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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五章 排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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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五章 排阵

富弼也赶过来。

这是一件大事,超级大事,郑朗不会说朝廷会得到多少,五亿六亿七亿,那是金属所得。

不仅如此,富弼与郑朗交谈过,有的谈得很细,是富弼的大脑,试问天下间有多少人胜过这个大脑袋?

富弼明白它的意义,货物进出带来的税务,再者一旦钱足够用,铜钱放宽,海禁放宽,反正这些金银铜来自外番,大不了再吐一点回去,海上贸易会更加发达。

几年积累,这些契股会积累更多的财富,郑朗又做了许多限制,往哪里投?放高利贷还要防止人家破产的。这种良性的交易,有诸多会谋财的商人谋划,而朝廷会得一半利润。

又是多少钱?

至于一年会死多少人,富弼主动选择性失忆。咱记不起来,想不起来。

正好看到郑朗写信,大惊失色。

不是开玩笑的,这种巨大的收益,朝堂里“小人”占了绝对的上风,郭劝凶多吉少,颤着声音说道:“郑知府,祖宗法制,不杀士大夫。”

“哦,那我加上这一段。”说着,在信尾写到:太宗容杨继业报效北疆,垂于千古,曹孟德迎许攸,胜战官渡,项羽坑秦降卒,而失关中,裴炎杀伏念,武周受辱,己授首于天津桥上。一杀一收之间,事关国家生死存亡大事也,陛下不可不察。祖宗有制不杀士大夫,而事有轻重之分,法有度之约制,郭李二人此乃不杀,臣恐日后士大夫若有阴谋,觊觎天下,亦不死也,陛下请三思。

“郑大夫……”

“富兄,你也是心怀天下的清亮大臣,所以你虽党,我一直将你与范仲淹看得很重,这是国家头等的大事,一旦开战,会有几十万将士身亡于西北。一念之间,可以活人十万有余。十万条性命啊,若愿意,我都愿意拿我这条生命去换。”

富弼不好再劝了,比起郭劝的生命,郑朗这条命显然宝贵得多,若算一算钱,至少价值十亿到二十亿贯钱。

郑朗也向他解释郭劝失误,所带来的弊端。

不是郭劝以和为贵,是害怕担当责任,苟且偷安,总之,此次郭劝做得大错特错。

无奈,只好待会儿回去也写信到京城,求章得象与大宋在皇帝面前保一保,保住性命,想要善了,大约不成。

写好信,郑朗将王昭明喊过来,说道:“西北反象已明,一旦开战,国家急需大量钱帛,我也不招呼你了,正好宫中内侍孙全彬在等你的消息,你马上将这封信带回京城。再说这里也不能耽搁……”

冲外面那些花枝招展的倭女努了一下嘴。

站在宋朝的角度,郑朗不能带后世的感情色彩,需要时是朋友,不需要时是敌人。但后世也能借鉴,倭人也是李元昊,好不起来的。不过刚才看了一眼,除了略略矮小,这些女子长相不弱,有的娇小玲珑,看上去很可爱,相貌与中原人也差不多,几乎没有任何区别。

王昭明懂的,重重点头,实际郑朗不催他,他也想早点回去,先请一功。要走,又突然回头问:“郑知府,你是怎么知道的?”

奶奶的,这太神奇了。

郑朗没有办法,不仅王昭明问,恐怕京城中许多大佬为此事想破了脑袋,摆手示意他先坐下,说道:“我少年时,与陛下说过,国家财政困难,有二途可以解决。一是节流,冗兵、冗官与冗政,只要削去三分之一,国家一年最少能节约两千多万贯的开支。国库会不会紧张?纵然西北有战事,国库都不会吃紧。这是主流,是重心。二是从外部解决,开源,不动朝廷的钱,不动国家的钱,想出新办法,寻找财源。因此在太平州,开出圩田,种植草棉子,制蔗糖,都是在开源,钱是变出来的,非是从任何人手中夺来。终是少,又想到其他的学问。夫子说格物致知,记好了,这也是儒家的核心思想。所以一些古代大贤,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比起他们,我差得太远,天文几乎一窍不通,地理学了学,稍懂一些。”

郑朗也怕,传得邪,终是不美,所以死活说它是学问,普通的学问,没有什么了不起。

富弼精得很,摇头苦笑。

但心里不得不服,若论学问,郑家子学问当为举朝第一。不仅是儒学,你儒学好,会不会问鬼,你会问鬼,会不会制蔗糖,你会制蔗糖,会不会知道海外的矿藏。

所以说他当为第一。

正是这个聪明的大脑,故少年时就成了书法大家,独创无数种可观的字体,绘画技巧,新琴曲。

忽然又想到刘娥,老太太临死前居然将少年郑朗喊进宫中,隐然有托孤大臣味道,当时自己认为是过了,如今看来,老太太眼光长远哪。

王昭明也苦笑,郑大先生,你别谦虚了,再谦虚,别的学子连站都没有资格。

郑朗继续说道:“我钻研一下,比如地质结构,唉,时间紧哪,仁义还没有写,否则那一天,我将这些地学、格物学,以及算数一起写出来。以后吧。”

