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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二三章 巅峰对决!!+第三二四章 出来混,迟早都要还!

第三二二章 圣心独裁 目录 第三二五章 猫戏耗子

“内阁拿出章程了没有?”一听到‘地震’二字,嘉靖皇帝就一阵阵脑仁痛,去年腊月大地震的实际损失,已经报上来了,比原先估计的最坏情况还要糟糕一倍,根据钦天监查阅资料说,在历代有记载的地震中,这次是范围最广,危害最大,死人最多的一次。

他正是受不了震后繁重而闹心的工作,才一直以自察、修炼为名,躲在深宫逃避责任。

现在虽然被陶天师一句‘上天不悦’忽悠出来了,但十分不愿管这件事。

严嵩深体上意,自然不会多费功夫,早将事情交代给了徐阶,所以现在徐阁老只好开口,向陛下提出‘派官员抚慰地方’、‘减免税赋,劝乡绅免租免息’、以及‘从全国征调医生药材,尽早防治疫情。’等数条意见。

听徐阶把事情安排的有条不紊,嘉靖帝面色稍霁,颔道:“只要钱上没问题,就准了。”

徐阶轻声道:“户预算一下,若想做到这几点,最少要花费二百万两,这个银子户部……拿不出来。”

“那怎么办?”皇帝拉下脸道:“也是穷光蛋,解决不了。”

“陛下息怒,下和户部商量着,是否可以向各大户暂借这笔银子,等夏税一收上来,再连本带利一起偿还。”徐阶轻声道。

“就这样办吧……”皇帝不耐烦道:“年年,年年还,我大明朝到底是在给谁收税?!”

堂帝国遇到灾害。竟然要跟大户们借钱。这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但看这大殿里君臣地反应。显然已经司空见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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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什么事?”嘉帝迫不及待跳过地震地议题……因为它总会让自己感到深深地自卑和无力。所以下意识地总要逃避。

李默便言道:“自去岁起臣受命审查京官。现已基本结束。正按例进行三年一度地丙辰外察。已经按例弹劾四品以下官员二百七十人。只待陛下批复。然有协办官员弹劾二品大员微臣职权之外。需请陛下定夺。”便将两封奏疏呈上。

虽然看不见奏疏地内容。但沈默很清楚。那一定是夏与孙地两封奏疏。他已经早就从锦衣卫那知道内容了正如他所预料地。李默果然等不及见到陛下就迫不及待地向严阁老正面宣战了!

‘我靠。果然是场好戏!’沈默微微激动。忍不住暗爆粗口……他不禁要感谢皇帝老儿给自己这个机会。能亲眼见到老谋深算地严阁老。和占据先机地李尚书巅峰对决。虽不说三生有幸吧绝对是千金难买地观摩学习地机会。

当然同时,他也对嘉靖帝精准的判断力,对手下的掌握力,深感毛骨悚然……他想起方才皇帝说:‘朕让你瞧一次猴戏,看看好不好玩。’难道这样档次的较量,在他眼里也如猴戏一般吗?

且不说高山仰止的沈拙言,单说李默在皇帝看奏章的时候义正言辞的禀报道:“东南倭寇大举回潮,不仅将泊浦、东川沙等旧巢重新占据,还深入到内地几次扫荡。正月初十后,王师接连败绩。一时间东南四下起火,八方冒烟!百姓又陷水深火热之中。恰此臣举外察之际问内阁和地方提、督、抚,不是已经‘海晏河清’了么倭寇又从何而至?”

嘉靖听了,合上手中的奏疏淡淡道:“严阁老,李尚书质问你呢答一下吧。”

严嵩扶着墩子起身,颤巍巍道:“回陛下,答李大人,老臣以为,倭寇既非天降,亦非地冒,究其深因,分明是除恶未尽,死灰复燃嘛……”

“似乎去岁里,严阁老举荐的赵文华赵侍郎……哦不,现在是赵尚书了,还上书朝廷,宣称‘水6成功,海晏河清’,最后洋洋得意的载誉回朝,加官进爵。现在才过去两个月,江南又遍地狼烟,”李默咄咄逼人道:“他这不是谎报军情,欺君罔上吗?”虽然这件事追究起来,他这个东南总督的推荐人,也没有好果子吃。但好歹苏松巡抚曹邦辅,打了几个胜仗,是‘灰暗正月’里唯一的亮点,能给他加一些分数……有道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李默已经决定壮士断腕,将严党逼到死角去。

