讶无比,思索之后道:“唯今之计,只有继续浑水摸鱼了!我们这么办……”

张焕嘀嘀咕咕说了一阵,和小痴戴上斗篷,在纥干承基和李文兄弟带领下,大摇大摆走进了崔氏宅院的大门。府中下人见纥干承基又带了几个人进来,虽然惊讶仍旧没人上来询问。

到了书房前面,纥干承基压低嗓子道:“太子殿下,汉王和崔大人就在书房等候。”声音虽然低,却故意让那几个下人听见。果然,听说是太子殿下,那几人赶紧低下头,恭恭敬敬的站着不动。

张焕轻咳一声,低声道:“去把那人给孤王带到书房来。”

纥干承基随手指着一人道:“你,跟我去将那位公子带到书房来!”

那人不敢怠慢,赶紧和纥干承基一起去了东厢房。得知太子驾到,如今正和自家老爷在一起,看守的几人赶紧打开门。见到是纥干承基,李治惊喜交加,及时捂住嘴没有叫喊出来。

纥干承基推搡了一把李治,厉声道:“还不快走!”

李治故作愤怒,骂骂咧咧跟着纥干承基去了书房。见到张焕,李治惊讶过后差点哭出来。

“你干的好事!”张焕瞪了他一眼,“你可知道,太子殿下即将谋反!明日就是起兵之日,侯君集可是对你下了必杀令!”

“什么!”李治低呼一声,“原来崔康没骗我!叔珩兄,现在怎么办?”

张焕没好气道:“还能怎么办?当然是先离开这里,再伺机出城!”

李治自知理亏,讪讪的低下头不敢看张焕。

纥干承基道:“公子,要出去不难,只是如何将人带出去,倒是有些麻烦。”

张焕点头道:“李元昌是谋反首犯,必须带走的,崔康此人罪不可赦,也不可轻易放过。怎么办才好?”

待的时间越久,危险可就越大!张焕苦思无计,只急得额头冒汗。忽然看见书桌上的一盆花,一下子计上心来。

片刻之后,书房门打开,纥干承基率先走了出来,紧接着又走出来几个人。

房间内一人低声道:“孤王和汉王、崔大人还有要事相商,你们先把人带回去,一个时辰后再来接孤王。”

纥干承基沉声道:“谨遵太子殿下之命。”

俩人语气虽然低,却刻意让远处那几人听见。果然,那几人听见对话,赶紧收回了望过来的目光。

纥干承基仍旧严厉叮嘱了一番,严禁有人接近,才和身后几人大摇大摆走了出去。

这几人微微有些奇怪,戴着斗篷那俩人也靠的太近了吧,就像是互相搀扶着一样。转头看看书房,书桌前三人正头碰头,似乎正在低声讨论事情,没有丝毫异常。

一出大门,就见到一辆豪华马车,除了车夫并无他人,想来李元昌也是单身前来。

张焕道:“夺这辆马车!”

纥干承基点点头,径直走上前去。那车夫见他是从崔氏府中出来的,丝毫没有防备,正要出言询问,已经被纥干承基一剑刺中前胸!这人闷哼一声,身子歪倒在了车辕上。纥干承基提起尸身,扔到了车厢里。

张焕拉了一把李治,沉声道“快上车!”

李治不敢怠慢,手忙脚乱爬进车厢,见到车上的死人,赶紧偏过头不敢再看。人都上去后,纥干承基戴上斗篷一扬鞭,马车迅速向城西而去。

车厢里,小痴摘下斗篷,张焕则拉掉另外一人的斗篷,这人赫然是汉王李元昌。

李治翘着大拇指道:“叔珩兄真厉害!这手移花接木,真是神了!”

张焕毫无得意之色,摇头道:“雕虫小技罢了,我很担心李文兄弟能否顺利脱身!”

原来张焕看见那盆花,就想出了移花接木之计。互相换过衣服之后,将李文兄弟留了下来,假扮太子和李元昌,崔康则被纥干承基刺死,摆弄成坐在桌前的样子。计策虽然简单,却收到了奇效。唯一担忧的,就是留下来的李文兄弟了。

上次山谷遇刺之后,李靖将张焕狠狠叱责了一番,认为他徒逞匹夫之勇,没有一点大局观念。张焕也深深意识到,当初要是早些逃命,死的人反而会少些!

这次将李文兄弟留下,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张焕虽然有些内疚,却知道必须这么做,只能在心里祝福李文兄弟安然脱身了。

马车一路向西门而去,途中也遇见了几波巡逻官兵,见到是汉王的马车都纷纷放行。

快到西门时,李治忽然惊呼一声。

张焕很是纳闷:“怎么了?”

“哎呀!忘记将赵虎放出来了!”李治拍拍头,神情很是沮丧。

张焕一愣,自己竟然也忘记了,只是如今肯定不能再回去,只能希望赵虎自己好运了。

到了西门附近,远远望见城楼时,纥干承基忽然将马车停了下来。

张焕掀开车帘道:“什么事?”

纥干承基语气有些着急道:“公子,城楼上那人似乎是杜荷!此人很不好糊弄!”

张焕也吃了一惊,略一思考之后,晃着了火折子,吩咐小痴将李元昌弄醒过来。李元昌睁开眼睛,还十分的迷糊,半晌才清醒过来,看见脖子上的宝剑吓了一大跳。

张焕语气凶恶道:“汉王,我和你做个交易,你要是老实听话,老子不杀你!你若是出花样,老子烂命一条,有你陪葬也够了!”

李元昌嘴里堵着布条,赶紧呜呜点头,张焕伸手扯掉他嘴里的布条。

“好汉,你想要什么,本王都给你就是!”李元昌大骇,最怕的就是这种不要命的浑人。

“崔康那厮为官的时候,收了老子的钱却不办事,已经被老子杀了,如今要出城逃命去!你叫开城门,出城后老子保证不杀你!”

张焕语气故作粗壮,李元昌又被宝剑压住脖子,点头都有些困难,丝毫没认出他来。

“那好!到了城门前,怎么说不用老子教你吧?”

李元昌赶紧道:“不用不用!好汉放心!”

“来者何人?还不快快止步!”城楼上那人果然是杜荷,见到马车靠近,令人将弓箭对准过来。

“可是驸马都尉?”车帘一掀,李元昌探出头来,左右肋下各有一把宝剑抵着,脸色十分别扭。

杜荷讶然道:“咦?汉王殿下,深夜来此有何事?”

“犬子派人去了太子卫率军营,指名要本王前去。这是太子殿下刚给的腰牌,请驸马都尉验看!”李元昌说完,将一块腰牌递给围在马车附近的一人。

那人赶紧拿着腰牌,跑到城楼上交给杜荷。

杜荷随意看了下道:“既然汉王有要事出城,下官不敢阻拦!开门,放汉王出去。”

吩咐完之后,杜荷下了城楼,亲手将腰牌还给李元昌。

“多谢驸马都尉了!出发吧!”李元昌接过腰牌,道了声谢,放下了车帘。

“喏!”纥干承基粗着嗓子答应一声,挥手扬鞭,马车缓缓向城外而去。

杜荷见到车夫的背影,忽而觉得有些熟悉,可是又想不起来是谁,直到马车消失不见,还是没想起来。只好无奈的拍拍脑袋,转身上了城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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