“写仁义?”富弼道。

“是啊,不是我在京城讲的仁义,那只讲述了仁义相对相生,但何为真正的仁,仁,爱人也。什么叫爱人,不是溺爱,如同自己教育子女,做错了,罚一罚,也是一种爱。宽严得当,才是真正的爱护,它本身就包含着对立面义之罚。可义虽为仁之节,为什么到百姓嘴中成了道义,因为是以仁为本,是正义之罚,即便是罚也是对的,包含了仁。这又是一种相对相生的生动表现。所以我写一写,什么叫真正的仁,真正的义。是大仁,非乃妇人之仁。是大义,非是法家之义。”

富弼不能作声。

“扯远了,还说这个矿的事,生起这个念头之后,钻研了地理之学,又悄悄打听一下。其实不难,什么样的地形,就会储藏着什么样的矿藏,真正论金银铜,我朝比倭国多。”反正这世上没有一个人对这方面学问懂的,瞎扯没有关系。并且郑朗也不喜,开源只是辅政,重心还是节流。不做一些改革,自己使出十般武艺,国家的财政都好不起来。

“那为何……”

“听我说,我朝虽多,可矿多不富,提炼困难,又有许多矿深,开采困难。不但我朝,吐蕃与契丹也有大量金银铜铁。要不要我告诉他们?”

“不可。”富弼急切地说。

不是倭国,从契丹人嘴中,什么也抢不回来。一旦他们得到大量的金银铜铁,国家变得富裕,再加上强大的军队,宋朝大麻烦就来了。

“玩笑,玩笑。而且技术也落后,比如我下面找的那个铜矿,若技术跟上来,会得几百万两,甚至上千万两的黄金,可现在呢,能得到几万两伴生矿金就很不错啦。开采是一种浪费,又不象庄稼桑麻,种了又种,开采出来就没有了。留给后人吧。因此我在海外认真的选择几处地点,其实有很多,以我之能,只要得到它的详细资料,能猜准十分之一矿藏所在,不过考虑到种种困难,选择的皆是大矿藏。记好了,金银铜铁除了制作器皿首饰外,它不能吃不能穿,足够国家流通就行,不能多,多就会泛滥成灾。为什么一定要在本国?”

“会有多少金银铜铁?”

“很多,这个大地下面,藏着无数珍宝。不用管它,记住,知足二字。过犹不及。”

“是。”

“也是我当初恳请陛下赐一有海港州府让我上任的原因,杭州最佳,其他数州也可,但必须有海港,没有海港,计划就无法实施。”

“原来如此。”

“正是如此,不难,陛下想要这个地学的学问,对他转告,这个学问不能与一些上古大贤相比,但十分复杂,许多处我没有想好,可以后会交给朝廷。快去吧。”

“喏。”

看着王昭明离去的背影,富弼欲言欲止。

“富兄,勿要多言。”郑朗道。就是自己说了,赵祯也不会杀郭劝,这是宋朝的制度,只要是稍重量级的文臣,永远不会判决死刑,除了真正谋反外。所以苏东坡关了关,史书一个劲的叫冤。还有出兵,他心中很不满,但能理解赵祯的苦衷,自从赵匡胤的大斧子一挥,宋朝注定成了一个重内治不重边功的国度。

不是其他的要求,若是其他的要求,比如来一个小型的改革,或者自己替什么人求一个不痛不庠的官职,赵祯会毫不犹豫答应下来,甚至在不动所谓的祖宗制度下,在杭州就可以干涉一些朝政,例如对范仲淹在江东举措的支持。

因此,自己数次要求防范,与布置一些措施预防李元昊,朝廷却在迟疑不决。正是触犯这种底线的缘故,又与一群文臣求和心理发生冲突。

叹了一口气道:“打吧。”

“打什么?”

“打仗,几十万人的大会战,一战是几十年几百年。”说着,郑朗一挥衣袖,走了出去。

还要安排,从莱登二州调来的工匠,让他们喘一口气,送他们回家,过一个新年,再将他们调回来。

以及这些倭女……

又摇头。

诸位乡绅迎了过来。

他们派出不少人,不会傻呼呼地向倭人通风报信,可自家主人要悄悄说一声的,全部得到了真相。然后用一种仰视的眼神看着郑朗。

无论郑朗怎么将自己所作所为贬低,种种神奇的表现,也使他身上披着一层神秘的色彩。

“郑知州。”一起弯下腰施礼。

这就好办了,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从现在起,自己可以办一些实事。

“不用客气。”郑朗抬了抬手,来到船边。

神马的郡主在两个侍女扶持下走下船,来到郑朗面前,双手交叉,弯腰施礼,不是倭人的礼,是唐朝的万福礼演变的,倭国留下太多的唐朝印记,插花、倭刀、茶艺、榻榻米、礼仪、称喟、假字,包括语言都有许多唐朝官话的音节,宋朝的商品,如今还称呼为唐货,不是宋货。

然后说了一些什么,郑朗是听不懂的。

通译翻译道:“延子郡主说她在她们国家,早就听说郑知府大名,今天一见,三生有幸。”

“不敢当,你对她说,若不嫌弃,我想请她到茶馆一叙。”

通译又翻译回去,然后又说道:“郡主说她欣然从命。”

将这个小郡主带到一座雅致的茶楼,得商议,不然这近千名倭女到处借种,一女要借十七八个,不但船上会乱了,整个杭州也会乱了。想像一下,一千名女子散开,会幅射多大范围,然后揪着来往俊俏的后生,说话又不懂,于是牵手解衣,甚至就在路边……

朝堂上的言臣会将自己生吞活咽!