面对着李默逼到咽喉的利剑,严嵩却显得不慌不忙,他向皇帝叩道:“李大人责怪得是,老臣看走了眼,实是难脱其咎!老臣近日思之再三,总觉得症结所在系于赵文华,正是他去岁提督剿倭大事,连连奏捷,载誉而归,满天之下都道他

能治国、武能安邦的栋梁之才。皇上信任于他,对万千恩宠加于一身。”顿一顿,满面沉痛道:“但事实上,现在倭寇死灰复燃,分明是他没有剿灭干净,就抽身回朝,其‘虚报军情,怙名钓誉’的罪责,不容狡辩!”

此言一出,满殿皆惊!

李默呆了,一直睁着眼的皇帝,眯上眼了,一直眯着眼的徐阶,睁开眼了……就连帷帐后面的沈默,也惊得合不拢嘴巴……这老头吃错什么药了?嫌自己完蛋的太慢么?还是想要撂挑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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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靖帝定定望着陪伴自己二十年的辅,现着老头实在是太老了……虽然当年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就是个老头了,但确实没有这么老的可怕。遂有些不忍道:“以辅所见,应当如何处置?”

“严加追究,予以重治!”严嵩斩钉截铁道。

这让人不免想,老头要丢卒保车了。

嘉靖帝皱皱眉,似笑非笑:“赵文华是你一手提携起来的,朕没记错的话,他还是你的干儿呢,今日辅真要大义灭亲?”

严嵩一脸然道:“在微臣心中,只有皇上与社稷,如若惊动圣驾,扰稷,别说是臣的义子,就是亲儿子严世蕃,也绝不徇私留情!”

嘉靖帝见严嵩字字铿锵,掷地有,大有将赵文华亲手送上断头台的意思,不由大为困惑……他可知道赵文华是严党的旗帜与骨干,如果折了他,并不是损失一个骨干那么简单,而是意味着一面大旗倒下,很容易引恐慌,继而出现树倒猢狲散的场面,所以严嵩无论从哪个角度考虑,都会力保赵文华不失。可现在……难道他真要‘挥泪斩马谡’么?难道朕真看错了自己的老辅么?

帝当局迷,但隐藏在帷幔之后的沈默,却一阵阵心跳加,要捂住自己的嘴巴,才能忍住给严阁老喝彩!

结合6炳和陶文对嘉靖陛下性格的描述,沈默敢打八成的保票,这次嘉靖帝在耍猴同时,也被猴耍了!!

嘉靖皇之所以可以将有限的生命,投入到无限的修道大业中去,是因为自杨廷和离去的三十年中,所有所有的大臣,没有一个能猜透他的心思,没有人是他的对手,都被他**于股掌之间。以至于他都失去了与人斗的兴趣,转而向老天爷挑战!

所以嘉靖帝可以很自豪的说一句:朕修的不是道法,朕修的是寂寞。

但正如他信仰的老子说所‘其政闷闷,其民淳淳,其政察察,其民缺缺。’……这话的意思是,上面有个厚道大度的老大,下面人就比较老实;如果换成了聪明严苛、不留余地的领导,下面人就会学得聪明狡诈起来。

这其实很好理解,因为大臣们是要靠伺候皇帝过好日的,如果皇帝比较好伺候,大臣们就不必费那么多心眼儿,好好干活就是了。但若是换成嘉靖这种天资聪慧,善于耍诈,总让你摸不着门道的皇帝,大家也不能不伺候了呀,不然谁给他们官当啊。

有道是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皇帝只有一个,而且三十多年不换人,而大臣们却如江水滔滔,连绵不绝,总有些天才人物,经过长时间的经验积累,渐渐摸清楚他那一套,成为了可以忽悠皇帝,甚至利用的人。

目前能做到这一点的,只有一对父子,那就是严嵩和严世蕃。但可以想见的是,一直默默观察他们的徐阶,也会在不久的将来,将自己的名字写上去。

还有聪明无比、老于权谋的沈默,也已经意识到这一点,开始仔细观察起来。在更久的将来,相信会有更多的聪明盖世之人,察觉到这一变化,加入到不被耍猴的行列……

其实现在,人耍猴的时代已经结束,现在大家全是猴!你觉着自己在看耍猴,实际上殊不知也在被猴耍着……虽然有点绕,但就是这个意思。 

【第三二四章 出来混,迟早都要还!】

官居一品第三二四章出来混。迟早都要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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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尚书要抢班夺权。严阁老自然不会坐以待毙。严世蕃大旗一挥。便在吏部衙门到李的私邸。安下了许多眼线耳目。夜以继日的窥伺他的起居行动。对他的一举一动都了若指掌。

