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唱反调的问题少女（一）
第155章 唱反调的问题少女（一）
江湖上永远不缺乏奇迹，也永远不缺乏传说。不知多少江湖名宿被一些名不见经传的少年挑落下马，也不知道多少盛极一时的门派一夜之间轰然崩塌。正是有着这么多的始料未及。这才使得江湖这个依旧是以杀戮、利益为主题的地方，让数之不尽的热血少年心生向往。让那些生活在最底层的老百姓们津津乐道。
随着时间的推移，杏子林中发生的一切，已经传播到江湖每一个角落。一个个始料未及的消息，将武林中人震的目瞪口呆。
洛阳城同福客栈内，李铁嘴依旧端坐在那张八仙桌前，一壶香茗，一方惊堂木，将手中白纸扇跃然摊开，“谈古论今”四个大字格外醒目。
又到了李铁嘴开讲的时间，台下早已坐满了闻风而来的三教九流，就连许多文人墨客，官宦家的小姐夫人，也都早早坐在雅间之中。
“啪……”惊堂木一拍，李铁嘴那低沉而有磁性的嗓音缓缓传出。
“说一千道一万，江湖飘渺。说一万道一千，英雄寂寥。各位想必都听说了那无锡杏子林中发生的大事……今天老夫旧话重提，就给各位讲讲那剑法通神的黑旗剑神如何在万军之中救出师侄王语嫣，斩杀西夏大将赫连铁树，屠戮一万西夏精锐的故事……”
随着李铁嘴用那低沉磁性的嗓音，将杏子林中各种惊心动魄的一幕幕缓缓道出时，让同福客栈中所有人有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乔峰这个曾经坐拥天下第一大帮，率领数万帮众屡次破败辽军南下阴谋的大英雄，居然是辽人。这等造化弄人的变化，就连那些文人墨客也都摇头轻叹。乔峰的身世之谜，自然勾起无数遐想。
与之齐名的“南慕容”慕容复竟然不顾名声，只派四大家臣赴约而本人却未曾现身。而出自包不同之口所说，“南慕容”忧国忧民只身北上辽国刺探军情，在李铁嘴那略带怀疑的语气下，恰到好处的一点则止，这无疑引起了所有人的好奇心。
而那丐帮已故马副帮主的遗孀，在生死关头，竟然想用自己的美貌换来活命的机会，被李铁嘴添油加醋的说出时，雅座之内的那些官宦人家的小姐夫人，无比面露鄙夷之色。
最后当李铁嘴绘声绘色的描述出黑旗剑神卓不凡如何在万军之中斩将救人，如何大展神威施展出遮天蔽日的黑色剑芒将一万西夏精锐屠戮一空时。
台下叫好声一片。原因无他，如今宋朝积弱。时不时的就会被吐蕃、西夏、大辽等国咬上一口。就连那些文人墨客也都被激发起了爱国情操。更何况是热血满腔的江湖游侠？那些官宦人家的小姐夫人，听到黑旗剑神是这般盖世无双时，更是将自己幻想成王语嫣。
“黑旗剑神真乃英雄了得……剑斩万人，真乃神人也……”
“剑斩万人……恐怕卓盟主的武功当世无人能及……”
“听说黑旗剑神他老人家的师侄，王语嫣王姑娘乃是江南第一美人……啧啧，谁如果能够娶到他，说不定还有幸得到黑旗剑神他老人家传授的一招半式啊……”
曾经的“北乔峰”乃是辽人，而那杏子林之约，“南慕容”也未敢现身，这无疑让原本名震中原武林的“南慕容、北乔峰”黯然失色。
那句“南慕容、北乔峰，不及塞外一剑神”之说，如今却只剩下了黑旗剑神。
一声声议论当中，黑旗剑神之名无疑盖过世间任何人。窦五海这个洛阳人字部副管事依旧负责着插科打诨的工作。指着那名意淫遐想的大汉，窦五海笑骂道：“你这癞蛤蟆还想吃天鹅肉？王姑娘的母亲，也就是黑旗剑神他老人家的师妹，乃是江南曼陀山庄的主人，王夫人可是江南首富……就你这模样？恐怕还未进门，就被曼陀山庄的家丁仆役给乱棍打死……”