吩咐“大伯”端上来香茶,郑朗问道:“请问延子郡主为什么想起来到我们中国?”

这个小郡主忽然伏下去,流泪叽里哇啦地说了几句,翻译再次翻译:“小女子的叔父在我们国家听到君的大名,以及君的智慧,对郑君敬仰十分,故派小女子来到贵国,与君一见,请求君相助,小女子将会以身相许,如君不满意,叔父还会从我们国家挑选几名最美丽的处女服侍郑君。”

“你起来说,你叔父是什么人,还有,若有请求说出来,你我两国自唐以来,一直交好,如果能帮助,我必然会帮助贵国。但帮助不了,我也不会答应。至于那个以身相许的什么,千万不要说。我有妻有妾,一家人很幸福。妻子无过不能出之,你是郡主,又不能做我的小妾。”

“只要郑君相助,小女子愿意做君的小妾。”

这都是什么呀,郑朗道:“郡主,你不懂我朝规矩,小妾也是侧妻,可没有地位,生的子女是庶出,丈夫可以任意将小妾转让给别人,陪别人侍寝,甚至将她卖掉。这就是小妾,你愿不愿意?”

延子犯难地看着通译,通译点头。

她不敢作声了。

实际郑朗不会将小妾当成小妾的,在他眼里,杏儿四儿她们一样重要。不过就是这个小郡主愿意,他也不会收留。与历史无关,指不准以后为了矿藏的事,与倭国皇室会翻目成仇,何必要夹杂一个郡主在里面。

道:“坐下说,为友情我也会相助的。没有友情,就是你做了我女人,我也是虚情假义,反而害苦了你。说吧。”

“小女子的叔父是天皇陛下,可是我们天皇陛下……”又抽泣起来。

郑朗挥了一下手道:“别说了,王内侍刚才已经将你们国家一些情况对我说了,你听我说。”

“敬听。”

“我朝政策是以和为贵,比如我朝南方的大理,是蛋丸之地,可我朝一直不收复它。这个政策与唐朝不同的。包括你们国家的国政,就算我不顾后果,向我们陛下进谏,陛下也不会听。陛下听,大臣也不同意。”

“你们陛下……”

“我们陛下是陛下,与你叔父性质不同,那是集思广益,对大臣的尊重,不得多想。听我说,但这件事也有办法解决。先从你们内部开始。”

说着跑出去,找了几十块石子过来,放在桌子继续道:“你们国家是岛国,要么向高丽扩张,高丽有契丹人护罩,若动高丽,你们国家又会象唐朝那样,大败而回,那么你叔父地位更危险了。只能从国内着手,国内是那几个岛,是那么多百姓,这是一杯水,盛满了还是一杯水。要么你多喝一口,要么他多喝一口。可你们国内是什么动态呢?你们国内的武士集团……”

放下几十块小石头,道:“他们势力很弱,可一旦集合起来,却比任何势力更强,是不是。”

这个小郡主点了一下头。

“还有四大家族,藤原,平氏,源氏,橘氏。”郑朗看着手中的石头,最大的一块摆成了藤原,其次的两块摆成了平氏与源氏,剩下两块小一点的,择了一块摆成了橘氏,问:“是不是?”

“是。”

“然后是你们皇族。”最后一块石头摆上,很可怜,居然没有藤原家三分之一大。

但这个小郡主还是点头。

“你们国家一杯水,喝的人正是这些人。若没有意外,武士集团会继续茁壮成长,四大家族拥有更多的资源,也会缓慢成长,他们要喝更多的水,那么你们皇族会成了什么。”一挪石头,将最小的一块石子取代了现在皇族的位置。

“故小女子央求郑君相助。”

四大家族中源氏与橘氏、平氏也是来自皇族后裔,但分开了就不能算作真正的皇族嫡系,真正的皇族被倭人认为是至高无上的,所以没有姓氏。因此源氏、平氏与橘氏同样也让皇族成员感到不舒服。

“你不急,我不是在帮助你吗?你们皇族想强大,就必须从他们手中抢水喝。怎么抢水,让他们势力削弱,可以授意让四大家族与武士集团开战,中国有一句古话,叫两虎相争,必有一伤。两方力量削弱,你们皇族君权才能收回。还有,让我看一看,要么我用保护财产的借口,派一支军队过去,伺机相助。”

“谢过郑君。”