早就知道了今年议事第一天。对方便会从赵文华开刀。对己方动全面攻势。

严家父子很清楚。满朝文武都在等着看赵文华的场。他现在就像严党的大旗。若是被砍倒了。严党人心就散了。很难再抵挡对方的攻势。所须咬牙顶住这一阵。保下赵文华这个不争气的。

这放在别人那里。直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不要忘了朱张经李天宠。全是被一个罪名放倒。那就是“欺君罔上”。可见刚自用的嘉靖陛下。最恨的就是这一条。

但李默害人的手段。毕竟不如严父子炉火纯青。他太心急了。如果先不牵扯什么赵文华。只是把东南倭患大炙这一条捅出来。那聪明绝顶的嘉靖皇帝。就自然会联想到“水6成功海晏河清”这个大笑话。要知道当时皇信以为真。自去太庙祷告祖。还把那封奏章烧给祖宗们看呢。

那样嘉靖帝肯会恨死了。让他在祖宗面前丢脸的赵文华。过一段时间寻个由头就会把他了。而且不直接攻击赵文华。嵩也无从防守。只能眼睁睁看着这旗帜被拔掉。所以这是最为稳妥的法子。

可现在李把赵文华。尤其是那封“海晏河清”的奏疏牵扯进去。事情就变味了。因为他了嘉靖帝刚刚向全天下和列祖列宗表扬了赵文华还将他晋升为工部尚书。加太子太保衔。就像严所提醒的“皇上信任于他对他封官晋。万千恩宠加于一身。“如仅仅过了一月。嘉靖又将其打倒批臭。不啻于狠狠抽自己耳光。这对于面子大如天的嘉靖皇帝来说。是很难很难接受的。严阁老伺候嘉靖这古怪皇帝二年早已将他的脾气个性以及各种权术花招。摸一清二。准确把握住了嘉靖帝这份微妙的心理变化因此对症下药。自可以药到病了。

其实他的手段说穿了很简单。既皇上正在犹豫。那我便先顺着皇上之意对赵文华痛加诋毁。将其骂的体无完肤似乎不千刀万剐诛九族。不能上之恨。法子若是用在一般老板身上。那赵文华肯定是死定了。

但我们的嘉靖帝不一般人。有一特点就是刚自用。当自己鼠两端时。极其喜欢跟人拧着干。你说往西。朕就偏要往东。你说鸡。朕就偏要赶鸭这个变态脾气应该是在那场持续十几年的大礼议中养成的。就连皇帝自己都没察觉。跟朝臣对着干。已经成为他性格的一部分。几十年来从未改变。

而严在很久前便把握住了这心理。擅窥皇上秉性意向。从而驾驭皇上喜怒。如果他想要在嘉靖面前构陷一个人必然先对那人大加赞赏然后不带烟火的。仿佛有口无心的提起对方言行触及皇上厌恶与忌讳之事必然会的皇上龙颜大怒。立时降罪于斯人。绝不宽恕。

反之。如果他要人。便会像现在这样。先顺着皇上之意对其痛加诋毁。似乎不施之于极刑而不能解皇上之恨。待到皇上以为太过而生出忍之心时。口一转。花言巧语。让嘉靖帝听来耳顺意舒。顿可大事。小事化无

这是严嵩如不倒翁般屹立朝堂的秘密武器之一。十数年来屡试不爽。不知多少忠贞贤明之士冤死于无妄。亦不知有多少恶贯满盈之徒逃过惩治。在其羽翼下逍法外。继续作恶。

所以沈炼严“陛下喜怒威福。窃君上之权”。一点都不冤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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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嘉靖帝不知不觉入了。他觉着严是见大事不好。要丢卒保车了。心中竟然对赵文华生丝怜悯之情。他虽然对赵文华谎报太平弄虚作假生出愤懑之意。但毕竟满朝文武只有赵文华一个。主动放弃京城钟鸣鼎食的逸生活。下江南提督剿倭。一去就是将近两年。

