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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册 第十章 肉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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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说武山长了一付清瘦的身子,但好歹也是一个男人,所以鹫尾背着他也觉得轻不了多少。但他多少还知道点省力气的窍门。于是鹫尾便要武山尽可能地向上窜一点。由于武山把全身的大部份重量压在了鹫尾的身背上方,所以他还是可以稍微松驰一些地稳稳当当地朝前走。

鹫尾背着武山走出了别墅。他先十分警觉地朝四下里环视了一番,然后便朝八岳方向走去。和他们判断的一样,这时,已经可以听到从收费公路方向传来的巡逻车发出的警笛声了。

鹫尾继续默默地走着。背上的武山,不时地传来几声呻吟。当他们走了四、五百米的时候,便听到了有几辆响着警笛的巡逻车包围了美树的别墅。

“你们被包围了!放下武器!如果不老实我们就开枪射击了!”

很快,他们就听到了巡逻车上扩音器里传来的严厉命令。

鹫尾撇了撇嘴,继续向山上的灌木丛中走去,他感到背部压得有些吃不住劲儿了,但他必须咬着牙坚持下去。

就这样,鹫尾几乎是没有休息一下地不停地走着,到了天朦朦亮的时候,他们便到达了八岳群山北侧的丸山和天狗山之间的一大片密林中。

在这片密林中有一条谷川流过。于是,鹫尾便找到了一大块靠近谷川的岩石,放下武山。

这会儿,武山好像快不行了,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

鹫尾也浑身没有力气,他把身上还背着的一个大帆布包一扔,也一下子爬在了地上,有气无力地喘着气。

但是,一会身上的汗水使他感到一阵阴冷。没有办法,他马上又站了起来。他感到全身到处都是酸痛感,这时,他把武山背的帆布包打了开来。

他从包里取出一个装着伏特加酒的水壶,又找出一个杯子,斟上一杯酒,一饮而尽。然后他又倒了一杯,递到连头也抬不起来的武山嘴边,让他也喝一口。

武山被呛了一下。吐了三分之一,但他还是把剩下的酒全喝了。

也许是伏特加酒驱走了体内酸痛和疲劳了吧,鹫尾感觉全身的关节和肌肉不那么疼了。

武山似乎也恢复了点元气,脸色也多少有些红润了。四周还传来了几声野鸡的叫声。

“怎么样,精神好点吗?”

鹫尾点着了一颗香烟向武山问道。他用两只手掌遮住烟头,深深地吸了一大口圣

武山像呻吟般地问道:

“咱们离开别墅很远了吧?”

“是啊,今天就在这休息。到了夜里,咱们再往远处走!”

鹫尾说道。然后将吸了几口的香烟朝武山递过去。

武山也学着鹫尾的样子,用双手掌遮住烟头的光亮,把剩下的全部吸完了,这时,鹫尾左手提着自己的帆布包,右手提着枪,背朝着武山走着。

“等一下!你去哪儿?”

武山以为鹫尾要扔下他,哭丧着问道。

“慌什么!我去搭着棚子!这会儿你放心地呆在这儿吧!”

“哎呀,我觉得有点冷。我再喝点酒吧?”

“可要节省点呀!你看看自己的包里有没有床单,因为我记得放了一床,你可以用它裹一下,要么就钻进睡袋里也行。”

鹫尾嘱咐完了,就又朝谷川走去。

他在灌木丛较密的一处,选择了一块地势平坦而干燥的地方。

他把枪放下,便麻利地从帆布包找出了一把砍柴用的斧刀和折叠式的锯子。

他先在两棵短树之间用斧刀斩除了灌木丛,然后又到附近的一处树林子里,用锯子锯下来几棵小树,扛回来后,又甩斧刀把上面的小树衩削了去。

他这削好的两根小树干搭在这两棵短树上,再用尼龙绳捆牢,又绑上床单,制成了一个简单的吊床。

这时,天已经大亮了,林子里开始生雾了。做完了这些事,鹫尾又回到了武山身边。

武山又用两条床单裹在身上闭目养神,大概他听到了鹫尾回来了,于是无精打采地睁开了眼睛。

鹫尾把武山扶起来,并一手提着武山的帆布包。

他把武山扶到了简易吊床上,用另一条床单搓了搓,当枕头塞在了武山的头下。

不大工夫,武山就深深地睡着了。

鹫尾也在他的身边打开了羽绒被。羽绒被子被压缩的很小了。鹫尾用力拍打和抖动着,不一会儿就变得膨松柔软了。

然后,他朝谷川小流的一侧走去,他紧紧地盯着水流,但水中连个鱼的影子都没有。

他咋了一下舌头,似乎很不情愿地爬在了地上。把头伸进谷川里喝了几口,然后又回到了武山睡觉的地方。在回来的路上,他折了一根树枝,并用锯子修成了一个“Y”字型的树叉。

他钻进帐蓬里,用修成“Y”字型的树叉和强度十分大的塑料绳和皮子拧成了一个弹弓。然后随手找来几块小石子,瞄准离帐蓬有二、三十米远的谷川上流的一块岩石,反复地进行弹射练习。