“不用谢,即便派军队,也不会多,一两千而己,多了大臣又会反对。”郑朗摇头,心中暗笑,真要派出几万大军过去,恐怕这个天皇又要胡思乱想。但这个小姑娘却不懂的。

“一两千人哪。”果然,这个郡主万分失望。

“没有办法。不过我还送给你叔父一份厚礼,本来我朝缺少木材,你也进了城,看到杭州有多大,但仅是杭州,京城是杭州的数倍规模,需要大量木材,因此我授意下,派了使节到贵国看一看,买一些山地,自己伐木。可是贵国招待很隆重,让我惭愧万分。你父皇提出需要五分之一的礼单,无妨,礼单归礼单,这五分之一的财物,另外筹备,当作第二份送给贵国的礼物。”

“谢过郑君。”这个郡主再次伏下,二十万贯的货物,是以宋朝物价计算的,运到倭国,价值会涨两三倍,这次出手,十分大方。但从感情上来说,此时的倭国对中国十分眷恋,不但王昭明以使节身份前去,普通的海商过去,倭人同样抱以热烈欢迎。

至于郑朗的想法,只有他一人知道了。

延子又说道:“小女子临行前,叔父也给了小女子礼物,带给贵国陛下,以及郑君。”

说着对通译吩咐一声。

通译离开,延子又盯着郑朗看,从长相上看,一开始也未必很满意,但坐下来细看,忽然脸红起来。

有人身上的魅力,同样让人感到心动。

论气度,天下间有几人及郑朗?

一会儿通译带着两名侍女过来,手中拿着几个盒子,延子将盒子打开,是海珠,给赵祯的是一对一大一小玫瑰色海珠,大者近一斤重,小者也有近半斤重。

但不算最大的,市舶司曾遇到一只奶白色海珠,重约五斤,价值可谓连城。不过这对珍珠色泽明亮,颜色光洁,又这么大,算是很珍贵的礼物。

还有一对约三四两重的大宝蓝色海珠,送给郑朗的。

郑朗想了想,笑纳了。不是纳,自己不会留下,会贻人口实,但会有用场。

道:“谢过贵国天皇陛下,此外我还有一件事与郡主知会则个。与你同行的有近千女子,我朝礼教严谨,我又是读儒家书籍的儒生,作风更严谨。因此请郡主代为管教一下,以免伤了风化。我再派人安排客栈,赐诸位小娘子用度饮食,可否?”

延子的脸一红,轻声道:“就依郑君。”

也不是王昭明所想的那么不堪,人家乱伦是天性,羞耻心多少还是有一些。

送走这个郡主,郑朗与富弼相视一笑,这简直是想睡觉,便有人送来枕头。

两人击了一下掌,东风已到,诸事俱备,大治杭州开始。

……

赵祯看到信后,大喜,立即将重臣召进皇宫。

将两封信传递下去。

章得象很迷茫,问:“陛下,这是几千里,一万里的海外,他如何知道的?”

若是灾害,还能连蒙带猜,若说元昊必反,可以从种种迹象作为判断,但矿藏的事太过神奇了。

赵祯呵呵一乐,道:“王昭明,你说。”

“遵旨。”王昭明将郑朗那个地学解释转达。

“地学?”

“是啊,儒家格物致知,郑知府想到了地学。”

章得象很蒙,夫子的学问与地学有什么联系?看大宋,看李若谷,全部茫然。

王昭明又道:“难怪范蠡在吴身为名臣,在齐却成了陶朱公,原来这是学问啊。”

章得象无言。

看了一圈,信又转到赵祯手中,赵祯盯着上面的铜矿,问道:“王内侍,他可说铜矿在何处?”

“回陛下,臣也不知,好象在南海一个小岛上。但郑知府又说,我朝也有许多金银铜。”王昭明再次复述了郑朗的话。

“知足,朕的大臣很知足,可这个赵元昊知足吗?”

诸位大臣又不敢插言。

赵祯继续盯着信道:“设一监吧,名曰平安监。”

“为何……”王昭明不解地问,平安二字与海贸无半点关系。

“海上风波凶险,又在异国他乡,朕希望他们人人平安无事,那怕朝廷得的钱少一些。”

章得象与诸臣伏下说道:“陛下圣明。”

“那敢称圣明,若是圣明,就不需要百姓冒这个风险。”赵祯摇头。这是思想观念落后造成的,他仁爱之心有了,可不知道尽管有许多风险,却暗藏着更多的生机,这一举,会死一些人,但会生十倍几十倍的百姓。

又说道:“着郑朗兼平安监使,王昭明,你勾任平安监的判官吧。”

“谢过陛下。”

“还有,此次你也冒着风险,勇气可嘉,可判副都知,以后做得好,朕还会给你封赏。”

“谢过陛下。”王昭明大喜过望,他冒这个危险,不正是为了富贵?自己不是郑家子,是俗人,是阉人,清高不起来。还是来实际的。

“宋卿。”

“臣在。”宋庠走了出来,答道。

“替朕草诏,着郑朗为平安监使,有权征召天下所有船只,朕再拨给他五千人马,任他调动,勿必速速替朕找到更多的矿藏。”

章得象摇头苦头。

但赵祯迫不得己,元昊反意已明,不开战则己,一开战钱会用得象流水一般,一万年太久,朕只争一朝一夕,那怕一年之内变出十亿贯钱,朕也不嫌多。

“再赐郑卿开国候。”

王昭明道:“陛下,恐怕不好。”

“什么不好?”