嘉靖帝觉着。这样“肯吃苦”“肯牺牲”的大臣。纵使有些吹牛皮。放大炮的毛病。责罚一下尚可。焉能连功劳也全部抹煞。一

死?再者。听了默对“治大如烹小鲜”的生动皇帝已然心中有数。是以并未真正生起气来。

心里打定主意。嘉靖帝便缓缓起身。走下御阶。坐在严嵩的锦墩上。望着跪在的上的老辅道:“老辅有点不近人情了吧?赵文华虽然有些名不副实。但在江南两年时间。风餐露宿。鞍马劳顿还是有的。大小二十多次胜仗是实打实的。苦劳多一些。功劳也不少。如是便杀了的话。会不会让天下人寒心。再没有愿意为朕卖命的呀?”

严见皇帝上套。中不禁暗喜。却不敢表露一点。一脸感叹道:“皇上心胸博大如海啊。实乃历代未之仁爱帝君。子们能为陛下效力。实在是三生修来的福气*。”他先是信手送出一顶高帽。表情又恰到好处的转为羞愧。我检讨起来:“那赵文华知东南事变。忧心如焚。惊悸无比。想要求见陛下请罪。却不敢打扰圣上清修。就跑到微臣那里。”说着挤出几滴泪水。配合着满脸褶皱的老脸。颇有些老泪纵横的哀伤之感。听他哽咽道:“微臣却不及陛下万一。不仅未曾想到他曾经立下的功劳。还一味的怪罪他“虚报战果浮躁不堪”。甚至怒目恶言相向。完全不顾父子之情。当时觉着自己是一味的忠君无私。现在被陛下的仁爱所感化。才知道自己实在是太偏颇了。”做戏做全套。完便呜呜哭着自请处分。

毕竟是二十多年的老伙计了。就是条狗也有感情了。嘉靖帝不忍道:“还不把辅扶起?”

黄锦和徐阶赶紧上。把哭的凄惨惨的严阁老搀扶起来。嘉靖帝起身指一下锦。两人便扶严坐下。

嘉靖帝负着双。眺望向窗外破碎的天空。那里有一群鸽子飞过。悠扬的鸽哨让皇帝的心情好了很多。他悠悠道:“解铃还须系铃人。谁欠的饥荒谁去还。赵文华再下东南吧。”

听皇上这说。严喜极而泣。从袖子里哆哆嗦嗦抽出一封奏章道:“启奏陛下。臣有赵文华请求再次提督东南的奏章。”“哦?”嘉靖也不回头。就那么望着天空。淡道:“念。”

严苦笑道:“老眼花了。还是请公着念一下吧。”

黄锦看嘉靖点头。便接过来。展奏折念道:“。倭寇盘踞海外。进退自如。时聚时散。殊难捕捉。若想战而胜之。更需将帅和睦。戮力同心。然东南总督杨宜。才不服。无能无方。偏又气量狭小。嫉贤妒能;浙江巡抚胡宗宪。苏松总兵俞大。虽有乐毅孙武之才。却受其节制。处处掣肘。难以施展。方使敌趁虚而入。否则何以臣仅还朝数月。东南百姓竟再遭寇涂炭?。”

“微臣本庸碌之。蒙皇上不弃。列朝班。常思肝脑涂的。以报君恩之万一。眼看倭寇。君父心忧。臣寝食难安。思虑再三。斗胆恳请皇上罢黜杨宜。以解脱浙江文武之束缚。方可使上下齐心戮力。以彻底平定东南。微臣也不才。恳请再次出师。臣以身家性命担保。三年之内。必让千里海疆再无倭寇作乱。还陛下一真正之海晏河清。罪臣赵文华泣血拜。”

嘉靖帝默默的完了。天上已经不到鸽子。这才回过。淡淡道:“怎么不早拿出来”

“议罪过就是议罪过。如果拿出这封请缨奏章来。难免有干扰圣断的嫌疑。微臣是万万不敢的。”严信口胡说道。事实上。皇帝气还没消的时候。拿出这东西一点用都没有。唯有此时。能一锤定音。还能反咬一口。严阁老对于火候把握。确实是炉火纯青。比李默不止一个档次。

沉吟片刻之后。嘉靖帝问那两位一品大员道:“二位卿家以为如何?”

徐阶干脆没有张嘴望。因为他知道。李默一定会急不可耐的反驳。果然听他沉声道:“陛下。万万不可。”

第三二二章 圣心独裁 目录 第三二五章 猫戏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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