坐在八仙桌前的李铁嘴切合事宜的点了点头，“窦五爷果然消息灵通……曼陀山庄的财富在江南首屈一指。王姑娘的容貌，据说当时无双……但黑旗剑神他老人也曾言明，说自己跟王夫人虽然是同门之谊。黑旗盟在一日，也会照拂曼陀山庄一日，但不论日后王姑娘的夫婿是皇宫贵胄，还是籍籍无名之辈，都不会将自身所学传授给对方……”
“哦？还有这等事……李铁嘴……难道黑旗剑神他老人家已经有了关门弟子？不是说他老人家膝下无子，黑旗盟偌大家业无人继承嘛？”窦五海装作吃惊不已的样子问道。这个问题同样问出了在场所有人的心声。
李铁嘴故作高深的摇了摇头，拿起桌上香茗慢条斯理的抿了一口，看到这同福客栈内所有人焦急的眼神，李铁嘴吊足了所有人胃口后，这才缓缓说道：“这倒不是……黑旗剑神他老人家曾说，他所施展的那部绝世剑法《杀剑》，原本就不是他师门之物，更何况《杀剑》还给自己的师门招来灭门之祸，并且这部惊世骇俗的剑法，杀戮过重。所以时至今日，黑旗盟内数万帮众，只有生性纯良的黑旗商行掌柜，梅掌柜学得一招半式而已……”
窦五海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点了点头，“哦……黑旗剑神他老人家是担心，《杀剑》这部惊世骇俗的剑法流传到心术不正之人手中，给武林带来无尽杀戮啊……唉，黑旗剑神他老人家真是心怀天下苍生之辈……不过可惜了《杀剑》这部当世第一剑法……估计自卓盟主之后就要失传了……”
“那……黑旗盟偌大家业，倘若黑旗剑神他老人家百年之后，黑旗盟内又无人学成《杀剑》这部盖世剑法，到时候黑旗盟不就要土崩瓦解了？”
手摇白纸扇的李铁嘴神秘一笑，“黑旗剑神他老人家智谋无双，能够赤手空拳创出黑旗盟偌大家业，自然会对帮中兄弟有了安排……听说黑旗剑神他老人家早已把自己百年之后继承黑旗盟的人选名字，写在了塞外黑旗堡剑神堂的匾额后。至于谁能有幸继承富可敌国的黑旗盟，日后便见分晓……”
“老朽还听说，杏子林一役后，吐蕃、大理、大辽等国的国主、皇帝，就连咱们大宋的官家也都惊叹不已……前日，咱们大宋官家还下诏封黑旗剑神他老人家为‘天下第一高手’。贾丞相还亲临黑旗商行，传圣旨下诏书……并且免了黑旗商行在大宋境内所有税赋……那辽国皇帝更是将长白山五百里方圆封赏给了黑旗剑神他老人家做封地，至于吐蕃……嘿嘿，对于黑旗剑神他老人家曾经击杀吐蕃国师鸠摩智一时，立马改口不提……大理就更甚了，大理段氏屡受黑旗剑神他老人家恩惠，这次黑旗剑神又救下大理世子段誉，听说大理国主段正明为感恩德，更是替黑旗剑神他老人家建起了一座长生祠……让段氏后人供奉这位恩人……”
李铁嘴这番话，对于那些武林人士、三教九流来说，只不过是让黑旗剑神这个称号更添几番神秘色彩，可是听在那些雅座之内的文人墨客、官宦人家小姐夫人耳中，就让她们倒吸一口凉气了。
在宋朝那重文轻武的方针下，经营文人作为统治阶级中的一份子，所知道的消息要比普通老百姓多得多。
能以一介武林草莽，让各国国主、皇帝纷纷侧目，恐怕普天之下只有卓不凡一人。
此时，雅座之内的那些官宦人家小姐、夫人便纷纷议论起来。
“我也听说了……贾丞相带着官家手书的牌匾前往黑旗商行传旨的事情……”
“当时贾丞相传旨时，听说黑旗剑神他老人家根本就没有露面，全部都是那黑旗商行梅掌柜接待的……”
“整个黑旗盟之中，只有梅掌柜学到《杀剑》，这次又是让梅掌柜代替接下圣旨……听说梅掌柜本就是黑旗剑神他老人家的婢女……如今黑旗盟中的统领，都将梅掌柜看做是女主人一般……他日如若梅掌柜能为黑旗剑神他老人家诞下一子半女……哪到时……”
“听说梅掌柜喜爱蜀绣……咱们家中正好有几匹上等的苏绣……明日差人送去……”