“他不会受……”王昭明嚅嚅道,不但不受,有可能又要数落陛下。

赵祯也挠耳朵一笑,道:“那么授他龙图阁直学士,诏不得拒旨。”

不受也得受。

凭借坐在家里就知道天下矿藏所在的学问,担任直学士也足矣。

“关于海外事务,着他便宜行事,一切是草创,朕也看不清,等到一切安定下来,再制为诏令,成为制度。”赵祯说完,看了看诏书,其实这些年郑朗提过许多建议,可自己没有听进去,这时候想一想,很是后悔,有的还是不能作主,有的也到给予信任的时候,又说道:“再颁发另外一道诏书,说范仲淹在江东做得很好,其他人等勿得进言反对,以免坏了江东几万顷圩田大业。再给朕草拟第三道诏书,着石介为御史监察,替朕巡察处执两浙江准盐务,纠察大亭户的隐田,以及高利贷,官民勾结的不法行径。”

这一条实施下去,有很多好处,可过程会让人很头痛。

然而郑朗提了出来,是给予郑朗信任,给予回报。

不然一次次碰壁,任何臣子也会心冷,所以在第一封信中郑朗说有可能以后不再过问边事,甚至退出官场,别人做不到,但赵祯知道以郑朗心性绝对能做到的。

“章得象,张士逊,王鬷,张观,陈执中,李若谷,程琳,你们东西两府聚集商议一下,兵器与火药,只要不过份逾越制度,尽量满足杭州那边的要求。”

很含蓄的一句话。

什么叫不过份,再让郑朗便宜行事,有权调动天下所有船舶,几乎是无条件向郑朗提供帮助。

但诸臣没有一个敢反对,换自己同样也会无条件的支持。

郑家子是为朝廷谋利,为什么不支持?

赵祯眼睛又看到信的结尾处,喃喃道:“这个郭劝,你们看朕当如何处执?”

放下手中的孙子兵法,郑朗看了看外面。

杭州地处南方,天气暖和,春天便来得早,才过元宵节,寒峭的风便轻柔起来。悠悠东风从海上吹来,象是少女的身体,温软而又滑腻,带着清新醉人的气息。但郑朗眼中有些忧色。

崔娴关切地问:“官人,在想什么?”

“我在想啊,若是让我领兵作战,会如何?”

“你领兵作战?”崔娴看了看自己的丈夫,忽然笑起来。

“笑什么?”

“你会领兵作战?”崔娴又笑,差一点笑弯了腰。

“为什么发笑?”

“你学问是好,可行军打仗,你懂么?”

“我不是在看孙子兵法?”

“难道你想学赵括?官人,你还是做好官吧,不要胡想。”

“不是我会胡想,是朝廷以后必然会派我去西北。”

“何来此言?”崔娴不笑了,紧张地问。

“西北会打很久,但朝廷会指派文臣为边境各州各官首官,调动指挥军队,你说我能不能逃得过?”也未必,但十有八九会去之。

“你从来没有打过仗……朝廷为什么不派武将?”

“朝廷没有武将了,以后文臣就是武将。”郑朗讥讽道,不是没有武将,很多,可武将最后一丝权利也让文臣夺走了。

“文臣们会打什么仗?”

“文臣们不会打仗,会夺权,会巩固士大夫的地位。”

“但你不能去。”丈夫写写书,治理一方百姓可以,上战场是怎么回事?崔娴担心了,若真如丈夫所说,朝廷必然早迟调丈夫去前线。

“所以我在看孙子兵法。”

“官人,不是那么回事,看也不起作用,韩信、霍去病他们从来不看兵法,却是绝世名将。赵括、马谡看了也是害国家。”

“你倒懂得多,但不看岂不更坏,因此我给杨家、王家兄弟看兵书战策。”

“那不同的,他们只是拱卫一下矿藏,不是真的对付整个国家。”

“我不去行不行?别的地方,可以拒旨不听,西北能不能拒旨,会有人说我怕死的。”郑朗叹息道。不是不能看,真看看,会起帮助作用的,比如孙子兵法不但用在军事,实际生活中也有借鉴作用。但到了战场,是统帅能力,练兵能力,对机会的把握能力,对战场的判断能力。不是画地图,地图上两支军队在一起,其实可能会隔着一座山一条河,那怕只隔着一座矮山一条小河,都能决定几万几十万军队生死存亡。吏治时错误了可以作修正,战场上错了,必然会惨败。自己有本事将死人吹口气吹活吗?

就是韩琦那一战的结果,郑朗也无法接受。多少名将,多少英勇的将士,又花了多少钱帛,结果如此,自己能不能安心?