当他连续弹射了大约五十颗小石子后,他便感到自己已经基本上掌握了使用这只弹弓的准确性了。

于是,鹫尾就穿着长筒靴钻进了事先铺好了的羽绒被子里去了。为了慎重起见,尽管野外中潮湿而有些寒凉。所以不是外边光线明亮的情况下还是不能点燃篝火的。

不知什么时候,鹫尾也困着迷迷糊糊的了。但突然,他被一阵从谷川上流的大岩石处传来的一阵响动惊醒了,他一下翻过身来,警觉地爬在了地上。

他一边小心地从羽绒被中向外爬,一边抓住了一直放在身边的小型机关枪。

他仔细一看,原来是一头母鹿在距离帐蓬有三十米的谷川上游处饮水,由于帐蓬在谷川的下游,所以山林中的风便将它饮水的声音传到了下游来。而这头母鹿似乎根本没有发觉有人在监视着它。

这头母鹿有一只叉两个尖,因此大约年龄在四岁左右。体重大概也有六十公斤吧。

真是送上门的美餐。但这会儿鹫尾又不敢用手里的这只枪打,可如单用弹弓打,也未必能有多大效果。

因为他只是考虑到打上几只野鸡、顶多山鸡什么的,所以根本没有作好捕获一头鹿的准备。这会儿他可有点急了。

正当他十分发愁的时候,他突然想起来身上还装着两只当时从两名杀手的尸体上找到的22口径的手枪来。

在这两只手枪中,有一支美制的长枪管手枪。

这种22口径的手枪,子弹的装药量比一般手枪子弹的装药量要少。加之枪管长,所以发射时声音较小。而且,这只手枪上还带着一只瞄准器。这样一来,在三十米远的距离上打这么一只母鹿,对曾经干过特种部队的鹫尾来说,简直不算什么问题。

不过他从来没有用过这类手枪,不知道一枪是否可以打死这只鹿。他只知道,一般来说本川地区的鹿都属于小型鹿种,但22口径的子弹显得有些威力不够了。

如果使用大口径的来福枪,那么,一发子弹便可以打碎它的肩胛骨,穿过肺叶直中心脏,但这种22口径的子弹,如果打不中它的脊椎或颈椎等这些致命的地方,恐怕就要把它惊走的。

所以,鹫尾决定多打上几发子弹。于是,他从上衣口袋里便取出了那只美制的22口径的手枪,打开了保险。

鹫尾轻轻地打开保险装置,但这微弱的“咔嗒”一声,在寂静的山林还是地么清晰,于是这只母鹿不禁警觉地抬起了头。

说时迟,那时快,鹫尾抓住这个机会,突然地向母鹿向颈部一口气射出了五发子弹.

“叭、叭、叭……”五声清脆而微小的枪声回荡在山林之中。

这只母鹿带着溅起的水花跑了大约五米远的距离,便一头栽倒在齐肩的谷川中,头还在水中向上挣扎了几下,然后鼻子和嘴里吐出了大量的鲜血。

鹫尾迅速追上来又补射了五枪。

母鹿的头无力地垂进了水里.只是水里“呼噜、呼噜”的冒着水泡,鹿的肚子一浮一浮地,鹿角飘出了水面。

鹫尾卸下这只手枪的弹夹,又连忙换上了另一只装满子弹的弹夹。然后他深深地松了一口气。

如果把这只母鹿的肉制肉干,那么是够他和武山吃上十天的。他得意地把手枪又放回到上衣口袋中去。

“出什么事了?”

从梦中惊醒的武山跑过来紧张地对鹫尾问道。

“我弄到了食物了!你就瞧好吧!”