“诶……老身听说生性纯良的梅掌柜喜爱字画……小云，明日带着家中那几副唐代古画去给梅掌柜品评品评……”
一声声议论中，这些个官宦人家的小姐、夫人，已经打起了如何巴结梅娘这个黑旗商行掌柜的注意。黑旗盟那富可敌国的财力，连吐蕃、大理、大辽、大宋的这些国主、皇帝都要重视，如果能同黑旗盟交好，带时候自然百利而无一害。
就在这时，一个清澈得宛如黄鹂一般的嗓音传来，“还说什么洛阳铁嘴……干脆叫洛阳臭嘴得了……黑旗商行掌柜生性纯良？这真是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李臭嘴，你可知多日之前，黑旗商行的这位梅掌柜，为夺一样世间至阴至寒的毒物‘冰蚕’，曾率领数千黑旗盟精锐，一连屠戮西域十余个门派？光死在梅掌柜手中之人，恐怕就不下百人……还有那黑旗剑神卓不凡，虽说在杏子林中为救师侄王语嫣，一人一剑屠尽西夏大军，可是数千丐帮帮众也有半数死在了卓不凡施展的剑芒之下，那杏子林中都被鲜血染红了……估计也就是丐帮连遭大难，又逢乔峰出走，要不然丐帮会吃下这个哑巴亏？亏你还口口声声说那卓不凡有多好……有多好……你这老儿，是不是拿了人家黑旗盟的钱财啊？”
这突兀的呛声，自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同福客栈内，不论是三教九流，亦或者是坐在雅座之内的文人墨客官宦小姐，都纷纷探出头来，想要看看到底是谁敢这般狂妄。
随着黑旗盟财雄势大的实力一览无余。
李铁嘴眯着双眸，闻声望去。只见靠窗的地方坐着一名身穿紫衣，带着一柄短剑。十四五岁上下，长得粉妆玉琢般灵动的少女。有着过目不忘本事的这个黑旗商行洛阳人字部管事，不由得思索起了眼前这名少女到底是哪个门派之人。
窦五海不禁拍桌而起，指着坐在窗口便的紫衣少女喝骂道：“你这小丫头片子，黑旗剑神他老人家以一敌万，豪气干云！对阵之时，刀枪无眼在死伤所难免……更何况杏子林中的丐帮群雄先中‘悲酥清风’之毒。就算死伤也定然是西夏人所为……”
在窦五海有理有据的论调下，只见那名紫衣少女正慢悠悠的品着杯中香茗。
窦五海见状，好似胜利了一般，走到那名紫衣少女身前，装出一副前辈的样子，教训道：“不懂就别乱说……你家长辈没教过你吗？你看看整个洛阳有多少买卖是黑旗盟的？再敢诽谤黑旗剑神他老人家，小心连衣食住行都成问题……哈哈哈……小丫头，还是回家吃奶去吧……”
这名紫衣少女，便是从星宿派中盗取丁春秋视为至宝“神木王鼎”，逃出星宿派的啊紫。
只见啊紫伸出白皙的手指在桌上的香茗中一沾，那淡黄色的香茗融入一点不易察觉的白色粉末，白色粉末无声无息的溶解在了这杯茶水之中。
啊紫脸上露出甜甜的笑容，“看来小女子还真是少不更事呀……那这位大哥如何解释黑旗商行梅掌柜为了‘冰蚕’血洗西域十余门派的事情？小女子还听说……这杏子林一役中，谭婆这位武林前辈更是死于卓盟主剑芒之下，并且因为赵钱孙这位前辈一言恶语，便挥剑斩杀……嘿嘿，这等喜怒无常之人……恐怕称不上义薄云天吧？”
窦五海身为洛阳人字部副管事自从上次随着李铁嘴深夜觐见卓不凡之后，自然水涨船高。今日跟李铁嘴这个老搭档配合，不过是想利用舆论提升卓不凡的名望，还有巩固梅娘这个黑旗盟女主人的地位。好助其顺利上位罢了，当然这些都是陆仁甲默许的，要不然身为黑旗盟中人，李铁嘴、窦五海两个可不敢妄议黑旗盟继承人选这等大事。
可谁想到，顺利的开场跟那群情激动的中场过后，会被这么一个黄毛丫头搅局？这让一心想着讨好梅娘这位黑旗盟女主人的窦五海情何以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