“官人,术有专攻,要么真去了西北,让一武将做你的幕僚。”

“不行,站的角度不同,考虑的问题就不同。”

江杏儿道:“官人上书吧。”

“上书?为起警戒作用,我提议诛杀郭劝,不知道已经得罪多少士大夫,难道我想与所有士大夫为敌?”

正说着话,门房禀报道:“郑知府,朝廷钦差来了。”

郑朗迎出,还是孙全彬给他下旨的,王昭明已经在路上,但赵祯先派孙全彬前来将旨意下达,让郑朗做好准备。

孙全彬将圣旨宣读。

郑朗听完后,忽然说道:“你对陛下说,这道圣旨臣不受。”

“为何?”

“先说直学士,臣就不能受之。”

“圣旨上说不准拒绝。”

“圣旨是说过,但麻烦孙内侍再回去转告,臣不能受,原因有二,此乃海外之事,十分遥远,虽然矿工勘探有矿藏存在,究竟有多少未必可知。万一只是表面一层,怎么办?这是臣,臣心中清楚,陛下却不清楚,是在听臣说,若有他人也用海外的事做文章,弄虚作假,朝廷不好查证,难道不怕我宋朝也发生徐福的事?”

“但是真的。”

“是真的也不能开此例,再者,馆阁之职,乃是国家载培重臣之所,以前三位先帝选择馆阁之臣,还要进行复试。纵然是状元,也未必能入馆阁,故一经此职,遂为名流。可从陛下起始松懈也,如臣,陛下虽授馆阁为兼职,非是实职,但有没有进行一次考试?臣已经开了一个恶例,万万不可再开。一旦开之,大臣们往往为树私恩而滥事推荐,会使馆阁之中,半是膏梁弟子,最终吏干之才,羞与之比肩,得之非以为荣,而为耻者。陛下若受臣馆阁之职,等臣将杭州事了,先行考试,然后等候矿藏消息,非有几千万贯收益,万万不能受。以免后人侥幸。”

不是问题重点,实际郑朗想避恩宠,这件事不用几年,几个月后就有好消息了。大量的矿工,工具,火药,以及拱卫的军队一旦到达倭国,要不了多久就会动工。

算朝廷不急,那些大户人家也会睡不好觉的。这就是掺杂了私人契股的作用。

几个月后,就会有大批金银送回国内。

可这份功绩太大,自己岁数小,资历浅,眼红,别以为直学士是荣光,得之别人会更加不舒服。这是赵祯朝,换其他朝代,这群猛人们,早就将自己撕了吃。

不能受啊。

王昭明这小子立了功,进了一谏,否则再授一个开国候,后果更不堪设想。

但真正权利的真谛是什么?许多人不懂,加官进爵,错!一要有拿得出手的政绩,这是资本,二要有一群人认为你不错,这条道路郑朗不想走,可政绩到了一定地步,别人会驾着自己受之,自己不受,他们受之难受不难受?三要皇帝相信你,相信你对他忠心,是一个有本事的人,最后一条最为重要。

知道,偏偏郑朗眼下不是很在意,让我做,我就有能力去做做,不让我做,那怕罢官回家,在家中也快乐,弹弹琴,写写字,喝喝茶,逍遥自在。为什么非要与别人整天勾心斗角?

回家过几天舒服时光,大约很难办到,可这个直学士,坚决不能受之,越是有功劳,越不能受。

至于圣旨上说不能拒绝,不是其他的旨意,我不受官职,拒绝一千次一万次,满朝文武都没有办法,反而嘉之。

孙全彬哭笑不得,果然加郑朗的官,很难啊。

“便宜行事,有权任意调动天下船舶,更不能受。何谓便宜行事?安禄山便宜行事,曹操便宜行事,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也,所以要制度,明知有时候制度成了严重的制约,也不能坏了制度,正是因为一个约束。臣需要修动的法令已经上书,朝廷恩准即可,万万不能用便宜行事四字为旨。这又是一个恶例。天下船舶是国家之船与私人之船,私人之船怎能任意调动,开了此例,以后会有更多官吏当成借口,鱼肉百姓。至于其他的船只,只能下诏让各州配合,也不能随便调动,除非此监成为朝廷直属监司,眼下在杭州,就不能有这个权利,万望陛下要分清轻重。”郑朗一口气道,赵祯你有勇气给我这个权利,动一动三冗哉。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好句啊好句,凭这八个字,我一定要将这些话原封不动的带给陛下。”孙全彬叹息道。常听陛下叹息郑家子是能臣是良臣,今天才知道陛下叹息的原因,大宋也到了中兴的时刻!