鹫尾说着一边脱下袜子,一边把裤腿儿挽起来,朝鹿倒的小流处走去。

他走到水里。这条谷川刺骨一般的寒冷,但鹫尾也顾不上许多,伸手拉着鹿,用力拽上岸来。

他打开折叠式匕首,首先将鹿的臀部周围和下腹部的臭腺周围挖了去,扔到了地上,然后把匕首放进谷川里仔细洗了洗,大概是想洗去臭味,然后迅速地把鹿头和四肢卸了下来。

大卸八块后,他便用匕首的尖部顺着背部和腹部的正中切下去,用力将鹿皮剥下来。并从腹中取出鹿的内脏,胃肠等,用匕首划开后放在水里使劲地洗起来。

全洗好后,鹫尾把鹿的肠子切成几段,用树枝穿起来吊着,然后又好好地洗了洗匕首,把剥了皮的鹿体大分成了几块。就在他分解鹿体时,不时地发现了几颗被他打在鹿身上的子弹露了出来。分解完毕,鹫尾从鹿背上选了一条最好的肉,塞进了嘴里。

这会儿正是死后的“僵硬期”,鹿肉根本还没有像成熟一样的柔软性,但由于鹫尾太俄了,他感到鹿肉十分香甜。

他把剥下的鹿皮随手扔到了身边不远的灌木丛中,然后把切好的鹿肉搬到帐蓬中来。

正在这时,从远处传来了一阵直升飞机的轰鸣声。

于是鹫尾迅速抱起鹿肉,一头钻进了帐蓬中去。

这是一架大型的直升飞机。上边标有“自卫队”的字样。正在做超低空飞行,鹫尾躲在帐蓬里一直紧紧地盯着这架直升飞机。

这架直升飞机从帐蓬的斜方朝远处飞去了,鹫尾提着鹿肉从帐蓬中钻了出来。

他把一大块鹿肉用锯分锯成了四块,然后再用匕首将肉从骨头上剔下来。同时他还把残留在鹿肉上的散发着腥气味的脂肪割下来扔掉,上面撒上盐粉,一块一块的挂在附近的小树上。

这时,天色已经渐亮了。鹫尾用锯子和斧头将鹿的骨头砍断,然后再抱着扔到五百米远的下游击。

都准备完毕后,鹫尾将砍下的树木搭成一个烤肉的木架,在木柴下边堆放是许多小树枝子。

鹫尾从背包里取出防水火柴,将木架下的小树枝子点燃。

这些被用酒精浸过的树枝迅速地猛烈地燃烧起来。树枝发出了“噼噼啪啪”的燃烧声,一股股呛人的浓烟也不时地涌起来。

鹫尾把鹿肠放到火焰上去烤。并把带着胁骨的肉搭在木架子让火慢慢地煨。

冲鼻的香气味不时地传到鹫尾的鼻子里来。他还不时地翻动着烤肉,既要烤熟,也不能烤糊。

由于这一带有不少朴树(一种阔叶树。——译者注),地上有不少不知是多少年了的宽大的朴树树叶,于是,鹫尾便用这种树叶将要烤的鹿肉包起来放在火中煨。而且,他还要用这种坚厚和宽大的树叶简单地编成一个水桶样的用具,从谷川里打上水,将烤完后的余灰浇灭。

鹫尾拿着烤好的鹿肉走进帐蓬中来。

“水,水……”

正好他听到武山有气无力地呻吟着。

鹫尾放下鹿肉,连忙把水壶递了过去。

武山贪婪地大口大口地饮着水。

鹫尾一边把抗菌素药片递过去一边对武山说道:“看你这个样子,今天夜里恐怕走不动了!”

“我刚才好像听到了直升飞机的声音……”

武山呻吟着问道。

“是的。不过,我并不认为他们会发现我们的,等你退了烧再转移也不迟。”

鹫尾安慰地说道。

武山喝完了水和药片,再次陷入到昏睡之中去,于是,鹫尾便把他的裤腿卷上去,查看一下他的伤情。

伤口问题不太大,好像还没有化脓。于是他又朝伤口上涂抹了一些抗菌素药等。

太阳快要落山时,武山又一次醒了过来。于是鹫尾又给他喂了一些水和几片抗菌素药片。然后武山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趁这个机会,鹫尾把烤干的鹿肉干一次次地运进帐蓬里来。天还没有亮,他要把鹿肉全部烤干完了。

这时,鹫尾又打开了收音机。但由于他们正好是在山谷之间,无法听清楚广播的信号。

天亮了,武山的烧也退了下来.同时他也感到了胃里饿得十分难受。这时,鹿肉干也全都烤好了。

第四天后,武山似乎觉得自己可以行走了。于是,鹫尾便把鹿肉干收拾好,取出指南针和地图,和武山一起研究下一步的落脚点来。

突然,他们感到山里的风传来了一阵阵杂乱的笛声。鹫尾顿时警觉起来。

他仔细听了一下后,便从外边传来了一阵厉声的命令:

“快出来!如果不老实我们就开枪了!”

一支搜山的警察队伍赶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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