“孙内侍,时间不等人,劳烦你立即骑马回京禀报,诏令清楚,我才能处理下面的事务。”

“喏。”

“不急,喝一口茶吧。”郑朗看着孙全彬额头上流着汗水,说道。

杏儿在沏茶。

孙全彬又说道:“陛下还让我带一道口旨给郑知府。”

“臣谨听圣旨。”

“郑知府,你委屈了,但诸臣反对,朕也是无奈也。且祖宗法制,不杀士大夫,善待士大夫为国尽忠职守,朕更不忍诛杀士大夫,坏了祖宗法制。故贬放郭劝知汀州、李渭知涪州。朕也有错误,一旦元昊反相毕露,朕会下罪己诏自责朕疏忽之失。”

孙全彬宣完圣旨后,低声对郑朗说:“这两个州一在福建路,一在夔州路,都是下州。陛下只能这么做了,朝中诸位大臣,章得象、宋庠等人皆为郭劝求情,郑知府,到此为止吧。”

“诛杀郭劝,是臣的进谏,怎么处理,还要陛下拿主意,臣怎么敢逼迫陛下?那不是臣子之道。”郑朗叹了一口气。

虽然处罚比史上好些,然而威慑力不够,不能让那位范老夫子害怕。可自己怎么办呢,赵祯都向自己认错了,难道逼赵祯向自己跪头?

算啦,准备好开战吧。

想一想也好笑,赵祯这个皇帝当的……后宫让大臣弄得乱七八糟,如今两下为难,于是另一边牵就大臣,这边用认错安抚自己。果然仁啊。

又道:“再对陛下说一声,虽多多益善,可南海诸岛地形恶劣,这些岛上多长有雨林,遮天蔽日,航道不熟,语言不通,又多有毒蛇蚊虫,气候炎热难当。急不得,必须先派人试探一二,适应当地的气候,航道渐渐熟悉,习惯在语言不通的情况下,与当地的土著人打交道,再大肆寻矿,不到明年不行啊。有的事,臣更急,可急不得。”

“好,再说一件,韩琦上书,弹劾你挟功要胁陛下。你要小心,正是他的进谏,倒了数位宰相。”

“是韩琦?”

“正是他。”

“好机会。”郑朗道。

郭劝也是君子党,还有许多好友,例如孔道辅、蒋堂、杨偕,都是鼎鼎大名的人物,韩琦明为弹劾,实际是在收拢君子党大臣的人心。而且自己无言以辨,事实自己有了挟功要胁的嫌弃。

但韩琦与自己过节不大,他抬头看了一下西北方向,心里默想到,范仲淹,你这个带头大哥地位不保哪。

范仲淹志向操守天下无双,可论对时机的把握能力,一百个范仲淹也不及韩琦一个。

“什么好机会?”

“你不要多问,否则得罪了韩琦,你也不好过。”

孙全彬默然。

太猛了这个人。

“再对陛下说一声,韩琦弹劾得对,臣多少是着了痕迹,可让韩琦草拟一个章程,让他看如何对我处罚,不过市舶司、平安监与杭州我全部要带知,这三年内放不得,非是为了我,而是为了国家。”

“这……”

“去吧。”

送走孙全彬,江杏儿不解地问:“官人,你说什么呀?为什么让韩琦草拟处罚你?”

郑朗看着崔娴。

崔娴扑入他怀中,说道:“官人,这一招妙。”

“不妙,我也不想与韩琦为敌。”郑朗摇头。这个人不是君子党,是小吕夷简。

“官人,你让陛下交朋友,你也交朋友吧。”崔娴道。

“不用,其实天下最厉害的人不是吕夷简,也不是韩琦,你猜是谁?”

“是谁?”

郑朗将郑苹抱了起来,亲了口,说道:“乖女儿,天下最厉害的人正是你爹爹。”

“官人,他们的手段。”江杏儿狐疑地道。

“他们有什么手段?无论是谁,都有放不下的物事,可我无欲无求,无欲则刚,金钱、美女、地位、名望,我都不动心,然而偏偏又有一些小本事,自保的小智慧,似乎对朝廷有了那么点帮助,你说,我厉不厉害。”

“爹爹最厉害啦。”郑苹说着,在郑朗脸上亲了一口。

“这算什么本事……”杏儿还在琢磨。

“大本事,再想一想。”

……

然后开会。

问了许多次,郑朗没有答复,那道诏书让他驳回,但驳回的仅是其中两条,其他的等于经过圣旨准许。时间不等人,郑朗将所有契股召集在一起。

有了矿,你们将钱拿来吧,地交出来吧。

但颁发了一些条令,不准私盐、私酒、私茶,从今天起,凡有者,罚没所有契股。

这一条令有意混淆,对以前所犯下的事,没有说处理,也没有说不处理。但无关处不处理,不会动契股,除非犯下重罪。

有的人脸上露出一些犹豫,不过利足够重,权衡之下,全部通过。

以前吞并的田地不计,从今天起严禁任何人继续吞并田地。海上贸易之路一旦打开,如同一个盆宝盆,会将大量财富源源不断送来。人是要知足的,再压榨国内的贫困百姓,是谓不仁不义,监内不想收这个不仁不义之徒。若吞并者,罚没契股。

这才是郑朗看重的积极意义,给国内更多贫困百姓生机。

不然开矿藏,兴海运,有可能会加倍提高兼并的速度,因为越往后钱越多,钱多兼并速度就会更快。不得不用条令禁止。

又犹豫不决好一会儿,郑朗十分不悦地说:“无妨,可以退出,你们的钱与地在你们手中,某没有动弹,只要退出,兼并某不干涉。”

还是捆绑之术,说是不干涉,实际比在太平州作为更强硬。

得到准信,谁会退出?

况且寻找铜矿的人手已经在开始准备,这都是大笔的金钱,又再度同意。

到海外不能自相残杀,更不准勾结外番谋害本国利益,违者依然罚没契股。这个国度不缺乏英雄好汉,可也不缺乏汉奸,尤喜内斗,不作条令,以后为利益争执起来,什么事都能发生,特别是在倭国的那个银矿。

比起前两条,这一条通过十分顺利,眼下没有人想到那么多。

不准贪墨,中饱私囊,互相勾结,朝廷有官吏者请举报之,知情不报,罚没。

起监督作用的。

贪污之弊已经深入到骨子里,那一个朝代都没有治好。

以契股为股份计准,以后设五千契股股东,眼下是一千五百人,不过有的人在牢里,只有一千四百八十几份,但有人契股不足一份,往后会更多,自己联合推选一个代表,再由这些代表推选五百个代表,与官府的监使、判官等官吏共同协商管理决策监内事务。

这是一种伪民主的管理方法。

当作条例,但没有奖罚。

接下来又有一条条例,取消朝廷死人罚没财产的条令,可死人活人也要有一个说法。战死,遇难而死,病死,后面到南方会有,天气太热了,又容易生疟疾等疾病,每死一人,从监内拿一千贯作补偿。

又是一片议论声,多是说太厚。万一一年死上几百人,几十万贯没有了。不是不可能,是很有可能,战一战,就能死上一些士兵,遇到特大暴风,船只会有沉没,又会死许多人。

郑朗道:“大富大贵之家,不会到海外冒险,去的人都是谦客,或者你们雇来的人手,抚恤不厚,你们必然不会爱护,若苛剥太重,会发生许多意想不到的事,甚至整个矿会发生暴乱,孤悬于海外,难道到时候让朝廷派兵镇压?算一年几十万贯,又算什么,金银铜量多起来,海上贸易繁荣,一年会有多少财富涌来,几百万贯,或者是几千万贯?”

“几千万贯?”张大亮惊奇地问。

“张大善人,一旦所有矿藏开采,又放松海运,一千万贯只是底数,你说说看,能不能吝啬这几万贯,几十万贯钱?”

“不能,不能,应当的,赏不厚,属下怎么愿意卖命?”

“不是卖命,赏不厚,就不会忠心。还有……”郑朗说完了死人,又说活人,工匠是主要骨干,普通的工匠一年给其两百贯,高明的五百贯,顶级的给一千贯。无论是禁兵,或者派出的私人护卫,工人,以及海上的船夫,其他成员,年薪一百贯,两百贯,主要成员四百贯,五百贯。是薪酬,吃喝用度不能计较,以免从他处苛剥。

又是一片议论声,喊太贵。

“我知道太贵,可当地都有百姓,都有土著人,为什么不利用?”就算文明气息最高的倭国,也不可能有什么以人为本的想法,谁会在乎啊。只要不一年折磨死掉了一万几万百姓,纵然是天皇绝对也不会过问此事。

会在国家动用许多人手,比如此次就会动用三四千人,但主要采矿的人,还要来自当地。至于死活,郑朗与富弼一样,选择性失忆。

懂的,眼睛全部亮起来。

郑朗摇头,又说了下一条条令,既入监内,一切以监内事务为主,国内如何不会去管,但海上采购的货物,矿藏,必须在监内进行,任何人不准私自单独进行,否则罚没。

杜绝小金库。不然会开假公济私的先河。

最后说到分红利,半年一结,七月与正月结算,就在杭州算账分红。若有投资与支出,先分后纳。必须先分到手中,然后再缴纳,省得混淆账目。

这一条让诸人哄然叫好。

还会发生问题,只能说是理论上接近了公平。

大家散去,但没有结束,第二天还有,让他们自己组织契股,契股的契书到了各户手中,自己凑一股,十股。

还要商议人手,物资的分配。

但有人问了一句,那十几个契股如何处理?

“罚没了,以后重新分配,你们想什么?”

几人讪讪离开,敢情在想好事呢,将这些契股重新分配下去。

郑朗回家,半路上一个三十几岁文士打扮的人从后面追赶上来,道:“见过郑知府。”

“你是?”郑朗在会场上见到此人,叫什么名字,记不起来了,人太多,纵然有变态的大脑,也不可能将所有人都记住的。

“我叫仝明。”

“仝明,你找某有何事?”

“我在宜儿哪里听到你弹奏的那支新曲,十面埋伏。”

“嗯。”

“那首曲子为什么不全?”

“一共十段,我只想到了第三段。”

“第四段叫什么名字?”

“排阵。”

“郑知府这个阵大约已经排好了吧。”

“你说什么?”郑朗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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